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你知道多少？”賀蘭敏之沉思了片刻，并沒有立刻講他的事，而是再次開口問道。
“知道很多，事實上就在今天，我也剛見過那位楊良娣，她到現在都沒有擺脫你給她帶去的噩夢。”張縱語氣淡淡的開口道，無論對方說出什么樣的理由，都無法改變他對賀蘭敏之的看法，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罪大惡極的人之一。
“呵呵，楊家的那個女子的確是個受害者，但她也不是無辜的，只要與皇家沾上關系，就沒有任何人能稱得上無辜這兩個字！”賀蘭敏之依然毫不認為自己有錯的道。
“你難道對楊良娣就沒有任何的歉意？”張縱聽到這里也皺起眉頭再次問道。
“歉意？我為什么要有歉意，當初是他們楊家想要讓自家女兒嫁進東宮，甚至成為未來的后宮之主，既然有這樣的貪心，就要承擔可能帶來的后果！”賀蘭敏之再次強硬的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張縱氣的想要罵人，以前沒有太多接觸還好，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腦子有病。
“呵呵，你覺得那個楊家女無辜，可是你想過沒有，當年我們一家又何嘗不無辜？”賀蘭敏之這時再次冷笑一聲反問道。
“你們家？”張縱聞言也是一愣，對于賀蘭敏之一家的遭遇，他倒是知道一些，但從那些傳聞上來看，說他們無辜是不是有些牽強？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覺得我娘不守婦道，勾引自己的妹夫，甚至連我的妹妹也不顧廉恥，竟然與我娘共侍一夫？”賀蘭敏之忽然再次開口道，只是說到最后時，他的眼神中卻帶上一股無比的悲哀。
賀蘭敏之的母親名叫武順，是武媚娘的大姐，據說長的極為美艷，年輕時就嫁給賀蘭越石，并且生下賀蘭敏之兄妹二人，但賀蘭越石早亡，于是武順也就成了寡婦。
后來武媚娘入主后宮，武順也借姐妹的關系，經常進入宮廷，結果一來二去，竟然與李治搞上了，說起來李治也真是渣，搞了武順還不算，最后把武順的女兒，也就是賀蘭敏之的妹妹也搞上床，并且分別加封母女二人為韓國夫人和魏國夫人。
然而很不幸的是，武順只活了四十二歲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贈為鄭國夫人，而她的女兒魏國夫人，據說仗著年輕貌美，極其受李治的寵愛，這讓武媚娘也感受到威脅，結果最后竟然狠下心來毒死了自己的外甥女，并且還嫁禍給自己的堂兄武惟良和武懷運兩人，導致兩人也被處死。
“你的意思是說，你母親與妹妹也是無辜的了？”張縱沉思了良久這才開口反問道。
“我娘是否無辜我不敢斷言，但你想一想，堂堂大唐皇帝想要做什么，我娘她真的敢反抗嗎，至于我妹妹，卻是最無辜的一個，她本來只是天真爛漫的少女，根本不明白人心的險惡，結果僅僅因為進了一次宮，就再也逃脫不了那個人的魔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回來時，撲在我懷里痛哭的模樣！”
賀蘭敏之這時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使得他的臉也更加猙獰，隨即他這才盯著張縱再次質問道：“你覺得那個楊姓女子無辜，那我妹妹又何嘗不無辜？”
“這個……”張縱這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而且你知道嗎，我妹妹之所以會落到那個禽獸手中，完全是我那位姨母一手策劃的！”沒想到這時賀蘭敏之再次冷笑一聲，然后爆出了一個大料，而且話語中對李治也直呼為禽獸，顯然他對李治也是恨之入骨，因為他們一家的悲劇幾乎全都來源于李治身上。
“什么？”張縱聽后再次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因為他記得那位魏國夫人好像是被武媚娘毒死的，據說是武媚娘嫉妒她奪走了李治的寵愛，可是現在怎么又變成了武媚娘策劃讓魏國夫人與李治搞在一起？
“是不是很驚訝？”賀蘭敏之再次冷笑一聲，“我那位姨母年紀大了，宮里又有源源不斷的年輕女人，所以她也感受到了威脅，于是她就盯上了我妹妹，在她看來，與其讓那個禽獸被其它女人勾走，還不如讓他迷戀我妹妹，畢竟都是自家人。”
“所以……她就讓你妹妹入宮，這才有了后來的事？”張縱這時也禁不住接口道。
“不錯，我妹妹從來沒想過入宮，但最終卻不得不委身于那個禽獸，剛開始的時候，每次她從宮里回來，我們兄妹二人都要抱頭痛哭，但我們卻不敢反抗，畢竟對方是大唐的皇帝，一言就可以決定我們的生死。”
賀蘭敏之說到這里時，眼神也更加的悲哀，旁邊的張縱也是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慢慢的理解了賀蘭敏之，面對李治這個皇帝，他們兄妹也只是小人物，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選擇去接受。
“后來我妹妹也想通了，干脆開始爭權奪利，結果卻為此引起了武媚的不滿，最終被她毒死，當時我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曾經恨的發狂，想要為妹妹報仇，但最終卻又忍了下來，因為我知道，就算我拿著刀子去找她拼命，最終也只能被人殺死在宮門前，連她的面都見不到。”賀蘭敏之說到最后時，也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所以呢，你就要報復整個李氏皇族？”張縱這時嘆了口氣再次問道。
“不錯，我要報復，我要讓整個皇家都為此付出代價，無論是李治還是武媚，甚至是李弘這些人，他們通通都要付出代價！”賀蘭敏之狀若瘋狂的嘶吼道，一雙駭人的眼睛也變得通紅，在他妹妹死后，他就已經瘋了，整個人只為復仇而活著。
張縱聞言再次沉思了許久，如果說之前他對賀蘭敏之只有憎惡的話，現在卻開始多了幾分可憐，賀蘭敏之其實是被皇權逼瘋的，甚至如果換做自己是他，恐怕也會發瘋，而且報復起來更加的不擇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