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的說,伍德少爺不會相信這個孕婦的鬼話。
提審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老巴克的家庭背景中,只有一個獨子,絕不會有其他的兒女。
那么問題來了。
——眼下這個和伍德攀親帶故躲在帕奇醫生診療所里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先問問題的,反倒是達里歐。
“少爺……主子沒讓你帶另一個繼承人回家,就算娘胎里的也不行,這婆娘是誰啊?”
伍德滿肚子的火,抓著紅毛老哥的衣領,怒目圓睜吼。
“你問她是誰?”
達里歐懵了,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心頭琢磨著剛才還和和氣氣說笑話的小少爺,怎么說變就變了。
伍德:“我還想知道她是誰呢?!你不認識她是誰?”
達里歐無辜道:“我哪兒知道她是誰?”
伍德:“說得好!那咱們是來找她的嗎?”
達里歐搖頭。
伍德明知故問:“咱們來找誰的?”
“帕奇。”達里歐腆著臉,擠出一絲笑容,“帕奇醫生。”
“對!找醫生!”伍德一揮手,要往門里去,顧不上身后那哭喪臉色的惡婆娘,大步流星地往大門闖。
女人紅了眼睛,三步并作兩步,從車上翻下地,踉蹌狼狽地揮著刀子。
“狗賊!你殺了我爸爸!還想去哪?我捅死你!”
伍德先生抓著達里歐的腦袋往剔骨刀口上送,幸是達里歐算個“山里人”,刀子他是見得多了,劈手將兇器奪下。
達里歐的腦門全是冷汗,他心想這小少爺的手是真的黑。
而女人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緊接著又換做那副怨毒表情,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伍德有種無可奈何的復雜情愫。
伍德喊:“愣著干甚么?”
達里歐這才回過神來,將刀上的防銹油都擦干凈,也想擦去混進刀油里的毒藥,以防萬一,緊緊跟在小少爺身后。
女人厲喝:“你到哪里去!”
伍德不答,只顧著敲門,敲門聲是越來越大,門窗的玻璃已經開裂了。
女人接著吼:“你不答話!是心里有鬼?不敢認我了?”
“咔”的一聲,窗戶碎了一地。
達里歐小聲詢道:“少爺,你就不回一句?萬一這娘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以后你要怎么做幼兒教育呀?要是應了那句有樣學樣,將來你兒子不得把槍指在你的腦袋上?我記得老爺就是給大小姐氣死的,你這一家子都要成大孝子?”
伍德湊到達里歐面前,倆人鼻尖差點碰上。
他對這紅毛老哥說:“我來找醫生。以為是我有病,原來是你有病。”
達里歐笑得尷尬:“我有什么病呀。”
伍德:“你有心病,喜歡裝瘋賣傻。”
在酒窖,少爺和老巴克說了什么話,達里歐都聽得一清二楚,結果到了診療院門前,這賊寇卻一問三不知,擺明了是要撇清關系,免得等會伍德真的和帕奇醫生爭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達里歐也不必去拼那條“山里人”的稀罕命。
門內無人應答。
伍德舉槍,從破碎的窗戶中向房內瞄準。
“帕奇!出來接待病人!我看見你的燒杯了,里邊裝的什么?它容易點著嗎?”
終于有人搭了話,從二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答:“你說的是哪個燒杯?”
伍德:“進門之后的桌上,第一個大燒杯,能裝兩桶啤酒的那個,非常大的。”
來人答道:“那個點不著。”
伍德:“它真的點不著嗎?它有毒嗎?”
來人已經到了一樓,但不肯走到診療院的主廳,選了個玄關門窗看不到的位置,對著大門喊。
“你可以試一試,它沒毒,也點不著。”
伍德問:“你就是帕奇醫生嗎?”
來人答:“是的!就是我!別開槍!”
砰——
伍德一槍將實驗容器擊碎。姜黃色的液體淌了一地,一絲火星都沒冒出來。
門前潑婦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在聽見槍聲時臉色憋得通紅,不敢再嚷嚷一句話。
帕奇抹了把汗,語氣變得急促。
“好了!夠了!普拉克家的小家伙!你要干什么!?你不是來求醫的嗎?為什么要打碎我的藥瓶。”
伍德口無遮攔,滿嘴胡話:“我懷疑你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帕奇罵道:“它不是什么毒藥炸彈!它只是一瓶硫磺水,我用來防蛇防蟲的!你真是瘋了!你怎么不去鎮上的治安隊開槍?”
伍德一槍轟開了門鎖,推門解釋。
“為什么不去治安隊?治安隊真的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帕奇躲在樓道的小隔間,將木門推開,擋住半個身子。他的額頭冒著冷汗,眼中滿是警惕。
“伍德小少爺!你想要我干什么?”
伍德挪著步子,如臨大敵一般往門里去。
“出來。”
帕奇說:“我出來!我聽話,你敢保證,不會像打死一條狗一樣打死我嗎?”
伍德的眼神冰冷,持槍手穩如泰山。
“我保證,不會像打死一條狗一樣打死你。”
帕奇又說:“這個鎮上有三個王都來的大法官,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自己不會像一條狗一樣被你打死,不止如此,我也不希望你用任何方式殺死我,這不符合司法程序,也沒有司法公正,更談不上正義。你說對嗎?普拉克家的小少爺?”
伍德拉動了撞錘,子彈復位待擊。
“我保證,我不會打死你,也不會用其他方式殺死你。”
帕奇說:“我剛才聽見了。”
伍德:“你聽見什么了?”
帕奇:“我聽見咔擦一聲,是你的槍嗎?是彈軸的聲音嗎?”
伍德:“不是,我踩到了碎玻璃。”
帕奇汗如雨下:“別想騙我!小少爺,那就是你的槍,不,應該是大小姐的槍,那是波因哥造的槍,鑄鐵槍,打銅皮子彈的!大小姐也拿著它指過我的腦袋,不許我賣嗎啡給你。”
伍德說:“她沒扣扳機算你走運。”
“你想殺死我?你真的想殺了我?”帕奇漸漸失去了冷靜,“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想殺我?你要是殺了我,不光你,你的家族會付出代價的,你的姐姐會被賣到窯子里,你最可愛的小女仆要送上斷頭臺,在那之前,她會轉進監獄!列儂可沒有女子監獄。”
伍德疑惑:“你說你救過我的命?”
“對!我救過你!有好幾次!”帕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伍德:“你是怎么救的?”
帕奇連忙接走話茬:“每次你用藥過度,都得找我救命……每次……”
沒等醫生說完。
伍德一腳踹上隔間的門,將醫生徹底關在了小房間里。
“謝謝,你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
緊接著舉槍,對準門板,對準人體身高頭顱左右的位置。
“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帕奇的聲音變了樣,變得軟弱無力,變得老態龍鐘,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你不是伍德對嗎?你不是的……我從門里都能看見你的靈魂……天哪……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伍德遲疑片刻,眉頭擰緊。
他決定聽下去。
帕奇老醫生問:“我救了你對嗎?是我把你救活的?”
伍德問:“你說的是哪一次?如果是你賣了藥,我HIGH過頭的那幾次,應該都算不上救,只能算你的售后服務。”
帕奇醫生念叨著,語氣極為激動。
“是這一次,你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這一次!”
此話一出,伍德朝達里歐使了個眼色。
達里歐依然在裝瘋賣傻,他想聽聽更多猛料,更多關于小少爺的秘密——因為他知道,伍德這個小少爺,很可能會變成莊園將來的新主人,至少比起現在的女主人來說,這個小少爺更加謹慎而無情。
伍德問:“你不想賺錢,是想拼命了?”
達里歐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
“我這就消失!”
伍德收了槍:“等會。”
達里歐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個圈。
“有吩咐?”
伍德:“把女人帶進來。”
達里歐領命,將門口的那位怨氣沖天的孕婦帶進門。
而伍德打量著婦人的肚子,凝神矚目,掃過衣料綢緞,不愿有任何遺漏,緊接著,從達里歐的腰帶上抽出剔骨刀!對著婦人的肚子一刀剜下!
達里歐嚇得渾身一顫。
只見婦人的肚子里滾下半截枕頭,往外冒著棉絮。
伍德說:“帶出去。”
達里歐點頭,聲音都是顫抖的。
“行……”
伍德指著門外的小馬駒。
“帶到馬屁股后邊,鎖上。”
等達里歐辦完這些事,伍德將隔間的小門打開。
從里邊走出一位蒼髯白須的老頭子,穿著睡衣,就是帕奇,也是胡子醫生本人。
且說這位帕奇醫生的身材矮小,不過五尺左右,手短腿長,體態畸形,兩只眼睛很大,而且外凸,像極了猴兒。
帕奇出門便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煉金桌。顧不上頭頂的槍,從嘴里不時吐出一兩個臟字,但臉上帶著興奮和好奇,仿佛實驗成功之后的喜悅。
伍德靜靜地等待著胡子醫生干完這些事,兩人去了餐廳,坐在餐廳的長桌兩頭。
帕奇醫生給伍德少爺倒了牛奶,將桌上倒扣的餐盤收走,也將刀叉收走。
而伍德觀察著診療院一樓的布局,指著煉金桌上的瓶瓶罐罐,隨口問了一句。
“桌上的東西,哪個能燒起來?哪個是毒藥?”
帕奇抱著驚異的眼神看向伍德。
“在圓口燒瓶旁邊的鐵罐里,有天仙子。治哮喘和癲狂病的,有毒。我這里沒有會爆炸的東西。”
伍德正兒八經答:“謝謝,我這個人以前有巧取豪奪的壞習慣,要是倒霉起來,把毒藥吃了,也死得太冤了。”
帕奇往前努著身體,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將胡須攏到衣袍一側,免得被桌緣夾住。
伍德:“我問你,你知道我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
帕奇點點頭。
伍德又問:“是你在搞鬼?”
帕奇點點頭,又搖搖頭。
伍德說:“你點頭的意思我明白,你搖頭的意思我也明白,你點頭又搖頭,我就不明白了。你給我翻譯翻譯。”
帕奇坦言:“我給你送了頭山羊。”
“一頭羊就能讓我活過來?”伍德問:“你們會使魔術的,還真厲害呀?”
帕奇解釋道:“那不是一般的山羊,那是我花了重金,從黑市上搞來的,巴風特的子嗣。”
伍德:“巴什么風什么特?”
帕奇說:“巴風特,在巫術里,它是魔鬼化身,代表了‘知識’。”
伍德:“知識?”
帕奇解釋道:“知識就是力量啊!”
伍德順著對方的說法,從腿邊的櫥柜里選了一本書,是一本列儂王國本地的醫經入門,非常厚。
“對,知識就是力量。”
他比劃著手,想比劃出山羊的尺寸。
“然后,你把我殺了,然后往我的墳里,扔了這么一頭羊?”
帕奇滿臉無辜地說:“我殺的不是你啊,我殺的是伍德。你是伍德嗎?你是那個小王八蛋嗎?”
伍德少爺把牛奶往前一推,抱住雙手。
“接著說,渴了就喝。”
帕奇接走牛奶,眼睛不似暮年老者渾濁,反而有種清明爽朗的感覺。
他對伍德少爺講。
“我做了個試驗,鎮上所有人都想讓伍德少爺死,這是非常純粹的惡念,也是發自心底,想要去毀滅生命的念頭,我請巴克去殺了伍德,然后往墳里送去巴風特子嗣的血肉,在這些儀式完成之后,我相信冥府一定會派使者來到人間,生死的通道會在那一刻打開……我就可以完成我想做的事情了。”
伍德問:“你想做什么?”
談到此處,胡子老醫生的眼神黯淡下來。不愿多說一句。
伍德換了個說法。
“你雇兇殺人,讓我像一條狗一樣死在了采石場的大街上,這個鎮上有三個大法官是你的朋友,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求于你,而你或多或少都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你殺死我的時候不符合司法程序,也沒有司法公正,更談不上正義。在我死后,你還往我的墓地里添了一份來路不明的陪葬品,讓我,終于變成了‘我’?”
帕奇言辭閃爍,開始坐立不安,口中念念有詞。
“果然……果然和傳說里的魔鬼一樣,巧舌如簧……”
伍德拿走了桌上的大奶瓶,看著瓶子上的商標。
“你喜歡牛奶嗎?”
帕奇低頭,抬起眼皮,仰視著那個遮住窗口陽光的魔鬼。
伍德指著商標。
“椿風鎮的,普拉克家的牛奶。我家的農產品都很棒對嗎?我姐姐親手擠的奶,她今天早上四點就起床了,是個勤勞又勇敢的姑娘,我很欽佩她。”
帕奇點了點頭。
伍德問:“現在幾點?”
帕奇醫生看著墻上的鐘。
“十一點半。快到正午了。”
伍德往門外走:“你和我說了很多,胡子醫生,我要和我的侍從商量一下。”
沒等他走出門去,他又從門口探出頭來,舉著奶瓶。
“他沒吃東西,我拿我家的土產犒勞一下,沒問題吧?”
帕奇醫生點點頭,恍然若失。
眼睛不時往壁爐上的畫架瞥視。這位胡子醫生有很多畫作,其中,有他的家人,他的妻子。
沒等他和妻子穿越時空生死界限的神交持續多幾秒。
伍德又扭頭回來了。
“還有一件事!醫生!我在你家門前發現了一個瘋婆娘,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夠了!小家伙!夠了!”帕奇醫生氣不打一處來,拍桌吹胡子瞪眼:“那婆娘是巴克的兒子!我用幻形咒把他變成了娘們兒!這樣你就認不出來了!巴克也不會絕后!能讓我清靜一會嗎!我想和我的妻子單獨相處!”
伍德點頭:“明白。”
緊接著,他端著奶瓶走到門外,從煉金桌上拿走一塊砭石,看著門外心懷鬼胎,已經變成女人的“小巴克”。
伍德說:“親愛的!我想起你了!”
而那位“小巴克”驚慌失措,像是從未被男人這般稱呼過,不由自主地往車架邊退去。
伍德喊:“別緊張,別緊張,慢慢來,我不會用槍打死你的。你相信我呀!”
“小巴克”努著嘴罵道:“你還想說什么?我的爸爸就躺在棺材里!你這個殺人兇手!”
伍德立馬回道:“我沒有殺你的父親,真的。你也看見了,尸體已經沒有臉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父親呢?”
小巴克挽著側臉的發絲,裝女人倒是裝得有模有樣,一臉的無辜。
“我的爸爸!我怎么會認不出來?!我要殺了你,此仇不共戴天!”
伍德說:“那你往前邊走一點,讓我看看你的鐐銬是哪一件?我記得我是帶了鑰匙的。”
小巴克心頭一喜。
“你肯和我決斗!你敢?你要和我決斗了?”
達里歐一聽急了眼。
“別啊!少爺!別搞我啊!我答應大小姐,要把你帶回家!”
伍德:“閉嘴。”
小巴克身子往前探,使了吃奶的力氣,生怕伍德看不清自己手上的鏈條。
而伍德掄圓了手,砭石飛射而出,打在馬屁股上,馬駒一吃痛,兩條后腿將小巴克的腦袋踢了個粉碎。
眼看那“女人”的身體癱下來,骨架跟著咔咔響,不一會變成了一個壯實的大漢。
伍德說:“收拾收拾,扔進棺材里。”
在侍從瞠目結舌地表情前,伍德少爺給這紅毛老哥倒了杯牛奶,然后原路回到了大廳里,給牛奶兌上天仙子溶劑,又走回了餐廳,多拿了個杯子。
伍德問:“夫人說了什么?”
胡子醫生從美夢中驚醒。
他神色恍惚,就像是心氣都磨盡了,沒有其他的訴求了。
“我看著她的畫,聽見她的聲音,她說,要我把她從地獄帶回來,就像是把你從地獄帶回來一樣……我能做到的,對嗎,小家伙?我的實驗成功了,把她帶回來也不是什么難事……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
伍德貼心地給帕奇醫生倒上牛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會怎么做?和你做過的事情一樣?找個人殺了?然后想辦法用儀式道具,魔鬼子嗣的血肉什么的,往冥府托個信?這樣真的能讓夫人回來嗎?”
帕奇接走了伍德手中的牛奶,眼神有疑惑,也有警惕。
“在很多年前,我還相信道義、法律,相信它們能給我堅實的信仰,相信這個世上,好人比壞人多,現在,我只知道一件事……知識就是力量。我只能信魔鬼!只能相信你!”
伍德輕輕碰杯,露出一口大白牙,俏皮地說道:“敬夫人。”
“敬夫人!”帕奇高喊,一飲而盡。
過了五分鐘,門外的達里歐只聽一記響亮的槍聲,面色嚴峻地往餐廳窗戶里直瞅瞅。
伍德滿頭的冷汗,捂著心口從大門走了出來。
達里歐松了一口氣,連忙湊上前問
“少爺,你怎么了?”
伍德比劃著手,肢體動作非常豐富。
“你和我說,帶著槍,拼命就能把會使魔術的帕奇拉下馬,這不對。”
達里歐:“什么情況?”
伍德形容道:“他一招手,槍就到他手上了,和手上帶磁鐵似的。”
“那你沒事兒吧!傷著哪兒了?”達里歐又是對伍德的身體上下其手,確定身上真的沒錢袋之后,才惺惺作罷。
伍德少爺從胸口的位置抽出那本醫經入門,書籍厚實的封皮上,有個深深的彈孔。
他用書敲了敲達里歐的腦袋。
“知識就是力量,學醫能救命。”
等達里歐趕到餐廳時,胡子醫生癱坐在壁爐前,一手抱著妻子的畫像,一手死死捏著槍,臉色變得鐵青,天仙子的毒性讓他心肺衰竭,心肌梗塞而死,死不瞑目。
門外傳來伍德的吆喝聲。
“收拾!扔進棺材里!”
……
……
處理完這些事,伍德回到了莊園,剛過十二點,是下午茶的時間。
朱莉大小姐在餐廳,伍德在門前將衣服一件件脫下,脫得只剩內褲,瀟灑自然地坐在了姐姐身前。
朱莉問:“你……發癲了?”
伍德說:“事情都辦好了,我想試試從你這個角度來看問題,比如不穿衣服的時候,我是怎么想的,這叫坦誠相見。”
朱莉捧腹大笑,趕忙把維多利亞裙的鋼圈給取下,這玩意勒得她直喘氣。
這姐弟倆放下成見,能好好聊聊家里長短。
達里歐靠在偏廳的門后,和薇薇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少爺的事。
達里歐說少爺是個危險人物,是冷血殺手。
薇薇一句都沒聽進去,眼里只有少爺那白花花的肉。
“他真帥……我喜歡他,達里歐。我是真喜歡得不得了。”
達里歐努努嘴。
“你那是喜歡少爺?你是饞人家身子!下賤!無恥!流氓!
薇薇的口水都流到胸前的蕾絲上了。
“你說得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