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要當昏君正文卷天色蒙蒙,天空翻出了魚肚白,一縷晨曦灑落下來。
嗖嗖嗖——
幾個戴著麻布兜帽的人從樹上落下。
“找到了嗎?”陳桐低著頭問道。
陳梧回應道:“就在前面了,木墩邊上。”
目力極限之處,約莫能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蜷在地上,狼狽至極,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睡了,只有時不時動彈一下的雙腿,才能證明他還活著。
陳桐點了點頭,隨后行動起來,時而跳到樹上,時而蹲在草中,屏息凝視,唯有兩只眼睛不斷轉動,將四周的一切盡收眼底。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這邊四個人站成了一線....”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這邊四個在抬頭望天....”
陳梧皺眉:“只有八個人?”
雖然他們都知道越人不在乎鄧秀,只想通過鄧秀吸引大軍前來圍殺,更多的人手分布在山林外圍,甚至更遠一些的地方,等著埋伏圍殺,可這未免也太少了吧?
陳桐道:“原本應該有八十八個。”
陳梧恍然,八十八個話就合理的多,即使鄧秀武藝不俗,不吃不喝不睡這么多天,近百個雜兵也足夠干掉他了。
至于多出來的那八十個人在哪里.....
全在他們身后躺著呢,畢竟潛行進來也不容易。
陳桐深吸一口氣,朝著陳梧道:“兄長,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陳梧頷首點頭:“記著啊,老師教過,身為刺客,便不能暴露行蹤,行蹤一旦暴露,就意味著死,所以要么暴露身份,我們和后面的師兄弟陪著鄧將軍一起死在這里,要么潛入成功,一起把鄧將軍救走。”陳桐握緊手中的火龍鏢,鄭重點頭。
這火龍鏢就是他偶然所得的異寶,打出生煙,猶似火龍,百發百中。
此刻正是他們等待的最佳時機。
身為刺客,耐心等待是必須的。
此時無論睡下的人,還是夜巡看守的人,都處于最為疲倦的時候。
這是照進第一束陽光的黎明,也是暗藏殺機的黎明。
陳桐往后射出了一顆石子,示意后面的師兄弟們跟上。
隨后便與兄長往樹下跳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不約而同從腰間抽出了一根繩索。
這繩索系著勾爪,平時不僅能充作褲腰帶,偶爾還能撓癢癢。
繩索足足有數百米,兩人同時將勾爪拋出,直飛向前的勾爪準確無誤卡在前方的樹上,而勾爪上的倒勾則嵌入了樹中,在人體重量的拖蕩下,倒勾便深入樹干。
如此往復,竟如猿猴般靈活,在樹干上蕩著,視地上的陷阱于無物。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百米!
就在蕩到最后一棵樹上的時候,陳桐面容忽然變得猙獰,一翻身,便從樹上跳了下去。
陳梧連說臥槽的心都有了,這里離鄧秀所在的木墩還有段距離,想要不被地面上的越人發現,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鄧秀,還得再繞一圈,誰知道自家老弟就這么沖上去了?
可人都已經下去了,陳梧也沒辦法,一咬牙,跟了過去。
二人落地,沒命一般的狂奔,只求將這百米距離縮短到極致。
陳桐更是謹記著麥云所教授的一切,刺殺講究一個氣勢,所以....他一邊高吼著,一邊正面沖刺。
越人腦子有點發懵。
好像……有什么人朝自己沖過來了。
這麻布袍子還挺拉風的,尤其是那個兜帽,賊有特點。
不過很明顯,不是自己人。
想明白這一點后,越人的腦容量就不夠用了。
為什么有外人會深入到這里?
外頭的八十個弟兄呢?
這些人是周人商人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越人的文化水平,本就比商人要低了一個層次,如今這么多問題放在眼前,再加上陳桐格外反常的舉動,他哪能想明白?
腦子當時就宕機了三秒。
三秒鐘的時間能干什么?
有人三秒鐘就能完事,有人三秒鐘就能身死。
當這八個越人意識到這些人是沖著鄧秀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或暗器或背刺或悶棍,不用顧忌任何道義,各施手段,八個越人瞬間就沒了。
“潛入成功!”
陳桐低吼一句,左手中的火龍鏢還外放著火光,右手就已扛起鄧秀。
鄧秀整個人迷迷糊糊。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自己死了不說,還要連累大商。
恍惚間,鄧秀覺得有種飄飄升起的感覺,興許...這就是死吧?
人族先祖顯圣過,自己是不是還有些時間,可以讓靈魂飄去三山關看看父親,飄到朝歌看看姐姐?
看看吧....
鄧秀張開眼,他發現有人正背著自己,戴著兜帽看不清臉,但肯定不是越人。
被救了?
鄧秀狂喜,如果能活,誰會想死呢?
而此時,越來越多的越人察覺到了這里的異樣,他們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
他們內心是懵逼的。
八十來個弟兄呢,就沒發現有人潛入進來了?
不過雖是懵逼,卻并不擔心。
這是為商軍準備的包圍網,別說幾個人進來救人,就算商軍主力部隊全來,也是個有來無回的死局。
“追!”
一聲令下,越人們便朝著陳桐、陳梧一行人追去。
陳桐喘著粗氣,借著鉤鎖在樹上跳躍著,而此時,已有一個越人扔了柄小飛刀來,準頭還真不錯,直接將繩索給截斷了。
陳桐也沒猶豫,直接在地上跑了起來。
鄧秀還以為自己要逃出生天了,心里狂喜到了極點,可誰曾想陳桐跑的是條死路,連忙叫喊道來:“別往那別跑!那邊是斷崖!斷崖!死胡同!”
陳桐沒理他,大呼一聲:“沖!”
而后,兩人就被逼到了斷崖處。
鄧秀勉強恢復了些體力,黑著臉,站在陳桐身邊,我就說吧,這是條死路。
陳桐看了看崖底,少說有五十米,又看見了崖底的干草堆,便道:“跳。”
“跳?”
鄧秀一副你他嗎在逗我的樣子,這不是自殺嗎?
陳桐卻極為嚴肅的道:“你有信仰嗎?”
他自顧自的道:“我的信仰,不是先祖也不是仙神,從我抹了脖子掉入淇水的時候,我的信仰就變成了陛下,變成了大商,為了陛下和大商,我可以犧牲一切,你有信仰嗎?”
鄧秀的神情從不解變為恍然。
這是...死士啊!
他們沖入越人的包圍圈來救自己,是抱著能救就救,不能救就死的打算。
死于自殺比死在越人手上,光彩一些,聞仲和軍中將士也不用糾結自責,大商也能保存些顏面,不至于受區區越人掣肘。
鄧秀坦然,作為紂王的大舅子,覺悟怎么能比一個死士還不如呢?
確實,如果能活,沒人會想死,但如果死得值得,死得有意義,酣然赴死,也是可以的。
晨曦灑在鄧秀身上,他在跳下斷崖的時候,甚至還有心思欣賞高處跳下壯觀的景色,閉上眼,仿佛能聽見鷹叫,更有一種急速下降的快感,讓人忍不住張開手向前翻。
然后他就落在了崖底的干草堆上。
鄧秀睜開了眼,媽的,原來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