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露,晨光破曉。
一縷金陽如天外神劍帶著璀璨與希望斬向人間大地,落向萬物蒼生。
緊接著,是千萬劍,億萬劍……
金光普照八方,煌煌鎮世。
非以絕巔難以窺此奇景。
冰山雪峰之上,宛如披上一層金色霞衣,映照著燕狂徒剔透晶瑩仿佛冰魄般的臉頰。
聽到那個嚼鐵的胖子說要吃,阿飛再懂事仍不免一個哆嗦,躲在燕狂徒后,抱著他的右腿偷偷打量著前面形貌打扮各異的四人。
這時候,忽聽那黑裙胡女細眉一聳。
“有意思?呵呵,我瞧著你也覺得有些意思!”
女子媚一笑,與中原女人的眼睛不同,她眼眶微陷,一雙眸子里眼白部分包裹的瞳孔居然是棕褐色的,媚態天成,只是骨子里又有幾分漢人的儀態,被朝陽照下,眼睛居然宛如琥珀,十分動人,在燕狂徒上來回打量,意味莫名。
“當今武林,女子多為強者附庸之物,你一介女流竟能走到如此地步,可真是不容易,不過,擋我的路,代價可是很大的!”
燕狂徒少見的多話起來,他自從習得“先天無形破體劍氣”后,對氣息感觸頗深,加之多年下來精神愈發壯大,沉淀厚積,一個人武功如何,若非絕頂高手,不世強人,在他面前,皆可感受一二,無所遁形。
這四人武功,卻是不同一般。
“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女子最厲害的武器是什么嗎?”胡女笑的肆無忌憚,花枝亂顫,紅唇一抿,她忽道:“說起來,咱們可是有些仇怨呢!”
燕狂徒聽聞此言復又在她那婀娜有致的上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低聲道:“你且說說?若是有舊,姑且留你個全尸!”
胡女笑的更加花枝亂顫,她迎著那攝人的目光故意了傲人的姿,柔夷一指,幽幽道:“金虹心高氣傲,自出世以來未逢一敗,想不到,卻是敗給了你!”
聽到“金虹”二字,連燕狂徒也不免心下詫異,這女子提到這個名字時,眼中柔卻是作不得假,名里帶“金虹”的除了上官金虹又能是誰。
他又瞧了兩眼。
“原來如此,想不到上官金虹的夫人竟是魔教中人!”
胡女嘆了聲:“以他的武功天份,在魔教足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惜他生高傲從不愿居人籬下,總想著證明自己,更可惜,他偏偏遇到了你!”
“原來如此!”
燕狂徒道:“你是想要替他出氣?”
胡女嫣然一笑,雪肌泛著朝陽金光,忙擺擺手。
“不不,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替他殺了你!”
話到此處,已是說盡。
燕狂徒微微一笑。
“你們四人想必就是所謂的魔教四大天王吧,且來讓我瞧瞧你們的手段!”
他右手袍袖一揮,飛卷如云,只把阿飛柔和的推送出去幾步,腳下一動,人已朝四人迎去。
“哈哈,看我不嚼了你!”
四人中,那胖子步步趕上。
當年所見“柴玉關”已算是胖了,可這人不光是胖,還有高,宛如一堵山碾來,上只穿了一件無袖的短褂,下是一個肥大無比的褲子,頭頂發絲成辮,每步踏下,地面必生轟轟震動悶響,聲勢駭人。
臨到七八步外,這胖漢腳下速度竟兀的變快,仿佛一顆滾動的巨石,蒲扇大的一雙肥厚掌,直直朝他口推來,如推山撼岳,后盡是龜裂的痕跡。
“砰!”
一聲巨響,如山石炸裂,卻見那雙掌不偏不倚,正落在燕狂徒的膛。
腳下向后滑出半步,燕狂徒斂眉點頭。
“不錯,有些力道!”
“找死,我要捏碎你的骨頭!”
一擊無功,胖漢一聲大吼,雙手由推轉擒,已捏向燕狂徒的雙肩,十指內扣,那張被肥堆滿的面目如今猙獰可怖,口中猶有口水滴落。
扣住的同時,一張腥臭駭人的血口豁然張開,朝著他脖頸咬去,張開的嘴里,竟是兩排細密尖利的牙齒,瞧的人不寒而栗,好似非人。
“可別弄臟我的衣裳!”
卻說那雙手剛落下,燕狂徒食指中指一并,由下至上,在其太淵上一戳,肩頭本是堅如鐵箍的一雙手猝然好似觸電般縮回,酥麻酸軟,沒了氣力。
再見面前山貼靠來,余下三指一立,抬起一掌便對其當印下。
見此形,對方不但不避,竟任由他施展。
詭異的是,一掌下去,全無半點聲音,燕狂徒就覺右手好似陷入爛泥里,掌勁更如泥牛入海。
“哈哈,來來來,繼續打,給爺爺撓撓癢,舒服,太舒服了!”胖漢哈哈大笑,惹的渾肥一陣抖動。
“那你可要站穩了!”
燕狂徒左手緊握成拳,不偏不倚,平靜中再次當砸下。
“噗嗤!”
一拳之下,胖漢前尚未見傷勢,背后衣裳卻砰然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笑聲戛然而止。
胖漢眼中忽現猙獰兇光,惡狠狠的朝他瞪來,張口正說話,只是吐出來的卻是一砰血霧,依稀夾雜著烏紅塊。
即便如此傷勢,他居然還未死,嗚咽中形轟隆撲下,那非人的嘴巴再次咬來。
燕狂徒形橫移一轉,瞧也不瞧,抬手又是一拳,橫擊一招,打在胖漢的臉頰上。
另外三人旁觀在側,瞧的清楚,只見胖漢撲出的子還沒停,項上那顆人頭“砰”的如西瓜般爆碎開來。
無頭尸體趁著未消的余力仍奔出去數步,這才終于倒地,四肢猶自抽搐,斷頸處血如泉涌,終是死了。
一顆眼珠子骨碌碌落在三人的面前。
若說以前燕狂徒動輒便是驚天動地的聲威,那如今卻是有些返璞歸真的意思,只如繡花雕石,一舉一動,瞧著普通,可大道至簡,說到底武功不過是殺人用的。
一擊剛畢。
兩道寒光無聲無息已到面前,兩把暗紅的彎刀飛旋如影,一刀削他咽喉,一刀削他腹。
這是那個形高挑瘦削的男人,藍袍披發,耳上墜著一排銀環,面色蠟黃,顴骨高聳,一雙眼睛暴突而出,宛如鷹視狼顧,令人很不舒服。
他刀一至,燕狂徒耳畔再聞笑,一陣香風襲來,后忽見曼妙影,手中指縫間捻拿了四支如錐短刺,對著他背后脊骨便要扎下。
還有那持杖的黑袍老者,怪笑一聲,竟然率先朝阿飛掠去,難聽如公鴨嗓的聲音從黑袍下鉆出。
“小娃娃,和老祖去做個伴吧!”
阿飛見燕狂徒幾招斃敵,正看的血沸騰,驚心動魄,不想再聽這個聲音,他強自咽了口吐沫,又見燕狂徒好似陷險境,當下忽然朝著石后驚慌喊道:“娘,救我!”
老者剛到近前,聽到這么一句,心頭不由一凜,下意識忽略了孩子,往那異峰陡起的巨石后頭打量,正自凝神,卻不料一道破空聲自旁襲來。
還有一清脆童聲。
“呔,看鏢!”
嘿嘿冷笑一聲,老者木杖凌空一揮,信手一擊,在他看來,這等暗器手法,簡直不入流。
“砰!”
果然,那飛來之物應聲而碎。
“小娃娃,你爹沒教過你怎么用暗器吧?”
老者回頭一瞧,卻見那飛來之物哪是什么飛鏢,而是一個瓷瓶,此刻被他當空擊碎,一陣藍紫煙霧迎風散開,撲面而來,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