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看著羲和,又看了看常羲,很欣慰的點著頭。
“兩位夫人,賢惠端莊,明識大體……能迎娶你們,可真是孤的福氣。”
他感慨而言,夸贊兩位出身于太陰神星的女性神圣。
羲和與常羲對視了一眼,便是很默契的搖頭,笑而不語,對帝俊的贊詞不置可否。
妖皇也沒有太計較,只是對白澤妖帥吩咐起來。
“相關事宜,便勞煩道友了。”
帝俊話音平淡從容,“我天庭之中,若論諸般禮儀形式的了解,當屬白澤道友你這史官為最……有你出面,執禮相邀媧皇證婚,暫罷巫妖血戰紛爭,給人道蒼生一口喘息之地,卻也不失一樁美事。”
“陛下有令,白澤自當欣然而往。”白澤妖帥拱手接令。
“甚好。”
帝俊微微頷首。
之后,這位妖皇便進入了下一個話題……只是論及重要程度,卻是遠不及之前的了。
多是對先前計劃的補充執行,亦或者是老生常談但總是效果不佳的老問題。
比如說那什么屢屢絞殺、卻怎么都絞殺不干凈的“輪回神教”啊;又比如說是當年自昆侖而始,瘋狂擴散如瘟疫,最后甚囂塵上的、破壞妖族內部和諧的都運會黑幕啊……之類的。
轉世的誘惑……種族間的歧視……
問題很不少。
哪怕是手腕強硬如帝俊,對于這些麻煩迄今為止也沒能解決干凈因為那是在挑戰人心!
只要不公還在。
只要物種形態還有不同,有獵殺與被獵殺,矛盾就永遠都在。
想要化解?
那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何況,這里面還有巫族對手的拱火,千頭萬緒的便更麻煩了。
管吧,太浪費精力。
不管吧,那搞不好哪天就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到了如今,帝俊也算是看開。
內部矛盾千奇百怪是吧?
既然如此,就全都轉化為外部矛盾,靠未來的戰爭紅利來消弭人心之怨!
順帶呢,也給巫族來上相似的一手
比如屠巫劍什么的?
天庭的最高會議,持續了整整三十個日夜,期間在帝俊妖皇的領導下,一位位妖神踴躍發言,為妖族的昌盛貢獻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直到具體的戰略徹底決定連帶著備用計劃都做到了第九千五百七十二號大致能應對一切詭異變化……才算是告一段落。
當帝俊宣布散會。
諸神心底暗自松了口氣,舒緩了神經自發自覺的有序退場。
“羲和常羲……你們留下。”
就在兩位太陰女神要離開時,帝俊出言挽留了。
羲和微愣常羲訝異,兩尊太陰女神的表情上滿是不解和困惑。
不過她們很聽話。
本已經邁出的腳步收回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一旁觀了整個過程。
作為倒數第四個離開的天庭皇者,此刻他臉上掛著古怪莫名的表情,露出“原來你是這樣的兄長”的神色,意味深長的看著帝俊。
而后不等帝俊表示什么他便大踏步離開宮闕。
這離開就離開罷……他還順手給帶上了殿堂的大門。
最后映入帝俊眼底的,是太一玩味和鼓勵的眼神,祝福他好事成就。
帝俊望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一只手臂微抬似要挽留,解釋一二他可是一個正經神!
哪里會玩白日調情的游戲?!
“嘭!”
但很可惜的是太一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輕響聲中,殿門閉合此地頓時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一男二女身處其中空氣似乎也因此變得曖昧起來。
“嘖。”
帝俊搖了搖頭。
起身邁步他走到了并肩而坐的兩位太陰女神面前。
他們靠的有些近,都能聆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了。
羲和眸光平靜,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姿態端莊典雅,有一種貴氣,鎮定的與帝俊對視。
常羲則是要活潑一些,一雙明眸眨呀眨的,貴氣稍減,靈氣卻更勝其姐三分。
兩位太陰女神,各有風情,可謂風華絕代。
可惜。
卻是都便宜了帝俊,因此讓不知多少男性的先天神圣羨慕嫉妒恨,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道場中舉頭望月,畫圈圈詛咒帝俊。
順帶著,金烏一族還沒少遭殃……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下,第三條腿面臨重重危機。
稱帝俊為神生大贏家,想來沒有多少人會反駁。
能有一雙翅膀,相助翱翔天際,為本來就不太平衡的男女神圣數量比例上進一步打破平衡……還是本紀元時代的妖族最尊貴皇者,執掌大權……
事業、愛情,雙重豐厚,羨煞旁人。
不過……
此時此刻,帝俊的面容表情似乎有些遺憾的樣子。
他看著羲和與常羲的眼神里滿是柔情,可在眼底最深處,卻有一點無奈和感嘆,能被兩尊太陰女神清晰的捕捉到。
這令她們心底一跳。
原本很鎮定的小眼神,不由自主的開始了游移……當姐妹之間彼此對視,無數年時光累積下的最清晰了解,一道目光就傳輸了萬千心思,鬼鬼祟祟如同是隱藏在暗中接頭的情報工作人員。
“唉。”
帝俊搖頭,再搖頭。
他收斂了感情流露的目光,盡數潛藏于心中,依舊是往日里諸神所見那難以測度其心機城府的妖皇。
“好了,你們不用這樣……”他笑著道,“很多事情,不用你們說,但我還是有些猜測的。”
“不用解釋。”
帝俊忽的伸出手,豎著一根手指,先是虛立在羲和的唇前,示意她噤聲,而后飛快一劃,便到了常羲的面前,如法炮制。
他御妻有方,調教的本領了得畢竟是能于萬千險阻中殺出來,坐到妖皇位置上的狠神,日常更是調節諸多派系紛爭,各種合縱連橫,經驗數不勝數。
哪怕兩位出身太陰星的女神同樣不簡單,可真考究各自的具體段位?
帝俊還是要更猛一些。
此刻,他就展現出了一種壓制性的氣場,讓這對姐妹聽話。
“可以沉默,但不要欺騙。”笑意在帝俊的眼底浮現,“我還是很珍重這段感情的。”
“我并不希望,在一開始,就埋下隱患的火種。”
“理想可以有分歧,認知可以有差異,見解甚至可以相悖……但初心,我希望能是最純凈,最美好。”
羲和眨眼眨個不停,她代表自己這一對姐妹開口,“唔……你看的這么開?”
“呵……你呀!似乎小瞧了你的夫君?”帝俊收回了手指,背負在身后,本來似調情而前探的身軀挺直,“我們修行,探索永恒,追逐盤古的成就,這承載著我們的夢想,但不是我們人生的全部。”
“我們是為了人生的更精彩,才踏上修行的道路,以此實現理想。”
“而非成為道的傀儡,失去自我,只為道存。”
“所以。”
“我可以拿的起,也能放的下。”
帝俊語氣從容,此刻有很燦爛的光彩,銘刻在羲和與常羲的心中。
“何況,我還是占著便宜的不是嗎?”他話鋒突然就是一變,笑意濃的化不開。
“你們看啊。”
“我能那么順利的達成這等成就,輕松迎娶你們這一對姐妹花,不用經受那什么女性神圣互助同盟的瘋狂詰難,天天掛在強上婊起來,宣布為渣男,罵一個時代不夠,可能還要罵到下個紀元。”
“我得了多大的便宜?”
“再有。”
帝俊掐指一算,“你們做了天后天妃,為天庭存續大義,是不是要給我生上幾個兒女呢?”
“不管怎樣,我都是大賺特賺。”
“至于可能因此有的麻煩?”
帝俊嘿笑著,“那算什么?”
“遲早有一天。”
“我能把你們給掰過來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送到嘴邊的美味,雖然帶著刺,但我不貪心,更是有耐心,把你們給同化爭取,最后變成我的形狀。”
“啐!”
羲和輕啐了一聲,臉色有些暈紅,不過很快消散,“帝俊,我跟你講……話可不能亂說。”
“你這么懷疑我們,可是要講證據的。”
“證據?遲早會有的。”帝俊淡然,“你們要相信我的老本行……我是做什么起家的?”
“追查線索,抽絲剝繭……情報方面的工作,我都沾手過。”
“你們兩只小肥羊,還敢在我面前晃悠?”
他伸出兩只手,在羲和跟常羲的頭上摸啊摸,“道行可是差了點呢!”
“不過,看在夫妻的份上……我給你們機會哦!”
“看一看,究竟是你們能把我給策反了?還是我把你們給同化了?”
“你很有自信。”羲和嘆道。
“當然。”帝俊點頭,而后調笑道,“來……”
“為了表現你們對工作、對理想的熱愛,以及忍辱負重。”
“快。”
“快賣一賣萌,用甜甜的嗓音,喊一聲夫君給我聽聽?”
帝俊的話音落下,殿堂中瞬間安靜了。
然后……
沒有然后了。
在這一日,整個天庭中,許多神圣都看到了一顆流星閃耀,帝俊橫著飛舞,砸進了太陽星里。
白澤妖帥任重道遠,背負起了邀請證婚人的工作。
只是,當他還在路上,尚未抵達女媧處時。
人族中,此刻卻已經不“太平”了。
若說原因?
自然是因為庖棲的安排,鑄就一枚人王印璽,以代表人族最高權力的象征。
伏羲跟女媧,此刻正各自擼起袖子,大眼瞪小眼。
原因呢,自然是那在他們中間的一枚精致寶印。
對了。
眼下這人族至高圣殿里,除了一對兄妹外,其實還有一個人作為風后候選人的風曦。
只是,現在的風曦低眉順眼的很,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個小透明,幾乎恨不得貓在墻角里,將自個兒從那兄妹碰撞摩擦的火花余波中避過。
一家三口的既視感非常的強。
爸媽吵架。
孩子知道自己勸不動,很乖巧懂事的蹲墻角。
不僅要蹲墻角,還不能表現出幸災樂禍……否則混合雙打的悲劇很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要使用“努力學習”的名義,沉浸在工作的狀態中,演繹出不放過一絲一毫提升自己機會的模樣我沉迷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至于暗地里?
風曦的耳朵早已豎了起來,一心兩用,密切關注著一場家庭悲喜劇的發生和上演。
不可以明著幸災樂禍,避免被事后算賬……難道還不會偷著樂嗎?
作為唯一的見證者,風曦決心背負偉大歷史記錄者的使命,代表三千大羅,記錄下編外的野史。
材料方面,不成問題。
不管是不是幌子,是不是什么珍稀材料打造,都無所謂以庖棲眼下的威望、權威,他就是隨便從地上撿一塊石頭雕刻一下,制作成印璽。
那份大義,那份權威,人族會認,巫族會認,連作為對手的妖族也會認。
能用銅料,很給面子了好不好?
為此,道場在首山的先天神圣,甚至于還得上趕著送禮物給伏羲大圣。
畢竟,他以后有的吹了明面上人族王印的材料采購提供商,首山之銅的原產地……連大名鼎鼎的羲皇陛下,都認同首山銅的品質,你們還有誰反對?
造不造?
俺們首山銅,從此以后賣的價錢,就不止是單純的銅料了……你們還要買一份寂寞,買一份檔次。
這賣的是奢侈品!
就像鳳凰一族的梧桐木一樣,那是伏羲大圣的“伏羲琴”材料來源……所以以后購買樂器,考究木料,還不得首選“梧桐牌”?
首山銅,也是這般。
能將打到人族最高王庭,這絕對算是天降喜事……那尊神圣送禮,也是送的心甘情愿。
當然。
會引發伏羲跟女媧的爭執,與材料的關系不大。
真正原因,是那枚印璽的造型。
“你這是在氣我!”
風里希義正言辭得指責著,一根手指戳啊戳的,點在庖棲的肩膀上,發表著自己的不滿。
她很生氣!
“哦?”庖棲笑著反問,“我可親可愛的妹妹,你能不能給我說說,我怎么個氣你了?”
“你怎么能書寫銘刻五方天帝呢?改!一定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