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殺得天昏地暗,血染山河。
自武王即位以來,西岐戰場還是第二次打得如此慘烈,西岐損失猶在魔家四將伐岐那次之上。
姜子牙一臉狼狽,坐騎四不象走失了,身上的衣袍也破了幾個洞,那是被利刃割開了,若不是他精通五行道術,剛才只怕老命不保,現在回想起來,下令全軍出擊簡直是昏招。
本來,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先與敵營陣前斗將,待贏了幾場后,然后將士氣正盛的兵馬全部投入戰場,必能一舉大破鄧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先是雷震子被人射殺,哪吒與人纏斗,自己不得已將全部兵力投入進去,結果被鄧軍殺得大破。
鄧軍不僅在人數上占了上風,而且士氣高昂,又冒出鄧九公親自指揮,有心算無備,西岐焉有不敗之理。
“師叔,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金吒在亂軍中尋見姜子牙,喜及而泣。
姜子牙見他鼻子紅腫,上面有大片血跡,忙問:“金吒,你受傷了。”
金吒一臉郁悶,澀聲道:“弟子不慎被鄧嬋玉用法寶打中,鼻梁骨碎了。”這一下,即便用上闡教的靈丹妙藥,也不能恢復如初,自己算是破了相。
姜子牙嘆道:“此戰是我之責。”
很快,兩人身邊聚集了一批將領,李靖、哪吒、韋護還有楊戩,姜子牙見幾位門人沒事,放下心來。忽發現少了木吒,連忙問眾人,眾人也是不知。
韋護道:“師叔不必擔心,木吒道法高強,手中吳鉤又是天下有名的神兵利器,他不會有事的。此時只怕跟大軍走散了,等我們回了西岐,清點人數過后,再尋不遲。”
姜子牙點頭,讓眾將收攏潰兵,被鄧軍殺得大敗,己方士兵在逃跑過程中,因相互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
……
收攏潰兵,清點人數,姜子牙心涼了半截。
此戰,西岐出動八萬精銳,結果一下損失了兩萬,除此外,雷震子陣亡,木吒斷了一臂,姬叔明、姬叔升兩位殿下身死,武成王的兒子黃天䘵命喪沙場,損失之慘前所未有。
姜子牙臉色陰沉到極點,吃了大敗仗,作為一軍之帥他要承擔全部責任。
眾將一個個面有悲切之意,楊戩一臉自責,向姜子牙道:“師叔,是弟子打探情報不利,才導致這場大敗,弟子愿領軍法處置。”
區區一個鄧九公,讓自己吃了兩次虧,楊戩心有不甘,他自認本領、膽色和頭腦在西岐鮮有人能及,結果鄧九公處處棋高一招,這人如此妖孽,這仗還怎么打。
姜子牙沉吟道:“來人,將楊戩帶下去打五十軍棍。”
此次大敗,跟楊戩脫不開關系,若不處置,難以服眾。雖然這個師侄極為出色,但軍法無情,不能因為這個就網開一面。
楊戩松了口氣,若是姜子牙再不處置他,他都沒臉在西岐待下去了。
楊戩被處罰,眾將不敢言語,木吒一臉悲容,他為自己的不幸感到擔憂,失去一臂的武將就相當于半個廢人,這樣的自己如何能留在西岐戰場。
就在這時,武王姬發來了,姜子牙帶領眾將忙行拜見之禮。
一見到姜子牙,武王抹淚道:“相父,如何會吃如此敗仗,兩位兄弟離我而去,呼哉衰哉。”父親文王有九十九子,幾十場戰役下來,去了十幾個,照此趨勢發展下去,自己死后如何有臉去面見父親。
姜子牙寬慰道:“大王節哀,保重身體要緊。為將者,當有戰死沙場的覺悟,兩位殿下為國捐軀,實乃我西岐之表率,大王要大肆表功一番,以全兄弟情義。”
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戰爭是無情了,周家想要取成湯而代之,必需要負出足夠的代價,姜子牙早有心理準備。
姬發點頭道:“相父所言甚是,孤命人以公侯之禮厚葬兩位兄弟,必讓文官在西岐大肆宣傳他們的功勞,好叫他們死得其所。”
姜子牙道:“大王英明。”
看了姜子牙一眼,姬發又道:“相父,這鄧九公在城下扎營快一個月了,城中百姓驚慌不定,文武百官天天為這事擔憂,不知何時可以退去此路兵馬。”
姜子牙嘆道:“大王忽急,這鄧九公善于用兵,手下聚集了一批能人,況且又兵強馬壯,消滅他沒有那么容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姬發輕聲道:“孤只是隨口問問,軍事一切由相父負責。至于文武百官的情緒,本王會安撫好他們,相父放心,只要有本王在一日,這西岐便亂不起來。”
能從九十八個兄弟中脫穎而去,姬發的心智和手段豈是一般,換作一般人,文王被困朝歌七年,西岐早就亂了,可在姬發的打理下,西岐儼然成了一片凈土。
正因為姬發善于治理國家,才會出現鳳鳴岐山的警示。
姜子牙點頭,對于姬發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每次出戰,他從不擔心后方會亂起來:“大王請放心,紂王暴虐,致天下諸侯離心離德,四鎮諸侯,已反其三,成湯根基已毀,縱然鄧九公之流,也不過逞一時威風,時機一到,必然灰飛煙滅。”
姬發喜道:“相父的話,孤深信不疑。相父和諸位將軍還有要事相商,孤便不打擾了。”說完,姬發便帶著侍衛打道回府,西岐的軍權他一向插不上手,所以干脆放手,放心交給姜子牙。
“恭送大王。”
姬發一走,大廳又恢復了之前那種嚴肅的氣氛,眾將等著姜子牙總結失敗的經驗,然后安排下次的作戰計劃。只不過李靖和韋護心中知道,西岐經此大敗,只怕要修養生息一兩個月,才能開戰了。
武王沒有責備自己,姜子牙心中松了口氣,他就怕這關頭,武王跟著百官起哄,那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還好武王英明,這關頭沒有追究自己的責任。
“此戰是我指揮不利所至,所以我決定反思兩個月,這兩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出城作戰,否則軍法處置。”
眾將紛紛點頭,剛吃完敗仗,再跟鄧九公開戰,實在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