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明拉著姜仙子站在ICU室外,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姜仙子是平常的說話聲音,那種用少女略帶尖銳的嗓音,平靜而淡漠,一字一詞卻是聲聲入耳,讓周圍的人聽得十分清楚。
平常A市的大雷暴雨,一叢叢的閃電光芒綻放如藍白的森林,大家拍個照片發朋友圈說“不知何方道友在渡劫”,這當然是玩笑。
有時候一些人出了意外,也有人希望他是穿越或者重生了,也算一種無奈的祝愿。
可是自己的至親好友出了事故,有人在這里用漫不經心的淡漠語氣調侃,這顯然就極其不合適了。
秦路明連忙把姜仙子帶到護士站旁邊,離ICU室隔得遠遠的。
“你打算用幾種肉制作燒烤怪獸啊?”姜仙子偏著頭看秦路明,她并不在乎自己說話做事帶給被人的感覺,她連那具軀殼和不知去了哪兒的魂魄都不在意。
這些事情有讓秦路明制作燒烤怪獸重要嗎?當然沒有了。
尤其是等制作完成以后,只知道吃肉肉,整天要吃肉肉的左左,知道這是秦路明專門為姜仙子制作的,一定十分有趣。
想想這個姜仙子心情就不錯,因為這兩只蠢手總是不把姜仙子放在眼里,卻極其在意秦路明,這是姜仙子利用秦路明來控制她們的嘗試。
“很多很多……”秦路明先敷衍著,對他來說,就算不是朱白清,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發生了車禍后魂穿的現象,他當然也會更加好奇一些……用肉拼接成怪獸這種有種生化危機感覺的事情,除了姜仙子,沒有人會更好奇這個。
“穿越這種事情,就這么隨處可見地發生了嗎?”秦路明不可思議地說道。
不是不相信姜仙子的判斷,盡管姜仙子連歡樂斗地主都不會玩,但她畢竟是神王,在超越人類理解和能夠接受的那些事情上,她才是專業的。
其實正如他所疑惑的,穿越這種事情,真的發生的比較普遍了,例如顧清安穿過去又穿回來,周南和攝政王,姜仙子也屬于這種類型。
可朱白清畢竟是自己的同學,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熟識的人身上,總覺得格外不可思議一些。
“這種事情的絕對數量是很大的,相對個人遭遇卻是極低。第一例發生之前在這個世界可能百年,千年,萬年都沒有過,但是第一例發生以后,很可能發生頻繁發生。”姜仙子伸出兩根手指頭,手指頭搓了搓計算了一下,“就像你曾經覺得騎攝政王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但是只要你騎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甚至她跪下前邊的兩條腿,撅起尊貴的臀部,邀請你上馬這種你以前連想象力都不敢觸碰的事情,也會發生。”
說完,姜仙子雙手舉在頭頂,伸出兩根手指頭,昂著頭模仿了一下馬兒的樣子,正準備學馬叫,但是想想這樣子不威嚴,便自然地放下雙手按著頭發撫摸了幾下自己的頭頂。
“我……你……這事情,總之不是這么回事。”秦路明有點遺憾那天最終是姜仙子來救自己和攝政王,讓她瞧著了自己騎到了攝政王。
他倒不是覺得姜仙子知道他的某些心思而羞恥,關鍵是影響攝政王,想想周南和姜仙子一起看著攝政王:這是秦路明的馬。
多破壞攝政王威嚴而優雅的形象?
“完全不能類比。”秦路明搖了搖頭,“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朱白清穿越到了哪個世界去了?他能夠像別人一樣又穿越回來嗎?”
遇到這種事情,作為旁觀者其實不是很適合自作主張。
即便是秦路明,也覺得如果能夠確保自己回歸地球,那還是愿意到異世界去溜達一圈,體驗下奇幻世界的生活和修煉。
朱白清在異世界醒過來以后,會不會想要留在那邊?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秦路明覺得,作為三觀比較正常的普通人,普普通通的長大,正常的成長,去異世界以后,經歷過初期的新鮮感以后,多半是想要回歸的,畢竟這里有他的戀人,同學,家人,他應該也能夠意識到家人親朋正在遭受什么樣的煎熬和苦痛。
當然,也有人如果一穿越,就像獲得自主重新投胎的機會,過上了醉生夢死,酒池肉(人)林的生活,樂不思蜀也完全有可能。
如果秦路明能夠把朱白清帶回來,他就不適合自作主張了,畢竟朱白清不愿意回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對于有些人來說,如果秦路明自作主張,會怨恨秦路明一輩子。
例如顧清安,在穿越回來以后,似乎就根本沒有想安安心心地和家人團聚,而是馬上就去尋找重回周國的線索與機會,才導致自己被周南人道毀滅,讓馬世龍變身取而代之。
顧清安的情況不一樣的是:他在周國已經生活了很久,對于地球的情人那份情感已經淡漠。
朱白清才剛剛穿過去,還不至于馬上就忘缺了留在地球的親情和愛情。
除非齊阿河是秦路明的親妹妹,發現妹夫穿越了,為了不讓自己的親妹妹守著個植物人,那他就不會管妹夫的意愿,一定要把妹夫給抓回來才行。
“我怎么知道。”姜仙子對秦路明的問題似乎連思考一下以后再回答的意愿都沒有,“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秦路明回頭看了一眼同學和老師,還有ICU室的方向,他不是一個圣母,但至少是一個心中有溫柔和善良,三觀端正的普通人。
當普通人的溫柔和善良被觸動時,普通人做出的選擇,或者說至少意愿上會偏向于美好的事情會發生。
“你不是無所不能嗎?神王可是宇宙里統治無數世界的王,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世界,都在你的注視之下。”秦路明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說道。
感覺有點奇妙。
秦路明在那個夢里,頭頂的深淵,雪山之后的宇宙,無數世界中心的神國,威嚴的神王……最后出現在他眼前,卻是這么個更關心用肉塊制作燒烤怪獸的小女孩。
“你急了,急了。”姜仙子面無表情地看著秦路明,“果然最近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都只是你的偽裝,偽裝便是欺騙,欺騙是對神王的冒犯,我要重新為你指定一系列的神罰。”
秦路明嘆了一口氣,難怪現在的人們越來越重視門當戶對,三觀契合之類的,看現在和姜仙子講話,就是雞同鴨講。
他在意的,她不在意。
她看重的,他根本意識不到。
簡直無法交流……那自己和攝政王是不是也存在這個問題?哎。
“我今天成功地把原初神性粒子球球封印在了魚王體內。”姜仙子指著魚王說道,“你沒有發現它現在兩個眼球不一樣嗎?那個純黑色的便是原初神性粒子球球,同時愛染明王也被封印在原初神性粒子球球里,魚王可以汲取她在異域深淵中沾染的死寂之氣。”
秦路明連忙繞到姜仙子身后,哪怕聽她說黑洞已經被封印了,但是這種遠離危險的本能是根深蒂固的。
“我耗費了大量的神性,所以現在不能通過神國的權位,俯視無數世界去追求一個完全沒有資格和我產生神性波動的靈魂。”姜仙子冷靜地解釋道,畢竟燒烤怪獸還是很重要的,如果秦路明的心思完全不在制作燒烤怪獸上,她就沒有辦法對左左造成沉重打擊了。
只好敷衍地解釋,應付一下秦路明……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姜仙子對秦路明妥協,這只是她審時度勢,神王英明神武的決斷。
“我可以讓魚王分配一些生命力給這具軀體,幫助這具軀體保持活力,也許什么時候靈魂就回歸了,畢竟靈魂和靈魂的原生軀體之間擁有最穩固的神性粒子波動聯系。”姜仙子拖著魚王,自顧自地走向ICU室。
看到那個宣稱朱白清魂穿了的小女孩又走了過來,除了齊阿河,其他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不止是姜仙子說了奇怪的話,還牽著一條身長和她差不多高的大魚,還有她那種氣質和美艷的容貌,都會讓人矚目。
“她是誰?”刁立剛對秦路明說道。
“我老大。”秦路明實話實話,努力露出點驕傲的感覺來討好下姜仙子。
姜仙子點了點頭,盡管“老大”這個詞有點粗俗,但也算證實了她的地位,還有既然她是老大,左左和菜菜就是老小,應該對老大唯命是從,這一點回去要講述給她們聽才行。
冷考和郭高明有點想笑,但是氣氛實在不合適,便只是看著這個小女孩,即便不是什么蘿莉控,總覺得對未成年少女產生涉及欲望的審美和親近的渴望都是變態,這時候也會驚嘆,怎么會有如此讓人驚艷的少女?
那細細的脖頸白皙細嫩,精致的眉眼還有那脆嫩的小耳朵,都讓人不由得喉中生出吞咽的沖動。
個子不高,氣勢卻很足,她不和任何人對視,把任何人都當做空氣,步子緩慢而從容,哪怕是在醫院的走廊,從病人家屬身前走過,卻像早朝的君王,從跪拜的臣子中一步一步走上至尊的王座。
可是她為什么牽著一條那么大的魚?這樣的少女,就算有寵物要牽著,那也應該是珍稀的犬種或者可愛的貓咪吧?
就在眾人矚目下,魚王在ICU室外蹦跶了幾下,魚尾巴拍打的地板“啪啪”作響,然后姜仙子便一手牽著魚王,一手牽著秦路明走了。
秦路明知道,她已經出力了,輪到秦路明干活了,他要是還堅持呆在這里,誰也不知道她會搞出什么事來。
最近這幾天在熬夜追直男直女的戀愛連續劇,十分有趣,昏頭昏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