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文殊靜坐帳內,暗念黃庭道經。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風響,接著袁洪的聲音傳來,文殊驚疑不定,讓袁洪進來說話。
“末將袁洪,見過仙長。”
對袁洪來說,現在的難題是如何消去文殊的懷疑,為此,鄧九公給了他一套說詞,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文殊可是修道萬載的積年大仙,慧眼如炬,想騙過他很難。
文殊淡淡看了他一眼,問道:“袁洪,你是如何離開敵營的?”
袁洪道:“鄧九公將末將擒了后,讓張奎拿著他的仙劍斬我,可他不知我的手段。張奎砍了我的腦袋,須臾間,又長出了一個,他大驚,又來斬我,如此斬了三個,我趁這機會,將元神遁出,變成一只黑狗,叼走神符,故才脫難。”
文殊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道:“我倒忘了,你精通七十二變,有七十二條命。不過,鄧九公這人惜才,你有變化神通,他就沒試圖勸降你。”
說這話時,他聲音忽提高了幾分,顯然,他懷疑袁洪脫難內有隱情。
袁洪一臉平靜,有條不紊地道:“仙長不知,在朝歌時,我們梅山七怪與高明兄弟交好,這兩兄弟在十年前下山投了鄧九公,如今混的風生水起。若我袁洪有心投他,此刻只怕與仙長為敵了。”
見文殊盯著自己一言不發,顯然懷疑這話的真假,袁洪接著道:“闡教乃天下玄門,修行人眼中的圣地,我袁洪修煉幾百載,好不容易獲得一場仙緣,又豈會背叛闡教。況且我兩位兄弟被鄧九公的部下所殺,這血海深仇豈能不報。”
文殊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便點頭道:“你知道便好,跟著闡教,你才有機會證得大道。”
袁洪道:“仙長說的不錯,明日由我打頭陣,替仙長掃平鄧九公這賊子。”
“不用了,鄧九公由我親自對付,你找機會替我消滅他的手下,將這伙人一網打盡。”文殊忽然想到了什么,說道:“你的本領不錯,只是身上無一件法寶,所以今日一戰才被對手所擒。”
袁洪愕然,這話鄧九公也對他說過,還將乾坤針借給他,明日好暗算文殊。
文殊施法現出扁拐,法寶渾身金光流轉,散發仙家正氣,他道:“這法寶暫借給你,明日在戰場上拿它對付鄧九公的手下,此寶心隨意動,不禁能打人軀體,還能打人元神。”
袁洪大喜道:“謝過仙長!”
既然有這等法寶,那明日定然不能浪費,想到這里,他不禁看了文殊一眼。
兩軍對持,鄧九公縱玉麒麟上前,文殊思慮自己主帥身份,出于禮貌騎梅花鹿上前。他的梅花鹿跟燃燈道人死去的坐騎一樣,四足能自動生出云霧,比騰云駕霧要舒服。
文殊打量了鄧九公一眼,道:“鄧九公,你不過只是天仙修為,能讓貧道堂堂金仙出手,今日一戰,你也算是雖死猶榮。”
鄧九公淡淡道:“此言差矣,若鄧某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中跟別人手中又有何區別。難道就因為你文殊修為高,又是玉虛門下,身份就要高別人一等么。豈不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文殊哼道:“少在那逞口舌之利,我且問你,你修為只不過天仙,又無門無派,為何膽大包天,屢屢與我闡教為敵。”
鄧九公笑道:“鄧某身為平南王,所效忠的是成湯社稷,所忠于的是朝廷。姬發和姜子牙不守臣道,行叛逆之事,我奉旨討伐可有錯。怎么在你眼中,卻成了膽大包天,莫非貴教自詡天道,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話譏諷之意很明顯,文殊也不生氣,因為在他眼中,鄧九公只是一個將死之人,跟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計較的。他道:“鄧九公,拿出你的手段讓貧道好生瞧瞧。”
他話音剛落,鄧嬋玉氣不過,劈手發出五光石,照著文殊臉上打了一下,打得他頭上三昧真火直冒。文殊臉色一沉,念動真言,當即現出一尊法身來,面如藍靛,赤發紅髯。渾身上下五彩祥云呈現,直透云霄,遍體內金光擁護,如同一尊金身佛像,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氣息。
他皈依大法威光,數百朵祥云將四面八方籠罩。相比十年前,文殊的道行又有精進,法身的氣勢更勝。鄧九公見識過文殊的法身,心中一凜,忙道:“諸位,趕快動手。”
說話的功夫,鄧九公將陰陽鏡祭出,對準文殊照去,白光被突然現出的蓮花抵住,不過陰陽鏡的威力何等巨大。須臾間,一聲巨響,蓮花炸成粉碎。文殊張嘴吐出一朵金蓮,擋住了白光,鄧九公將鏡子紅面一愰,紅光打出,將金蓮給毀了。
文殊大吃一驚,道:“這是赤精子的陰陽鏡,如何會落在你手上。”
鄧九公笑道:“他教了一個沒用的徒弟,殷洪不自量力,與我作對,這法寶便成了我的戰利品。怎么樣,威力不錯吧!”
文殊怒道:“即便有這件法寶又如何,若你是金仙修為,還能讓貧道忌憚幾分,現在么,能耐我何!”他伸手一指,白蓮、金蓮、瓔珞盡數往鄧九公攻去,鄧九公不敢大意,拿出青云劍,連愰了幾下,憑著無數刀刃,火焰,才將它們成功抵擋住。
就在這時,鄧嬋玉發出五光石,打得文殊護體金光一陣波動,馬善祭出四肢酥,可是對文殊完全沒有效果。馬善把咬一牙,持鐵槍上前對付文殊,張奎和卞吉連忙上前相助。
“雕蟲小計。”
文殊冷冷一笑,伸出一只金手,將馬善抓住,往空中一扔,復又伸出一手,將卞吉抓住,又扔了出去。這一幕讓張奎一驚,金仙的手段果然厲害,李奇暗中將瘟疫鐘祭出,朝文殊打去,只不過他的法寶被金光擋住,鄧嬋玉又發了一石,金光開始有些晃動。
文殊心中一驚,知鄧嬋玉手中法寶厲害,不敢大意。張奎這時也將金磚扔出,金光波動更加厲害,他見狀,將身子一扭,消失地面。
就在這時,鄧九公將定風珠祭出,定風珠一分為六,在空中來回飛馳,勉強擋住了白蓮、金蓮、纓絡,他松了口氣,使了個瞬身法,回到戰場。
見到鄧九公騰出手來,文殊叫道:“袁洪,還不出手,更待何時。”本來,他以為動用法身,完全可以抵擋住鄧九公這幾人,然后用遁龍樁一一擒敵。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幾人比自己想象更加厲害,鄧九公手中居然有陰陽鏡這等至寶。面對這種局面,他不得不讓袁洪出手。
張奎早潛入地下,這時刀尖朝上,朝文殊刺去。文殊大急,身子騰空而起,只是下方沒有被金光護住。就在這時,鄧九公施展神通,使了五雷轟頂,天降神雷,打在文殊身上,伴隨著閃電遍布金光四周,瘟疫鐘的毒氣也順著閃電,進入他的身體。
文殊吸了毒氣,立竿見影,氣血倒流,身子在半空中一晃,身上護體金光消失不見,那些祥云也化為空氣。眾人見狀大喜,紛紛欺身上前,攻擊文殊,不過被袁洪用扁拐擋住。
“袁洪,你來的好。”
文殊氣色有些發白,瘟疫鐘的毒氣太過厲害,他剛剛分心之下,現在毒氣順著血液遍布全身。他仗著道法高強,勉強壓住了體內的毒素。
“仙長,你受了傷,你先走,這里就交給我了。”
袁洪說話的功夫,暗暗靠近文殊。文殊點頭,正要借土遁離開,可是背上一疼,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袁洪會暗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