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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趕到虎尾溪。
燕狂徒正翻下馬背,就見前面的路旁跳出來兩個人來,再一聽那套說辭,饒是他現在已為一方武林巨擘,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打生打死遇到的多了,這攔路打劫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只見這攔路的是兩個黑漢,虬髯黑面,腰掛長刀,一身江湖人的打扮。
“嘿,老頭別被咱們嚇傻了!”
一人嘿嘿一笑,雙手挎腰,對著燕狂徒又嚷道:“算你老頭命好,自大當家來了后,就不準我們為難老弱婦孺,你給我們點酒錢意思意思就行。”
燕狂徒點點頭,從懷里丟出一錠銀子。
“好說,二十兩可夠?”
另一三角眼的黑漢忙不迭的接過。
“夠了,還有足的呢,晚上還能去打打牙祭,喝個花酒!”
但他剛一接過,立馬就變了一副陰沉臉色。
“來啊,弟兄們把他倆圍起來!”
兩旁的林木里登時涌出七八個大漢。
“早就覺得你們有些不尋常,咱這“連云寨”雖說不是窮兇極惡,但方圓十幾里哪個不是繞著走,現在天色已晚,你這老頭還敢來這,說,干什么來了?”
沒想到這剪徑的小賊居然還有一番機靈的心思,瞧著他惡聲惡氣的模樣,燕狂徒頗有些笑意,他輕聲道:“勞煩你去告訴你們大當家,就說“權力幫”幫主來見他了!”
“誰?”
燕狂徒話音一落。
就聽一陰惻惻的驚疑聲響起。
旋即眾山匪后頭走出個人來。
那人眉骨高聳,眼眶深陷,一雙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臉頰瘦長,腰掛雙刃,撥開人群便朝燕狂徒瞧了過來。
“嘿嘿,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我道這“狂徒”有三頭六臂呢,敢情也是一顆腦袋兩只手啊,哈哈!”
見燕狂徒渾身氣息普通無奇,那馬臉漢子口中話語已是帶譏誚,但他就笑了兩聲,笑容忽然又散,沉著臉,冷冷道:“便是你這廝妄想收了我們“連云寨”,你還真敢來!”
“聽聞“連云寨”有九大寨主,不知閣下排第幾啊?”
燕狂徒安撫著青獅,牽著韁繩。
“嘿嘿,好眼力,八寨主便是我!”
“雙刃搜魂,馬掌柜!”
“馬掌柜”便是他的名字,這“連云寨”原本是河北滄州地界極其厲害的土匪,打家劫舍,聚有五百余眾,共九個寨主,排第八的便是此人。他姓馬,本是干掌柜的,據說從不做賠本生意,所以江湖上的人都稱他為“馬掌柜”,久而久之連真實名字也給忘了。
這位置有排名,武功自然也有高低,一人更比一人高。
“但你來的不湊巧,如今山上有些事,閣下還是改日再來吧!”
未曾想馬掌柜卻話鋒一轉。
燕狂徒瞥了眼溪邊不遠處一座立在晚霞之下的高山,此山名為“赤練峰”,正是“連云寨”之所在,他道:“我可沒有無功而返的習慣,而且你們拖得太久了,我這人更不喜歡等,今天終要有個答復,不然……”
他孤漠如石的眸子一瞇。
“踏平你連云寨。”
“找死!”
“上!”
馬掌柜臉色一變,當下戾喝一聲,雙手一拔腰間雙刃,人已撲了過來。
燕狂徒卻收回了視線,牽著馬邁步前行。
“咱們上山!”
“嘿嘿,想上去,也得先問過你馬王爺的雙刃!”
馬掌柜冷面而來。
一步邁出,就見渾身本來無甚氣息的燕狂行此刻忽的揚發蕩袍,衣衫獵獵,澎湃狂風似是以他為風源壓向四面八方,激的溪水掀浪,花草低伏,如狂龍過境,萬物匍匐。那沖殺過來的一眾人,前沖之勢陡然停止,隨著燕狂徒走來,一個個就似滾地葫蘆般翻滾向兩旁,哀嚎連連,雖是被那雄渾罡氣震得筋斷骨折,卻無性命之憂。
天下武功若想習有所成無不是要日以繼夜的習練與磨煉,要想大成,耗費精力與時間的更是非言語所能形容。
這“先天無形罡氣”他得到不過短短大半年時間,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這等驚世駭俗的地步大部分要歸功于他本身的養氣之法,隨著感悟日益漸深,對自身氣的掌控更似火借風勢,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他除卻自身未痊愈的暗傷外,與那些真正的高手相比,如諸葛神侯之流,差的就是內力了,饒是他生而知之,自幼催發氣血,鞏固根基,打熬筋骨,但是歲數上的差距還是有的。
只是他還有肉身之法,但未曾交手,也不知這差距能彌補多少。
不過,只要他能得到那“無極仙丹”,吞服入腹,功力不足的缺陷便可迎刃而解。
書歸正傳,馬掌柜剛掠出不到三五步,整個人便覺一股狂風襲面而來,吹的臉頰肌肉都在扭曲,嘴里的話都被駭的咽回肚子里去了,好像空氣中有只無形大手抵著他的身子,寸步難行。
但隨著那牽馬而來的人越來越近,他雙腳雖站在地上,卻不受控制的向后劃去。最后一身氣力耗去大半,累的汗流浹背,氣喘吁吁,腿一軟,便也步了手下的后塵。
馬蹄聲遠去。
就見沿途所過之處,攔路者無不翻滾在地,抱著傷處哀嚎連連,莫有匹敵者。
連云寨前。
此刻卻另有一番場面。
就見氣氛劍拔弩張,領頭者,竟是四大名捕之一的鐵手,而他身后幾人則是鐵血大牢內的幾位統領和獄官,以及前來幫拳的江湖豪杰。
“戚寨主,我等乃是為了擒拿欽犯,你何故阻我們?”
“阻你們,自是不許!”
寨頭上,一青年蹙眉而立,此人瞧著眉目清秀,卻似個落魄書生模樣,穿著身洗的發白的青布袍子,明亮眼眸冷冷的看著一眾官差。“我曾奉絕滅王為主公,念你們吃公家的飯不容易,哪來的還是回哪去吧!”
鐵手嘆了口氣。
“這連云寨自戚兄經營之后威名更勝往昔,想來戚兄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有如此才能,何不投效國家,為這天下盡一份心力?”
原來這青年便是戚少商,他聞言語氣由冷轉溫,笑道:“想必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四大名捕”之一鐵手兄了,報效家國,誰不想如此,可惜,你看看這朝廷還能投效么?”
鐵手聞言正欲開口。
不想山下忽然匆匆忙忙急奔上來一個人,臉色發白,驚慌無比。
“大寨主,不好了,來禍事了,那“權力幫”幫主來了,沿途受山的弟兄全都著了道,擋不住!”
“什么?”
戚少商臉色一沉。
“我卻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咱們去會他一會!”
正說著。
“不必了,我來了!”
一道渾厚嗓音悶如滾雷,轟隆隆壓過群山四野,震的人耳膜刺痛,氣血起浮,兩眼發暈,功力弱的索性一屁股癱倒在地,襠下已被嚇的尿出濕痕。
話音起落一瞬,眾人眼前,已見澎湃狂風四涌,草葉齊飛,塵囂激蕩。
山道上,響起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