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戰士的問話,張偉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們聽說過‘貓耳洞’么?”
這個時候還很少有人聽說過“貓耳洞”這種防御工事,但是再過幾年,等到老山戰役打響之后,“貓耳洞”之名將會傳遍全國,被稱為是“八十年代的上甘嶺”,新時期的雪山草地,曾在老山貓耳洞住過的老兵回憶說:“在洞中住上一年,把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一個劇務問道:“張顧問,什么是貓耳洞?沒聽說過。”
要說貓耳洞張偉還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形,他根本沒在里面待過,但是這兩天和劉營長閑聊,聽他說起過二營防區內的幾處貓耳洞里面艱苦的生活條件,還想著有時間去體驗一下。
張偉說道:“邊境戰爭結束后,我所在的部隊就撤回了營地,不像劉營長他們一直堅守在邊境地區,我看他們營就有戰士駐守在前線的貓耳洞里面,讓他跟大家講講吧。”
于是大家紛紛看向劉營長,劉營長解釋道:“貓耳洞就是一種單兵或者少數幾個人把守的防炮洞,有點像貓耳朵的形狀。都是戰士們在戰壕或者山的側壁上面摳出來的,里面空間特別的狹小,普通人估計在里面待上一兩個小時就受不了了。”
劉營長說的很簡單,大家若有所思,但是還是不太明白哪里艱苦,又將目光投向張偉。
張偉想了想,說道:“你們都看過電影上甘嶺吧?”
剛說完,張偉就反應過來,看向坐在一旁的高寶成,上甘嶺雖然是長影廠拍攝的,但是這位可是男主角啊。
張偉繼續說道:“電影里面八連就是靠著坑道的防御,才在上甘嶺主峰陣地堅守了24天,最終打敗了米國鬼子。而那些坑道就是將貓耳洞不斷地挖深、挖通,最終連接起來才形成的。拍攝電影的時候,為了便于拍攝,也讓觀眾更好地理解戰場形勢,導演將坑道設計的比較高,而且里面很有層次感,實際上真正的坑道里面是很狹窄的,而且也很亂,生活條件極其艱苦。”
高寶成在一旁說道:“張顧問,這你也知道啊,我在拍電影的時候和人物原型張連長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就說過當時坑道里面的生活特別艱苦,地表都被敵人占據了,敵人就在他們頭頂上修工事,他們和后方的聯系基本都中斷了,坑道里面什么都缺,尤其是缺水,后方準備了幾千個蘋果讓后勤的同志往上面送,結果就送上去一個,就是電影里面演的那個蘋果。”
張偉看著大家,說道:“咱們這前線的貓耳洞就和上甘嶺的坑道一樣,不過這種貓耳洞更加狹小,想換個姿勢都困難,而且密不透風,空氣也不流通,里面溫度比外面要高上十幾度,你們看看現在大家在這外面都赤身裸體的,到了貓耳洞里面那就更加悶熱了。而且里面非常潮濕,很容易滋生細菌,在里面駐守的士兵一段時間后基本都會出現潰爛。”
有人說道:“下雨了是不是會好點?這里經常下雨,下雨天還挺涼快的。”
劉營長在一旁解釋道:“下雨的話,那就更麻煩了,一下雨雨水就會順著坑道口往里面流,到處都是水,有時候連著幾天下雨的話,人連睡覺都泡在水里面。”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有人問道:“為什么不干脆把戰士們撤下來呢?除了那天打炮之外,也沒見這邊有戰斗,戰士們何必在貓耳洞里面受苦呢?”
劉營長說道:“自從上次邊境戰爭之后,這一段時間是沒有什么真正的戰斗,但是暗地里面我們部隊和對面的較量其實每天都在發生。”
說著劉營長指向遠處說道:“那處高地就很重要,在那個高地的斜坡上面就有我們的兩個哨點兒,那里是兩國邊界的重要‘騎線點’,在高地中央立有26號界碑,這個界碑還是清朝的時候設立的呢,但是近些年對面經常偷偷派人將界碑向我國境內移動,已經被我們發現不下十次了,前段時間就有一次,他們正在挪動時,被我們守在‘貓耳洞’里面的戰士發現了,鳴槍示警才嚇跑了敵人。”
陳培斯說道:“劉營長,張顧問,聽你們倆說了這么半天,什么時候帶我們去貓耳洞體驗下生活啊?”
劉營長為難的說道:“戰士們一定會很歡迎大家,但是現在去前線還是挺危險的,昨天我們部隊巡邏時還抓到了一個對面滲透過來的女特工。”
這時,在旁邊一直聽著的導演站了起來,說道:“同志們,剛才張顧問和劉營長的話大家都聽到了,雖然我們劇組在這里拍攝條件十分艱苦,但是和我們的戰士們相比,已經很好了,我們要向他們學習,克服困難,把電影拍好。”
一番對話,又刺激了大家的斗志,張偉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就是看大家意志有些消沉,才故意引出了剛才的那些對話。
這時,又有人問道:“張顧問,我們什么時候去給戰士們演出啊?真想去真正的前線戰壕還有貓耳洞里面看一看。”
張偉說道:“我正在寫新的節目,微型話劇,到時候大家要配合參與演出啊。”
劇組的拍攝在緩慢地進行著,張偉則在拍攝之余琢磨起慰問演出的節目來,被各種事情耽擱的拍攝進度,倒是給了劇組成員們排練演出節目的時間。
張偉先讓他們主動報名,調查下每個人擅長的節目。大家還是很踴躍的,拍攝之余給戰士們演出,也算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吧。
張偉發現大多數人都是要演唱歌曲,而且基本都是軍營歌曲,這也不奇怪,唱歌比較沒有技術含量,這些人都是搞文藝工作的,雖然也不是專業的歌手,但是放在后世至少也是麥霸級別的。
大家申報的歌曲中也有張偉當初創作的一二三四歌和血染的風采,這兩首歌已經隨著軍區文工團的演出傳遍了全軍,就是社會上也慢慢開始流傳起來。但是劇組人員倒是不知道這兩首歌的作者就是張偉。
除了歌曲之外,還有人要講評書和表演魔術,張偉感覺這倒是有些搞頭。
張偉看著統計單,感覺節目還是比較單調,實在不行還得自己創作兩個相聲小品之類的語言節目了,說什么也得讓苦守邊疆的戰士們好好樂一樂,更何況還有“小品王”陳培斯在,不用太浪費了。
“小品”一詞早在晉代即有了,本來屬于古代阿三的佛教用語。后來也指小的藝術品,比如短篇散文,即興的書法繪畫作品等等。
小品作為一種獨立的藝術表演形式,還真是繞不開陳培斯這個人,他和朱時冒在84年春晚上面表演的吃面條,雖然情節十分簡單,但是卻妙趣橫生,讓觀眾們捧腹大笑,更是宣告了小品的誕生。
而隨著春晚這個最大的傳播媒介,小品一誕生就走向了輝煌,成為了文藝舞臺上不可或缺的一種節目類型。可惜的是,一場版權官司,陳朱二人雖然獲得了勝利,卻徹底得罪了央媽,輝煌的星途戛然而止,某臺就是這么霸道。
所以一想到創作小品,張偉立馬就想到了吃面條,不僅經典,而且道具什么的也很簡單,還是講拍電影的那些事兒,再說正主就在這里,簡直就是量身定做啊。
當然現在還沒有小品這種叫法,張偉給自己設計的這種節目形式取了個名字叫做“微型話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