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自立為帝開始!’
侯岡心中有斗志昂揚,展望未來,他欲稱皇為帝!
這是他盤古路上的一個小目標,從原本怎么看怎么覺得不靠譜的諸多合作盟友中掙脫,自己去取得所想要的成就。
化被動為主動,妖文版權是他的,史皇之尊也是他的,誰也擋不住——他侯岡說的!
當然。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仰望星空久了,總歸還是要低頭看路,腳踏實地,否則很容易摔跤,且還是摔一個狠的。
為此,侯岡為火師出謀劃策,指引著人族的中央王庭走向與他所求同樣的道路。
——放開約束、百花齊放、能者為王……
這都是為了將來做鋪墊。
別到時候,自家拉起了人馬,稱雄一方,結果人族中央卻不認,反手給清剿了,一雙鐵拳砸下,什么都成了泡影……這可就悲劇了!
一番辛苦為誰忙?
好說歹說,要定下個章程,最起碼能讓他保持著巔峰成就,茍到紀元終末的大結局!
那時候蓋棺定論,木已成舟,他侯岡即使放棄了帝位,支持不見兵戈的統一方式,青史之上也能留下芳名美譽,傳頌千古,奠定盤古之基。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畢竟,書寫青史的人物……不就是他嗎?
就算不能過于離奇,但稍微有那么點傳說色彩,在本就有的基礎上略微美化上那么一點點,打造形象,享譽千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唔……就是這樣!’
侯岡心中的算盤敲打的噼啪響,越來越覺得大事可成。
想著自立為帝,他連彼時的帝號都想好了。
——倉帝!
‘誰掌握了過去,誰就掌握了未來;誰掌握了現在,誰就掌握了過去。’
‘這才是我盤古之路真正的打開方式啊!’
‘我連“現在”都沒有足夠的錨點,不能控制當下的發言渠道,談何掌握過去?終歸只是個記錄者,非是解釋者、定性者。而若是不能對歷史有足夠的修改權限,又如何控制洪荒未來的走向?’
‘盤古……盤古!’
侯岡軍師心頭劃過萬千思緒,冥冥中一顆帝星冉冉升起。
終有一日。
倉帝之名,會銘刻千秋萬世,是文字之祖,是歷史之皇!
侯岡眼神閃亮,里面洋溢的是希望。
懷揣夢想,他慷慨陳詞,努力說服在場所有的火師大臣,為日后自己的單走埋下伏筆。
“如今我火師正為人族頂梁柱,是為諸多部族的榜樣表率。”
“我們代表了正統,亦代表了人族的擔當。”
“我們有勇氣,那么所有族人都會被我們所感染、引領,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面對蒼茫山河間一切敵人。”
“去戰勝他們,去征服他們!”
“至于最后,失去了所有外敵,只剩下內部林立的諸侯,彼此凝望與競爭……”
侯岡眸光燦爛,“難道,我們還不相信火師自己嗎?不相信我們能鎮壓一切嗎!”
“我們掌握著正統的大義,又擁有女媧娘娘在背后的底蘊支持……若是連一方草頭王都不如,被后來者堂堂正正的逆行擊敗……”
“那,只能說明我們的無能啊!”
侯岡使用了激將法。
——在場的,誰愿意承認自己的無能?
更不要說,侯岡雞賊的扯上了女媧……女媧站在背后,你告訴我,這還能輸?
“火師不敗!”
大尤神將立時便是輕喝——他是鐵桿的媧皇派系,忠心耿耿的禁衛統領,此刻挺身而出,“有媧皇陛下在背后支持我們,我們不會輸!”
“女媧娘娘,威震三界,智定六道,妖帥不過是她掌中的玩物,天庭也僅是隨心擺弄的木偶!”
“有勇有謀,冠絕人世,心有無敵志,何懼所謂挑戰!”
“一切妄圖顛覆代表了媧皇陛下所傳的火師正統的反對派,都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大尤的話音鏗鏘有力,震動人心,將女媧給捧上了至高神壇,代她發言——甭管什么人物,只要敢站在偉大女媧的對立面,都將被命運的車輪碾壓而過!
自信飛揚,唯我媧皇!
這好大的一手地圖炮,轟殺了所有的先天神圣,有舉世皆寂之風采。
風曦高坐帝位,見此都不得不側目,心中泛起嘀咕。
‘也就是娘娘她不在場……’
‘不然……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吱上一聲,說——你吹牛別帶上我呀!’
當然風曦也知道,這不能怪大尤神將。
畢竟。
在女媧考慮保全自家智商高地的面子時,迫不得已將謀算輪回、坑殺妖帥的種種榮耀功勛給攬在自己身上,便一掃往昔給諸神留下的印象,成為一代無雙智者,經略山河,謀定千古,連妖帥都不過是她掌中的玩物,輕而易舉便被覆滅了三位!
配合上大媧皇驚艷時代的戰力,于是乎,她智勇雙全的形象,便定格在了大多數神圣的心中,讓巫族中許多本就努力支持她的大巫,變得更加的狂熱了。
誰能不尊敬、不崇拜一位又強又聰明,還非常照顧手下、性格寬厚的女神呢?!
在狂熱的粉絲眼中,自家的偶像很牛逼……這也是很正常的現象嘛!
大尤,也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風曦看了看殿堂中的諸多神將、重臣,發現有不少人都是對此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而即使是那些花花腸子很多的將相,琢磨著這背后是否可能會有隱患,一旦放開了限制,搞不好就什么牛馬都蹦出來了,未必就能管束的住……但當他們面對火師中的滔滔大勢洪流、媧皇的可怕支持民意,也沒有什么好辯駁的地方,只能是跟著“嗯嗯啊啊”的應和。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家還能怎么辦呢?
當然是只有……
“正是!”
“沒錯!”
“說的好!”
一致的肯定!
高舉女媧大旗,火師必將踏碎一切攔路的障礙,成為人道最后的領袖者!
風曦望著這般局面,暗地里搖頭……
‘你們對娘娘這樣的信任和期望,不清楚她事后了解了,該會有怎樣的一副表情?’
這份信任,沉重的讓人想哭。
至于這哭的原因,是被感動的,還是被坑的……
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炎帝感慨,單手虛按,止住了熱烈的吹捧,“媧皇陛下神威無敵,自然是毋庸置疑。”
“而既有這樣大的能力,想來娘娘她也并不介意肩負起更大的責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雖然這是忽悠人的說法。
——但用來讓人背鍋做事上,格外的有用。
“所以……侯岡!”風曦略微沉吟了一二,轉頭看著首席軍師,繼續開口說道,“我還想聽聽,你在這以火師為優先大局,以及以人族為優先大局的道路之外,顧全人道大局的戰略規劃……又是怎樣?”
“說說看……看我們火師在女媧娘娘的精神鼓舞下,能否嘗試著去做成?”
“人道大局為先啊……”侯岡眸光幻滅,“那自然是……除魔為上!”
他組織著措辭,認真的闡述著,“魔門復辟,五運崛起,這是對洪荒正統的挑戰!”
“殺運道主,末運道主,截運道主,劫運道主……他們所演繹的五運大道,過于邪異和可怕了。”侯岡嘆息,發自肺腑。
眸光深邃,透著點點忌憚,“雖然說,道無正邪,無善惡……但是成就五運大道所需要踏上的路,總有一些捷徑,損人利己,很容易引誘著修者踏足其上。”
“就如冥河魔祖所掌握的殺運!”
“為蒼茫洪荒執劍,斬殺人道蛀蟲,這是一條道路……可真要說起來,能有肆意妄為胡亂殺伐,更能提升修行進度嗎?”
“所謂的可持續發展,誘惑力度終究不足……當有盤古的希望擺在面前,直接證道,然后走人,哪怕因此讓洪荒傾覆,人道涂炭,又與之何干?”
“曾經安分守己,只是因為有終極的暴力鎮壓,不得不低調蟄伏罷了。”
“如今,數座大山被移開,魔道抬頭了!”
“除此之外,劫運道主、截運道主等等,他們都是能走捷徑的修者,今朝匯聚團結在魔道的大旗下,難免讓人感到不安,令我擔憂他們有掀桌子的能耐。”
“所以,若真的要說顧全人道大局……那么,針對五運大道,推出克制的手段方法,絞殺因魔道復出而擴散的魔性,我想這是很重要的。”
侯岡緩緩道來。
“而當我們決定走上這條道路,則種種可能會讓魔焰高漲,讓魔念沸騰的作為,都當要盡量避免……對已經被浸染的疆域清洗,對已經被魔染的生靈隔離,一點一點的把除掉五運擴散的余波。”
“殺戮。”
“毀滅。”
“趁火打劫。”
“等等等等。”
“能避則避,與妖族天庭方面達成共識,在為了全人道的穩定事業上,在鎮壓五運魔道之前,彼此間求同,且存異,擱置爭議,共度時艱,共同開發克制五運的道路。”
“否則,人族與妖族的戰爭越是激烈,時代的劫氣波動就越是沸騰,殺戮的火焰也越來越熾烈……這樣的大勢加持下,冥河魔祖會更加的強大恐怖,甚至他變強的速度可能都會超過我們!”
侯岡點出不容忽視的一點。
戰爭不死,殺運不滅!
隨著戰火熊熊,執掌殺戮的魔祖,將因此收獲巨大……最終,反倒讓掀起戰爭者嘗到了自己種出的苦果。
所以,若是為了人道的大局……那戰爭,便不應該進行。
這是人道的內耗,是秩序的自我消解,會讓代表混亂的魔道得以抬頭!
“啪!”
“啪啪啪!”
炎帝鼓掌,“軍師說的很有道理。”
他在贊揚侯岡。
可緊接著,風曦便搖頭。
“只可惜,這條路,我們不可能選。”
他發表了否決的意見。
“是啊,不可能選。”侯岡也點頭,表示理解,“在現在的時代,和平只是一種奢望。”
“我們無法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無法確定的可能,便放棄自身的武裝,自己把自己陷入劣勢的局面。”
“人族最講究自力更生,傳承了女媧陛下和伏羲陛下的道路理念……一個是造化,改造自然天地,一個是選擇,追求理想未來。”
“而如今的妖族,則講究的是弱肉強食!”
“理念沖突,道路不同,三觀互斥,想要真誠合作太難了,信任問題難以解決。”
“誰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
侯岡環視周遭,見到了人族神將的冷笑,看到了火師重臣的搖頭……顯然,大家都是同樣的看法。
“抗擊魔道的重任,交給我人族便足夠了。”神將大鴻微笑,“至于妖族……這指不定是來添亂的呢。”
“然也!”
神將牧頷首,“妖性崇尚狂野自由,生殺無忌,難服教化。”
“這潛在就是魔道的易感者,相性可不低。”
“我們跟它們合作,還得當心被從背后捅上一刀……這就太冤了!”
諸多執掌兵戈征伐的神將,你一言,我一句,將人族妖族合作、共助人道大局的路線給槍斃了。
他們寧可面對最可怕的對手,也不愿意面對最坑的隊友。
至于那些肚子里很多壞水的重臣,則是從另外的角度出發,論證了不可合作的原因理由。
“何況,我們不能無視了這一路走來,所有為了人族昌盛而犧牲奮斗的人們。”
“曾經大家拼死抗爭,不知多少英杰倒在半路上,才讓人族從一無所有奮斗出眼下的成就。”
“今朝,我們又如何能忘本!”
“且隨著祖巫們的被束縛,巫族已經失去了造血的能力,會逐漸走向衰亡。”
“而妖族……現在看起來廢了,被恐龍一脈打殘了。”
“可隨時間流逝,失去的血液會被造回,它們又將回歸全盛姿態!”
“等到了那個時候,天庭會跟人族好好說話嗎?”
“我看,這很懸……”
“干脆,趁它病,要它命!”
心機城府極深的大臣在磨刀,將戰略的大局擺出,指出人族不能辜負了大好的局面,那是充斥了無數的犧牲,還有足夠的巧合,才達成了如今的成就。
無法再來一次,所以應當——宜將剩勇追窮寇!
他們殺氣騰騰,一個比一個殺伐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