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秦  107,疑點重重

類別: 軍事 | 戰爭幻想 | 高武大秦 | 綰尤   作者:綰尤  書名:高武大秦  更新時間:2019-12-26
 
“亭長,這是為何啊?”

軍隱里的里正剛剛走過來,才不過剛剛開口問了一句,就被葵一個箭步上去,按倒在地,隨后綁了起來。

里正一臉驚恐,大叫到。“吾未曾行犯法之事,亭長這是為何?”

“犯法與否,我說了不算。”張仲看著葵將其綁了起來,隨后指揮亭卒去捉拿里典。

“里吏相保,汝自求多福吧!”

里正掙扎著跪坐起來,滿臉慌張的問道。“那敢問亭長,里監門到底犯了何事啊?”

“敢教汝知曉......”

有亭卒張口就要說話,卻被張仲一句話斥了回去。“勿妄言。”

很快,里典也被亭卒捉拿了,同樣的驚慌,同樣的不知所措。

軍隱里的民眾們,則在里外的空地上圍成一大圈。

他們看見自家里中的官吏被一網打盡,不由得竊竊私語。

但張仲不動聲色細聽其聊天,卻都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迷茫。

將正在圍觀的人群掃視了一遍,張仲心中還是有些懷疑,會不會有別的知情者,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不至于為了一個案子,把全里的人都抓了。

那不是法吏,那是酷吏。

“亭長。”正要轉身時,一位老人突然顫顫巍巍的走了上來,他躬身正要給張仲行禮,卻被張仲拉住。

“老丈不用多禮,不過里監門犯了點事,里吏相保,與汝等無關。”

“好,好~”老人這才放下心回去,里中人也在亭卒的驅趕下,各自散開。

隨著里中人走遠,張仲才看向梁家的房門,他需要進去尋找可能存在的兇器。

盡管他心中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有那么傻,把兇器放在房間。

但事情要做就做完,說不得,就會有什么發現呢?

然而,張仲不過方一進門,就猛然一怔,因為,他看見了一個木架。

木架上懸掛著兩把鐮刀,左側靠著一把長柄的伐木斧,最上方,卻橫放著一把……刀。

那刀呈牛耳狀,薄刃,尖向上微微彎起,這外形張仲十分熟悉。

正是他以前,用來剖鄉三老家黑狗的同款。

以黔首所能得到的這些常用武器來看,牛耳尖刀,大概是最有可能造成那道傷勢的武器。

但,為何會來得如此簡單?

放在最頂端,是怕我看不見嗎?

張仲從來不把任何人當做智障,當初的搶功案,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他也差點被人翻了案。

更何況,這幾天前發生的,沒有殺人目擊者,沒有腳印,找不到第一殺人現場的案子。

搜尋完畢之后,張仲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木架,隨后轉過身。“帶回去。”

來時走得飛快,回去時,卻提不起速度。

因為身后拖著犯人緣故,加上里正,里典,以及里監門的家屬,足足有五人之數。

是故,直到天黑時分,張仲等人才回到亭上。

將除了里監門外的其余人等,包括里監門的老母,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婦人,全都關進臨時監獄之后。

張仲也顧不得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就將里監門扔進了簡屋,開始了審訊。

因為橋和束是舉報人,不是自告人,所以,審訊流程,便不需要雙方當場對峙。

而是由官吏出面,自行審訊。

不過剛進屋,那里監門就大喊冤枉,說自己沒有犯罪。

“冤枉?”

“冤枉你跑什么?”先張仲進去的葵一拍桌子,攤開碩大的巴掌就要上去抽他,卻被張仲伸手攔住。

“叫什么?”

“梁。”

秦國例行詢問,倒是不需要問性別,而家住哪里張仲也知道。

所以,他在軍隱里的戶籍上找了找,找到了這個名字,隨后,他雙眼微瞇。

因為戶籍上赫然寫著。“梁,廣都縣大柏里人,不更,屯長,莊王二年與韓戰,使屯中士卒,殺韓黔首三,以冒首功。”

“舉,得,削爵四級,判黥面為鬼薪。”

指揮士卒殺平民冒功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殺一個小男子,似乎也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但越是這樣,張仲心中就越是懷疑。

身為屯長,有不更的爵位,還有殺良冒功的膽子,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這般簡單的,就逃跑了。

并且,還將有可能是兇器的牛耳尖刀放在門口。

“五日前,十

一月十四,丑時(三到五點),汝身在何處?”

梁臉上還有著凝固的鮮血,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也傷痕遍布,他輕聲呻吟了一陣之后,才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亡隱里。”

葵雙目一瞪,大聲呵斥到。“汝不好好待在軍隱里中,去亡隱里作甚?”

“吾妻家的弟弟成婚,吾去參加婚禮,喝了些酒,便多坐了些時候。”

“到什么時候?”

“卯時(五到七點)。”

張仲點了點頭,讓葵將自己和他所問的問題記下。

“期間你可有中途出去?”

“未曾。”

說完,梁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向前膝行了兩步,到了張仲的木幾前方。

“亭長,我沒殺人啊,冤枉啊!”

張仲雙眼微微瞇起,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何曾說過,抓你是因為殺人?”

梁微微一怔,隨后垂下頭,不再說話。

再之后,任憑張仲如何問話,梁都不發一言,一副沉默是金的樣子。

葵將張仲之前詢問的話語記下,再次用大手一拍桌面,對著不發一言的梁吼了一聲。

“汝再不說話,吾便要用刑了。”

聽得此言,梁嚇了一跳,連忙向后倒爬,想要避開站起身的葵。

爬動中,他身體不穩,啪的一聲栽倒在地,手臂撞到泥土,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好一會兒,他才再次直起身子,臉上全是冷汗。

被疼出來的。

張仲靜靜的看著,等他恢復過來,才問了最后一句。“那小男子的死地何在?”

梁仍舊不發一言,就像是摔啞了一般。

“不打你一頓,你就不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案子。”葵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去拿木板。

張仲伸手抓住這個滿臉暴躁,就算在他手上都還張牙舞爪的求盜,輕聲說道。“勿刑。”

“我非打死他不可。”葵還在咆哮,嚇得梁連連后退,但他仍舊緊閉著口,一句話都不愿意說。

眼見對方確實不愿意開口,張仲也不再多問,只將葵的弟弟鹽叫了進來,吩咐到。

“等你兄長將封診和爰書(審訊記錄)寫好,明日里,就由你親自帶上。”張仲沉吟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再帶幾個亭卒,將尸體和眾疑犯一起,送往縣上,交給獄曹處置。”

“唯。”

“將他押下去,單獨關起來。”

“唯。”

“明日到了山下道上,雇個牛車。”

“唯。”

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梁,張仲轉身出門,葵也收起了臉上兇惡的表情,跟著張仲走了出來。“亭長,不審了?”

“不審了。”

其實,倒也不是張仲不想再繼續審下去,而是因為,作為亭長,他的權限就只有這么大。

例行審訊也只是為了避免對方,在去縣上的路途中,想到別的借口而已。

不過,這一點,目前是沒有任何成效了。

至于刑訊,那不過只是葵嚇唬對方的。

真正想要實施,除非有了完整的證據,還要對方在人證物證皆備的情況下,多次說謊才行。

而現在,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哪怕他嫌疑再大,那也只是嫌疑,還不是被定罪的犯人,是以,“刑不上無罪之人。”

而多次說謊之后,所施加的刑罰,也不是因為要他招供,而是因為另一個罪名。

“非所宜言罪”當中的言不直。”

這就是這個號稱“暴秦”的國家,對于嫌疑人,人身權利的保護,也是記載在律法當中的。

不按律執行的話,為官五失等著你。

而這,正是為了避免下層官吏,濫用職權,形成冤假錯案。

但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自從梁主動說起殺人案之后。

張仲心中那懷疑的感覺,更加的重了。

不多時,關好梁的鹽走了過來,對張仲詢問到。“亭長,其他人還要審嗎?”

張仲點了點頭。“你親自去,審訊其他的犯人,主要是梁的家屬。”

“務必查出他兒子的下落。”

“唯。”鹽躬身行禮,轉身去了臨時監獄。

“葵。”

“亭長。”

張仲看了一眼被鹽帶走,去監獄幫忙提審的亭卒,輕聲說道。“與我寫一封行文,交給你弟弟,不要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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