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才走了,他走的并不安詳。
王重雖然不懂中醫,但是簡單的檢查尸體還是會的,他能夠看出王全才不是被第一時間砸死的。
屋子塌的時候只砸到了他的雙腿,最后逐漸失血過多而死。
除了他們之外,村里的其他人也不好過,所有即將收成的良田都因為被水浸泡的時間太久,導致農作物壞死,顆粒無收。
再加上很多人家的房屋都塌了,財產盡失,死傷無數,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
至于朝廷,昏庸無能,本來賑災發下來的糧食被官員們層層貪污,到最后災民們沒有得到一點救濟。
雨季過后,王重和母親把王全才蓋了一張草席,簡單的埋在了家中的后山。
不是王重不想買個好點的棺材,實在是家里財物都沒了,只剩下了兩個人和一只能配種的老羊,他們買不起棺材了。
王重怎么都沒想到,原本幸福的家庭在災害之后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在他有著現代人的思維,只要有手有腳,他相信能重新站起來。
村里的人都沒吃的人,偷雞摸狗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晚上,王重和母親住在羊棚里,半夜三更聽到老羊在叫。
“咩咩咩……”
這頭老羊因為活的久了,腦子很聰明,所以聲音叫的很急切。
王重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抄起了被他藏在草堆里的斧頭。
“誰!”
黑夜之中,王重看到兩個人影在拉著老羊要走。
“他么的!”
王重二話不說砍了過去,這兩個人畢竟是做賊心虛,扭頭直接跑了。
“二平,怎么了?”陳玉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沒事的娘,有兩個小賊要偷咱家羊。”
“這老天爺是不給咱們活路啊,咱們都這樣了,還有賊惦記著咱們,咳咳咳……”
陳玉一下子哭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些日子睡不好吃不好,她年紀也大了,身體越來越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王重讓陳玉專門在家收拾廢墟,撿一些能用的東西,順便看著老羊。
至于他沒再種地了,因為手里根本沒錢去買種子,再說現在種地,也來不及等收成了,他必須要想辦法搞到錢和食物。
于是他拿著斧頭和鏟子,果斷進山了。
這年頭,山上還是動物們的天下,若是進入深山,很容易遇到野獸,因此王重也不敢進山太深。
爬了幾棵樹,掏了幾個鳥蛋之后,王重找到了一個小洞,居然被他逮到了一窩竹鼠,足足有三個。
被他一斧頭了結之后,又摘了一些野果和蘑菇,隨后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村里的幾個村民聚集在家門口。
“二平他娘,我們家是真的沒錢了,你就行行好,讓你家老羊給我們母羊配種吧,我家十六頭羊,只剩下這三個了。”
老黃一家子領著三只母羊,他家也挺慘的,原本他是鐵匠,可是這一次房子都塌了,兒子被砸死了一個,但是人總是要活下去的,收拾收拾之后,重新新的生活。
原本配一次種,他們都是要收兩文錢的,這次要給三只母羊配種,至少得六文錢。
可是老黃說了,他家真的沒錢了。
陳玉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在王重回來了。
“黃叔。”王重叫了一聲:“沒錢也沒事,給點吃的吧。”
“這……”
老黃很尷尬,這時候誰家有吃的啊,就算有,誰舍得拿出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
“這樣吧,以后你幫我做些鐵管,你可以隨時來配種。”王重想了想道。
“那也行。”老黃想都沒想就點頭了,他本來就是鐵匠,制作一兩個鐵器還是沒問題的。
弄好后,王重帶著從山上采摘的一些野果給陳玉吃,然后熬了一鍋水,下了一鍋采摘的蘑菇。
煮的時候,王重麻利的給三只竹鼠剝皮掏肚,正準備烤呢,只見遠處黑燈瞎火的出現了七八個燈籠。
“咦,這好像是有人上咱家來了。”陳玉好奇道。
王重也看到了那些燈籠,等這些人來到近前,他才發現,為首的居然是個漂亮女子,有些眼熟。
女子面色有些清冷,掃了一眼王重手里的竹鼠之后,掩著嘴巴道:“你們居然吃老鼠這么惡心的東西。”
“姑娘,現在外面鬧饑荒,我們也沒辦法。”陳玉拍著胸脯,咳嗽著回道。
“你是……孫秀秀。”
王重有些認出了這個以前古靈精怪,要他學公雞打鳴和豬叫的女孩。
“是我。”孫秀秀蹙著眉頭,“父親知道你們過得不怎么好,讓我過來接你們。”
陳玉內心是有些欣喜的,不過她也是個懂事理的人,他們一家現在這么貧窮,過去恐怕會受白眼,她倒是不要緊,可是王重呢?
“你們快些準備吧,我父親身體不太好,他想盡快看你們過去。”孫秀秀平淡的又道。
“知道了。”王重點點頭。
原本他的計劃,是靠著讓黃叔制造的鐵管,制造初級的火槍去打獵,再通過打獵到的毛皮和肉去縣城賣賺銀子,等到了十八歲再帶著積攢的銀子去孫家提親。
但既然人家這么早就過來了,那他沒必要矯情。
陳玉去羊棚收拾行禮去了,孫秀秀朝王重道:“你隨我來一下,有些事我要和你說。”
“可以。”
跟著孫秀秀來到田間,孫秀秀背對著他,說道:“這么多年沒見,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愛笑。”
“你想說什么?”
“我父親生了一場大病,人不行了。”孫秀秀回頭:“他想死前看到我們盡快大婚,了他的心愿。”
“可以。”
王重言簡意賅,是禍終究是躲不過的,雖然結婚來的早一些了,但也沒辦法,結婚就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