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們大多上過戰場,懂得判斷局勢,實力亦不容小覷。片刻,他們形成默契配合,自動分成數隊,各自為戰,有的圍殺老嫗,有的伺機偷襲,有的保護馬車,有的疏散百姓。
分而不亂,形成一條完美戰線。
老嫗又氣又急。
她一擊失敗,沒抓住血風,被拖延了時間,導致陷入包圍。
拼死搏殺的話,沒任何機會。
因為人數差距太大。
老嫗帶來的雖是精英,但只有十幾人。
對方有數百人,且仍在持續增加。
消息傳出后,血衣府的護衛也紛至沓來,源源不斷。
血衣府只隔著一條街,支援實在太快了!
呼呼!
老嫗揮舞十根樹藤,猶如十條巨蟒上下翻飛,攻勢凌厲,屠殺絕滅,令衛兵不敢輕易靠近,時不時有人被樹藤刺中,死得凄慘。
其他十五人環著老嫗擺開陣勢,狂甩樹藤,如一只巨大章魚,誰敢上來就被刺得血肉模糊,死無全尸。
一時半會,她們不會落敗。
時間一長則必死無疑。
何況血衣家的高手不少,萬一血無幽親自前來,她們沒一個是對手。
“抓住血風,公主才有救!”
老嫗臉上的皺紋和傷疤微微顫動,汗水涔涔。
打出的樹藤越來越虛弱。
她下定決心,哪怕拼了這條老命也得將血風抓住,逼血無幽交出公主。
想著,老嫗驟然將樹藤收起,圍攏在身軀四周像一只只爪牙,而后猛地一撐,使身軀崩飛如箭,射向馬車。
“是木須將軍!”
刀封雪看清老嫗的模樣,訝然失聲。
“她……她是來救我的!”
刀封雪明白了。
木須將軍冒險潛入神木城定是為了救她,豈知陰差陽錯下破壞了她的計劃,實在是天公不作美。
“她堅持不了多久。”石不凡皺眉道。
他看見老嫗體力不支,久陷圍攻,最多堅持半柱香時間就會被亂刀砍死。
如果騰云駕霧逃走,老嫗尚有生機,但老嫗的手下全活不了。
關鍵是老嫗不想逃,她紅著眼瘋狂向馬車殺來,目的昭然。
“要不要幫她?”石不凡問。
刀封雪緊緊捏著雙拳,汗如雨下。
她萬分糾結。
如果露面去救木須將軍,所有計劃都付之東流,刺殺血無幽更無可能。
如果不救,木須等人全得死。
越急,越是慌亂。
刀封雪渾身戰栗,像得了一場大病,面無血色,目含悲愴。
換作石不凡,他會毫不猶豫選擇救人,先把自己的族人救走再說。
殺血無幽,以后不一定沒機會。
書中有句話也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然,他沒法替刀封雪做選擇。
正糾結,半空遽然傳來一道震破蒼穹的聲音,“神木族的宵小鼠輩居然跑到我血衣城撒野,誰給你們的膽子!”
其聲威勢赫赫,如五雷轟頂。
其言霸道強橫,字字如山。
眾人抬頭一看,見一血甲人騰云駕霧而來,他頭戴金玉冠,虬髯滿面,雙眸放**光,五官雖丑陋,卻不乏氣概。
“城主大人來了!”
“哈哈,她們要完蛋了!”
“拜見城主大人!”
衛兵們狂喜。
在他們眼中血無幽幾乎是無敵的。
只要血無幽一來,沒有解決不了的敵人。
木須將軍一行人齊齊變了臉色,目露絕望,心中驚恐,雖仍在奮力拼殺,卻已無斗志。
她們知道血無幽的厲害,哪怕所有人圍殺血無幽一個都遠遠不是對手,何況現在是她們陷于包圍。
木須將十里瞬行符捏在手心之中,喚所有族人且戰且退,靠近過來準備逃離血衣城。
沒找到公主,沒抓住血風,她們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忽而,血無幽凌空墜下,如山壓頂。
一道道掌影上下翻飛,凝聚成鋪天蓋地之勢,轟向木須。
擒賊先擒王!
血無幽一眼盯上木須將軍,斷然出手。
木須豈敢小覷,當即發盡平生之力,將十根樹藤纏繞成一條巨大的碧綠蟒蛇,向上迎擊,升騰間似有驚天怒吼,震耳欲聾。
砰砰!
掌影砸下,掀風陣陣。
雙方的力量化作兩頭巨獸,在半空碰撞角力。
頃刻,樹藤炸裂,化作漫天的綠色氣霧。
掌影如秋風掃落葉,攻勢更強。
反觀木須已后發無力,垂垂危矣。
片刻后,她的樹藤已被粉碎一半,剩下的“殘兵敗將”面對威猛無比的掌影,難有抵擋之力。
木須怎甘心,她拼著這把老骨頭,竭力施法將所有樹藤凝固在身前,準備一搏。
那掌影摧枯拉朽而下,不出意外地將樹藤絞碎,像快刀切豆腐,根本不給對方還手的余地。
“將軍小心!”
眼看掌影轟至,那個叫“紅兒”的姑娘撲身過來,毅然擋在木須身前。
噗!
掌影砸在當胸,直接撕開了紅兒的肉身,打出一個血洞。
可怕的是掌影依然未停,穿過紅兒的身軀,繼而砸向木須。
木須被擊出三丈遠,翻滾著摔在地上,口中連連吐血。
若不是紅兒用性命替她先擋一下,木須必死無疑。
“本城主才出三分力,你就擋不住了,不堪一擊!”
血無幽不屑冷笑。
在他看來勝局已定,莫說一個木須,再來十個他也不放在眼里。
至于木須帶來的小魚小蝦,更不值一提。
車內。
刀封雪咬牙咬出了血。
尤其看到自己的同族被殺,她心懷悲愴,眼圈通紅,理智瓦解,準備沖出去和血無幽拼了!
石不凡的眼睛卻亮了一下,面露喜色。
他推了推兀自咬牙切齒的刀封雪,道:“要刺殺血無幽,現在是好機會!”
刀封雪正準備沖出去拼命,聽這話一愣,“四周全是衛兵,血無幽又有防備,如何刺殺?”
她以為石不凡故意戲耍,杏眼圓睜,面露慍色。
不料石不凡將右手伸出車外,隨意在車棚上一抹。
馬車四周全是死人,車上血跡斑斑,他隨便一抹就抹得滿手是血。
石不凡將血擦在自己臉上,又在刀封雪的臉蛋上抹了兩把。
刀封雪又懵又怒,“你……”
石不凡未作解釋,直接頭朝外往車上一躺,語氣虛弱道:“我……我受了重傷,快……快不行了,爹……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