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沉重的壓力,全部壓在了葉凡的身上。
怎么選擇,進一步可能便是一步登天,但是退一步也可能是萬劫不復,一時間千萬個年頭在葉凡的腦海中生生滅滅,往來不絕。
想著種種可能,葉凡也是陷入了徘徊。
十萬里之外,一道高大的天地之門赫然洞開,劇烈的空間波動之下,一艘古船從虛空之中駛出,一路上的空間亂流都被它無情的鎮壓,化作船下的流波。
一面鑲著金絲線,長河波濤的旗幟迎風招展,碩大的姬字帶著無名的威壓,牽引著滿船的精氣神,甚至將一股無名的氣機凝成一股繩。
荒古世家姬家降臨了,作為虛空大帝的后人,對虛空寰宇一道最是擅長,萬里山河只在一念之間,當無始鐘敲響,他們也是最先趕到的頂尖大勢力。
荒古世家與圣地是東荒真正的主宰者,出行的架勢自然宏大,異象連連,連萬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這尊龐然大物的余威。
動靜傳到紫山,正猶豫不決的葉凡猛的一驚,他知道無始鐘的自鳴,必然會引起東荒主宰勢力的關注,卻沒想道他們竟然來的這么快,快到他沒有一點反應的余地,說到底他還是小瞧了帝兵的價值與吸引力。
無論怎么說,反正他是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了,再猶豫不決的話,等姬家到來,那邊真的沒辦法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可沒辦法與姬家對抗。
別看姬家的船艦距離這里還有十萬里,但是對于姬家的神舟而言,空間向來不是阻隔,而是助力,區區十萬里,姬家隨時都可能在下一刻降臨。
葉凡跟姬家打得交道可不少,恩怨更是說不清,先是打了姬家當代神子姬皓月,又綁架了姬家小公主姬紫月,更是連虛空經的絕技虛空大手印都學了去,姬家對葉凡可謂是恨之入骨,一旦有機會必然會將葉凡徹底的人道毀滅。
而現在,一旦葉凡跟姬家撞到,葉凡想要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那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提兩者之間的深仇舊怨,只單單是葉凡身上的玄黃母氣鼎便足矣引得姬家不顧荒古世家的矜持下場搶奪了。玄黃之氣乃是大地之母,最是沉重,一縷便能壓塌一座大山,乃是練器圣品,絲毫不遜色仙金神鐵。
而葉凡手中的玄黃之氣不是一兩縷那么簡單了,那是滿滿一鼎,甚至還有能有不斷孕養玄黃之氣的玄黃母氣之根,這便相當于掌握了一支開采不絕的仙金礦脈,莫說是荒古世家了,便是大帝在世都要眼紅。
多少大帝一生都湊不齊煉制帝兵的仙金神鐵,狠人大帝以第一世的尸身煉制吞天魔罐,青帝以混沌青蓮的真身煉制青蓮帝兵,是真的仙料難尋啊。
那些仙金神鐵內部都孕育著仙道法則,無盡歲月都只能誕生拳頭大小的一塊,尤其是亂古時代之后,遮天世界降級,仙金誕生便更加艱難了,再經歷億萬年,無數極道存在的采伐,世間仙料日益枯竭,想要得到如葉凡手中這樣的分量便是在遮天世界鼎盛之時都是少有的。
葉凡眼神閃爍不定,終于咬牙做出了決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我的懸賞布告如今在整個東荒都貼滿了,我能躲一時,但是卻絕不可能躲一世,紫山之中的大帝傳承是我最有可能在那些大勢力面前轉變劣勢的機會,不能放過。”
隨即,葉凡再不猶豫,身型融入遁光之中,不閃不避的朝著紫山的核心位置沖過去。
葉凡身上的石皮鎧甲揚起灰塵,牢牢的遮掩住它的氣息,讓沿途的太古生物都難以感知到他,神源石皮遮掩氣息的能力,絕不遜色世間最頂級的隱藏手段。
這也是葉凡的依仗,作為源天師親手制作的石皮鎧甲,在紫山之中,荒古世家又如何,或許還比不上他的優勢。
無始鐘的鐘聲不輟,水麒麟沉浸在無始經的講道之中,如癡如醉,時光的力量從虛空之中滲出,化作一道時空長廊,將水麒麟所在之地與世間割裂開來。
無法觸及,無法打擾,可望而不可及,眼看著伸手就能觸碰,但是卻偏偏隔著千古歲月,一般人怎能觸及到千年前的古人?
水麒麟的識海之中,那株一驚發芽的小樹的頂端,象征著時間道則的那支樹干上面突然掛上了一枚銅鐘虛影,銅鐘輕輕搖晃,便能聽到風輕輕吹拂而過的聲音。
歲月的長歌在鐘聲的搖曳之中,變得模糊,眨眼混沌。
那枚銅鐘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凝實,看上去就如同是真的一般,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枚銅鐘的外表竟然和無始鐘一般無二,唯一的差距大概也就只有大小了。
無始鐘如同山寺的晨鐘,道樹上掛著的小銅鐘卻像一個風鈴一般。
叮叮當當的鈴聲之下,無始經的精華盡皆融入水麒麟的神魂之中。
水麒麟愈發沉醉,古人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沉溺于悟道之中,乃是人生最幸福之事。
時間長廊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直接將水麒麟包裹成一個蠶繭,牢牢的將他守護在其中。
紫山上空,無始鐘的響聲并沒有停止,鐘聲逸散開來,一切風波都歸于平靜,鐘乃是禮儀之器,鐘聲一響,全場肅穆,乃是祭天必備的禮器,一口銅鐘鎮壓寰宇,湍急的時間長河在他面前都不由得放緩了速度。
紫山十萬里之外,姬家的飛天戰船智商,兩尊仙臺第一重的長老帶隊遙遙眺望無始鐘的方向,當看到無始鐘鎮壓天下的無上威勢之時都是不由得嘴皮一顫。
帝兵,毫無疑問,絕對是帝兵,姬家供奉有無始大帝的帝兵虛空鏡,對于它身上的帝威尤其熟悉,無始鐘雖然與虛空經大相徑庭,八桿子都打不到一起,但是那種同級的威勢是不會出錯的,這是只有帝兵才能擁有的無上神威。
兩名仙臺境長老嘴里一陣苦澀,帝兵,這已經超出了他們能處理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