房間之中,一條榊與宮原和也面對面而坐。
只不過這位憔悴醫生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似乎很想立刻就站起身離開。
“你到底想說些什么?”
“只是看一小段視屏而已。”
一條榊拿出手機放在宮原和也的面前,手指輕點屏幕,短短還不到十秒的錄像播放著。
只不過也僅僅是這十秒,宮原和也眼睛近乎于顫動,捏著拳頭的雙手發出咔擦的響聲。
視頻中是那些早已經死去的人,而為全村人開死亡證明的醫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可是,不到十秒的視頻過后,宮原和也只不過是閉上眼睛,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在他再次睜開的眼睛中,一條榊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震驚,更多的是一種事情終于明了的興奮。
“看來宮原醫生并不怎么吃驚。”一條榊眼睛微微瞇起,開口說道。
“尸鬼是嗎?果然啊,下野秋那家伙直覺總是能夠那么準。”宮原和也搖了搖頭,“尸鬼這種存在,秋那家伙很早就跟我說過了。”
“但是當時宮原先生并沒有相信。”
“這種超自然的現象怎么可能就相信呢?”
“而您現在只是看到我錄制的視頻就相信了?”
“怎么可能。”宮原和也拿起手中的煙剛要點燃,但是想起這是在別人家的房間里,還是放下了的手中的煙,“現在的科技這么發達,要做假視頻太過簡單了,而且天色還是那么暗,看的是那么模糊”
“那宮原先生這是”
“這就夠了。”
一條榊揉捏著手中的茶杯,目光直視著宮原和也。
事實上,一條榊一直在賭。
從決定來檀香村的時候,一條榊就開始在賭了。
特意挑夜晚來到檀香村是賭自己在路上會不會出什么意外的線索。
一次又一次單獨去村子中一個又一個地方那些隱藏在村子中的事物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讓越前春樹獨自去調查也是在賭對方到底要忍耐多久。
后來的挖墳是賭、被襲擊后在下野主持那里休息是賭。
對于一條榊而言,他才不過剛來檀香村幾天而已,連一個星期都沒有到,而事情發展的速度實在太快,一條榊已經別無選擇,所以他只能一有什么猜測和線索就去賭著下個線索。
就算是現在,關于尸鬼的事情基本上都明了,不再是那么捉摸不透,一條榊依舊也是在賭。
而現在,一條榊賭的是人心
“什么夠了?看到這段視頻后,宮原先生要怎么做?”
一條榊冷冷地看著宮原和也。
宮原和也嘴角上揚,不加修飾滿是胡渣的下巴給人一種壓抑的瘋狂:
“雖然我不知道一條先生你是怎么拍到這段視頻,也不知道一條先生你是怎么從那些怪物的手中逃出來的,但是,已經足夠告訴村民們真相了,一條先生把這段視頻給我看,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難道宮原醫生覺得淡淡靠這一段來歷不明,還有些模糊的深夜視頻就能夠讓村民們相信?”
“當然不夠!”宮原和也站起身,“如果一條先生有空,請和我來醫院吧。”
看著這個捉摸不透,甚至還有些危險的男子,一條榊站起身,將手機收入口袋。
為長洲一家診治并給一直不安分地的長洲綺羅打上一針鎮定劑后,宮原和也帶著一條榊離開,越前春樹則是留下來照顧長洲一家。
坐上宮原和也的車,二人往醫院駛去。
進入醫院大門,宮原和也帶著一條榊來到醫院的頂層,走過走廊,二人來了頂層的一個手術房間的門前。
打開手術房走進去,宮原和也拉開的臨時搭建好的一塊淺藍色拉簾,一條榊的眼瞳驟然收縮!
在手術臺上,躺著一個女人,女人四肢都被狠狠地綁在手術臺上,渾身都是傷口、縫線,手臂上肉眼看見有許多的針孔。
聽到窗簾拉開的聲音,女人緩緩睜開眼睛,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她是尸鬼。
當女子看到宮原和也的那一刻,女人全身都在顫抖,想哭卻沒有眼淚,想要說話但是卻被白布給封住了嘴巴。
“這個尸鬼是”
“只是個尸鬼而已。”
未等一條榊問完,宮原和也冷淡地回答道。
宮原和也一邊穿著手術衣一邊說道。
“確實,一開始我不相信下野說的話,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尸鬼這種東西嘛,
可是,漸漸的,隨著村子里死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得了類似于流感而死的人越來越多,而我卻束手無策,只能每天都看著村里人越來越多的人死去,整個村子如同中了詛咒一般,這讓我不得不產生所謂的尸鬼存在的念頭。
最終!是我的未婚妻!”
穿好手術衣戴好口罩,宮原和也開始準備著手術器械和注射器放入推車上。
綁在手術臺上的女子看到宮原和也在有條不理極為熟練地準備著的時候,女子掙扎越來越激烈,眼中的害怕越來越強烈,而對于這些,宮原和也依舊是無動于衷。
“我未婚妻在一天晚上回來,身體很虛弱,也是得了村中的某種怪病,我很無奈、很著急地為她治療著,整天整夜待在她的身邊。
漸漸的,我的未婚妻有所好轉。可是在第二晚上,她的病情又突然加重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不過相對應的,她的脖子上原本已經結痂的咬傷再次流血。
時間再過了兩晚,我兩天兩夜沒睡,一直在我的未婚妻的身邊,終于,她的病況再次好轉。
而就在那一晚,當時我因為門外的巨大響聲出去稍微出去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一幕!”
“我的未婚妻在窗口,而一個女子正咬著我的未婚妻的脖子,借助著月光,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面容,她甚至對我微笑打招呼。
我記得,那個女人的死亡確認報告就是我做的,而她,也確實是已經死了的!”
宮原和也抽取標簽為農藥的液體到注射器中,緩緩注入女子的靜脈。
“第二天一早,我的未婚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