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烏云遮日,數之不盡的飛鳥包圍了八百里太湖。
仙君級別的恐怖氣息,彌漫了整個太湖水域,青木妖王就算是位于此山之中,都能感受到那仿佛上蒼一般威嚴高遠的氣息。
鳥族大軍殺入太湖之中,哪怕龍魚族底蘊盡出,走出一個又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強大修行者,也逃不過覆滅的下場。
太湖君堂堂仙君,仙籍寶冊上留名的大能,被一枚火羽所化的利箭釘死在了太湖岸邊。
其余龍魚族,在橫行六界的鳥族面前,也是無力反抗,只能一個一個的等待屠殺。
沒辦法,龍魚族確實強大,否則也不可能守住太湖這塊寶地。
太湖不是一般的湖泊,它位于東南水系的樞紐位置,這哪里是一口簡單的湖泊,簡直就是一口聚寶盆,聚攏整個東南水系的靈氣與精華。
可是也要看對手是誰。
那可是鳥族,不是一兩個小部落,小族群,而是整個鳥族。
天下但凡生有羽翼的生靈,幾乎都可以算作鳥族的一員。
當初天地大亂,鳥族便是在天后荼姚的帶領下,成為恭維天帝神位,最為強硬的一支力量。
天帝感念其功,在坐穩帝位后,也是直接賜下一方大州,作為鳥族的領地。
那可是一方大州,人族作為人間界的當之無愧的霸主,都只能坐擁九州之地。
斗姆元君的道場,名喚三島十洲,可那十洲也只是小州,算不得大州。
大州幅員遼闊,可供萬族共同生長繁衍,磅礴無邊的人間界就是由無數大州、小州一起組成的。
鳥族在獲得翼渺州之后,又有天后在天庭的支持,這些年的發展愈發強勢。
萬鳥散布于天下,族中高手輩出,甚至隱隱有與人族爭奪人界正統的架勢。
與這樣的恐怖大族對上,單一個龍魚族,難道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嘖嘖,青木妖王嘆息了一聲,想要于鳥族抗衡,怕是至少都要請動洛湘府中的那尊大神不可。
也唯有那位天庭第一重臣,才能抵擋得住天后的囂張氣焰。
“唉,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本王竟然看到太湖水中有生靈鉆出來,哈哈哈......”
青木妖王自嘲的說著玩笑話。
他的話音還未落,旁邊的小人參精便扯了扯他的袖袍,努嘴道,“大王,你好像沒看錯,那人往我們這里來了。”
青木妖王不以為意,一巴掌把小人參精肉乎的小手給呼開。
“你這熊孩子,又拿本王尋開心,那太湖之中早就成了禁地,哪還有生靈.......等一下......”青木妖王本來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待到定睛一看,卻是嚇得胡子都差點炸起來。
“我的個天爺喲,這人是什么來頭啊,敢去太湖里轉悠,找死呢不成?”
青木妖王驚恐之下,連最愛護的長須被自己揪下來兩綹都沒有發覺。
愣了兩秒,他抱起腳邊那個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參精,便是一個遁術遁入山腹。
青木妖王本是靈木成精,化形以前,本體困在大地之中根本動彈不得。
化形之后,卻因為常年扎根于厚土之中,對于大地異常熟悉,領悟了一門速度極快的土遁之術。
這土遁之術最大的好處便是隱蔽,藏身于大地之下,若不是仔細排查,根本發現不了。
又是由青木妖王這尊大妖王催動,那速度便是比飛行都要快上幾分,頃刻間兩妖便飛躍了百里。
“大王,你跑什么呀,這常青山方圓百里不都是咱們的地盤嗎?”
小人參精趴在青木妖王的肩膀上,呆萌的問道。
青木妖王一張長臉上,一副悲苦的表情,仿佛是剛剛家里出了喪事似的。
“我的小祖宗耶,是咱們的地盤沒錯,但是架不住災星上門啊,要是咱兩運氣背一點,說不定就要被人一根手指直接戳死了。”
說著,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周圍的景物都模糊的看不清了。
小人參精是個三、四歲的孩童模樣,心智也大概停留在這時期。
聽了青木妖王的話,只見他含著手指,些許抱怨道,“我看那小哥哥玉樹臨風,溫潤可親,不像是那么可怕的壞人啊。”
“對啊,我也不覺得自己這般可怕......”
青木妖王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就要教育這只不知人間險惡的千年人參,“你這小屁孩,他是不是壞人本王怎么知道,但咱們要是不走,呃......你是誰.......”
青木妖王一顆萬年妖膽差點都被嚇碎了,本來是想訓斥一下那只不懂事的人參,沒想到一轉頭竟然就看到了那張最不想看到的臉,這驚悚,差點嚇得青木妖王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上不來。
“在下一介散修,游蕩于五湖四海之間,今日才到貴寶地,眼見山上有人,特來拜見。”
這人風度翩翩,哪怕是青木妖王已經把嫌棄寫到臉上了,他都沒有生氣,言語間宛如翠玉沉湖,使人如沐春風。
一身白衣,一折紙扇,公子如玉,自是出來打聽消息的潤玉了。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竟然出師不利,才選好目標,那人竟像是撞了鬼了似的,瘋狂逃逸。
若不是潤玉肯定自己沒見過這人,怕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坑過,這人做賊心虛呢。
青木妖王頭頂上還掛著破敗的樹葉,狼狽的樣子跟衣冠楚楚的潤玉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看著眼前天人之姿的男子,青木妖王嘴角抽搐不止。
他扭過頭,正好看見肩膀上靠著的小人參精望著那人,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簡直比看到糖葫蘆還要興奮。
青木妖王頓時心里一團無名妄火涌起,差點就要手一松把這白眼狼丟到地上了。
真是白眼狼啊,他養了這狗東西多少年啊,風里雨里庇護著他,如今看到一個皮相長得好的陌生人就把他給忘了,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青木妖王氣的要死,可是望著神光內斂的潤玉,卻只能將自己的情緒壓制著。
哪怕只是打眼一看,他都知道,這位爺不是好惹的。
潤玉的修為深藏不露,在青木妖王的眼中仿佛就是塊頑石一般,普普通通,根本不像修行之人。
然而,一個不通修行之人,能追的上他嗎?
能在他這樣的大妖王的氣息壓迫下,不動如山,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他的威壓一般,這樣的人會是凡人?
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眼前這年輕人修為還要遠在他之上,以至于他根本看不穿人家隱藏的有多深。
面對大能,把“茍命”二字刻進骨子里的青木妖王,便是再不情愿,也得咬著牙把怨氣憋回去。
脾氣算什么,還是命最重要。
如此一想,青木妖王瞬間臉上便帶上了燦爛的笑容,他那張長臉上仿佛綻放了一朵菊花似的,膩歪的滲人。
“仙長四海為家,逍遙自在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老夫剛想起家中老妻馬上就要臨盆,怕是不能奉陪了,先走一步,還望仙長海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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