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了錢,首先要做的,當然是置產了。
齊政此番前來美國,一是為了趁“風”打劫;二是為了購買美國農地。
購買美國農地也不是為了種糧食,而是為了利用美國的陽光、土地和水,來緩解中國的牧草稀缺問題!
一方面,美國現已形成了十分成熟發達的農業產業化體系,尤其是糧食生產和貿易,以嘉吉為首的幾大國際糧商占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除非收購其中一家,否則后來者難以出頭;反觀牧草市場,雖然美國年產苜蓿草占全世界產量的三分之一以上,但沒有像四大國際糧商這樣的大鱷坐鎮,反而有嘉谷輾轉騰挪的空間。
另一方面,也是國內環境所迫。
去年,“一號文件”強調“確保國家糧食安全”,開始在全國范圍推廣糧食直補政策。種植苜蓿草沒有任何補貼,效益明顯低于種植糧食。國內的苜蓿草種植面積因此急劇減少。
此時距離“毒奶粉”爆發還有兩年,但是在乳業界,往牛奶中添加各種所謂的“增稠劑”已經不是新鮮事了——雖然嘉谷還沒有發現添加三聚氰胺的跡象,但不代表著以后不會如期發生。
嘉谷乳業如果想在雪崩之時獨善其身,甚至在危機中更進一步,擴大自有牧場的規模刻不容緩。
而苜蓿草是世界公認的,飼養奶牛的最佳粗飼料。但是在國內,有限的耕地首先要保證糧食的種植——即使是嘉谷自有的土地,也會優先種植糧食,同樣是因為效益。
直到嘉谷乳業負責人楊業提出到美國買農場,大面積種植苜蓿草以供應國內的方案!
咋一聽聞,即使是嘉谷內部,也有不少人覺得是天方夜譚。
且不說中國人在美國買地是否存在法律障礙,以及能否得到當地有關部門批準,種出的苜蓿草要千里迢迢運到國內,恐怕僅運費就是天價。
但是經過集團戰略部一年多的詳細考察和市場調研,發現這方案可行。
法律障礙基本不是問題,只要有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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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有的是辦法規避障礙。
至于好處,戰略部發現,首先美國地比較便宜。到那里種植苜蓿草比國內優勢更大,其中最重要的是土地成本低。
至于海上的運費成本,因路途遙遠一般都認為一定高得驚人,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國每年出口到北美地區的貨物很多,而從那里進口的東西卻很少,大貨輪回國時集裝箱經常裝不滿,因此從美國到國內的牧草海運費用可以拿到很低的價格。
一噸苜蓿草運回國的費用只要十多美元,甚至比在國內兩地間的運費還要便宜。
既然如此,擴大自建牧場規模已經提上日程,在美國購地也勢在必行了。
刺客基金在姜平的領導下有條不紊地平倉以收割利潤,齊政則得到了先頭前往美國中西部考察農場的戰略部丁顯傳來的消息:猶他州有一個大型牧草農場要出售。
農場位于美國猶他州和科羅拉多州交界,背靠美國國家恐龍化石公園,距離鹽湖城約三百英里。這里年降水量約200毫升,美國西部最大的河流——格林河沿著農場的邊界將其三面環抱,形成苜蓿草生長的最佳條件:氣候干旱、灌溉便利。
這個大型農場有多大?占地足足10萬英畝(60萬畝)。
這個規模的農場,即使在美國這種地廣人稀的大國,也是屬于巨型農場了。
這可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鬧,嘉谷如果能拿下這個農場,將一躍變為美國的一名大地主。
齊政在正式前往考察之前,就先看了丁顯傳過來的一些資料。
從衛星圖片上看,幾十個面積不等的巨型圓圈錯落散布在農場上——這是美國農業史上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高效、強大的圓心中樞灌溉系統。這種灌溉系統甚至讓加州中心峽谷從貧瘠的沙漠變成為美國提供一半水果和堅果的沃土。
而在親眼看到農場的面貌后,齊政更是滿意。
這個農場苜蓿草種植面積5萬英畝,通過水站將格林河中的水引入連接噴灌圈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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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控制中心收集空氣濕度、降水量等信息,發出相應的噴灌指令;可以實時監控牧草生長狀況。
牧草成熟后收割、晾曬、打捆全部機械化操作。憑借高度自動化和機械化設施,僅靠十五名工人和一名行政人員就把整個農場打理得井井有條——同樣面積的農場,在國內至少需要數百名員工。
“國內現代化農業和美國的差距是一百年!”前來接應的丁顯略顯夸張地感慨。
齊政不置可否:“如果我們拿下了這個農場,要盡可能保留原有的員工,同時從國內派幾名員工過來學習,看人家怎么運作一家大型農場的。”
略過這個話題,丁顯繼續向齊政介紹:“在我看來,這是一樁非常劃得來的買賣。這里除了大面積的水澆地可種植苜蓿,剩下的丘陵地還可以放牧及種植果樹等。此外,還包括噴灌機、拖拉機、汽車、聯合收割機、苜蓿草打捆機和維修車間等配置設施,另外還有幾棟住宅……”
“最關鍵的是,農場擁有旁邊猶他州格林河每秒80立方英尺的水權,這讓農場基本上可以確保旱澇保收!”
齊政連連點頭,這個確實十分關鍵。
國內很多人打算到美國買地,但他們都不了解,對于農地,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這塊地有沒有水權,如果沒有水權的話,等于是一塊廢地。
在美國,“水權”,即水量的使用權(或所有權),在美國東西部各州沒有統一規定,有的州規定屬州里所有,有的州規定與私人所擁有的土地連帶,擁有土地的人就相應地享有“水權”。它可以繼承,有償出售轉讓,有的地方還可以存入“水銀行”。
如果沒有“水權”,農場就不能隨便引水灌溉——使用地下水既容易造成鹽堿化,也容易造成地下水不足。
猶他州屬于誰買了哪一塊土地,誰就擁有相應的水權,任何個人和單位都不得超用。這個農場的水權,顯然是非常有價值的。
“美國一家銀行對該農場擁有格林河80立方英尺/秒的水權的估值是1.8億美元,而第三方機構對這次交易給出的估值也不過是3億美元。”丁顯介紹說道。
齊政環視一圈,頷首,繼而問道:“原農場主為什么要賣了這個農場?”
“為了償還銀行貸款!”丁顯聳聳肩,“這個農場屬于家族傳承,在農場主的資產中是屬于不太起眼的一塊,前段時間農場主在能源行業上加大投資,貸款買下了得克薩斯州的一家大型煉油廠,結果還沒產出,就被颶風吹上了天……”
齊政愕然,這么說來,農場主倒是真的跟自己有緣——雖然是孽緣。
“所以,農場主也是卡特里娜颶風的受害者之一?”齊政隱含笑意問道。
“可不是?老慘了!都快要破產了,所以要將這個農場賣了。”丁顯自然知道集團的對沖基金在卡特里娜颶風災難中獲益匪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有農場主這樣的煉油廠的損失,才能助推嘉谷攫取巨額利潤。
“如果農場主知道我們用來購買農場的資金,是在颶風災難中投機所得,會不會一槍崩了我們呢?”齊政開玩笑道。
“不爽是肯定的,但翻臉倒是不至于。”丁顯笑著道。
齊政笑而不語。
那倒未必,如果他知道我在其中下的黑手,估計活剮了我的心都有了。
“這個規模的完整農場很少出現,因此有不少人也看上了這個農場,說起來,競爭者還挺多的。”丁顯分析著情報說道。
“有什么策略不?”齊政隨口一問。
想不到丁顯毫不猶豫道:“很簡單!砸現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