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是淮州東北方向的一個小郡縣,人口不多,因天下久享太平無有戰事,所以這里的城墻并不高,而且還是老城墻,雖然宋家軍進駐之后盡力修繕了一下,但若是想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守住此地,卻也是癡人說夢。
鎮守此地的主將名為宋開,他剛剛收到消息,潁川通往淮州的路線已經被切斷,而正北方由李元嬰麾下猛將曹艾親自率領的兩萬攻城大軍的飛石巨弩也已準備就緒,
“咚,咚,咚.....”
戰鼓敲響,陣陣機括聲響起,一顆顆巨石被拋向天空,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落向遠處潁川郡的城墻,
滕王李元嬰與宋閥的矛盾終于擺上了明面。
此刻的青州城,比往常要熱鬧幾倍有余,陸正光并沒有封鎖城門,而是任由各方來客隨意進入,
在他看來,觀眾越多越好,這樣便可將宋令輝身死的消息廣泛傳播出去,達到震懾天下的消息。
目前為止,所有人都不知道,贏、宋二人之間的這一戰到底會在什么時候開始,
所以好事者們一直留意觀察著幾處城門方向,只要看到宋令輝入城,就是好戲開鑼的時候。
這一戰的風頭,甚至蓋過了二皇明鏡湖一戰,畢竟那一次所知者甚少,而且還沒有觀眾,
這一次就不一樣了,時值天下大變之際,嶺南的歸屬反而變得不重要了,更多人想看到的是贏貞的野心,
他們想知道,嶺南之后,魔皇的下一個目標是哪里?
所以李元嬰的未雨綢繆非是無因,幸好青州只有一個前鋒營,如果是當初完整的魔教,想必他會和遼北指揮使張行一個下場。
光明頂,
含風殿,
林蕭拎著一個小盒子進入殿中,來到正在逗弄著鷹隼的江青惠身后,
“大姐,無懼那小子托人送來一個玩意,說是叫什么金蟾涎,吃了可以開靈樞,想給小寶服用,哈哈,”
“呵……”
江青惠也是跟著笑出聲,隨后在身旁一張造型精致用料更是奢侈的椅子上坐下,鷹隼一抖翅膀,主動落在她的肩膀處,
“雖是無用,卻也難得他一片心意,收著吧,對了,以后不要再叫小寶了,叫嬴盈。”
林蕭俊逸的臉龐上一愣,隨即笑道:
“明白了,大姐,青州一戰轟動天下,各方勢力無不在暗中窺視,您覺得宋令輝能在教主手中走上幾招?”
江青惠語氣有些慵懶的說道:
“呵,這要看贏貞想不想殺他,大通天手一瞬間的聚力爆發,脫胎境也能挨得住?
不過話說回來,本尊倒覺得這次宋令輝死不了,我的這位寶貝師弟,似乎沒有以前那么暴戾了。”
林蕭聽了也是皺起眉頭,搖頭笑道:
“說來也真是奇怪,咱們暗中布置的探子都有回報,內容幾乎如出一轍,都是說教主如今變得很是隨和,還經常會笑,更詭異的是一日三餐一頓都沒落下過,教主以前似乎不怎么吃東西的啊?”
江青惠晶瑩如玉的修長手指撥弄著鷹隼的尖喙,對于這位如今猶如轉了性子的師弟,也是讓她困惑許久,
若說這世上最了解贏貞的是誰,她江青惠當仁不讓,曾幾何時也是關系最為親密之人,
從前,任何事物在她心里都比不上贏貞重要,只不過這從前似乎已經變得很遙遠的回憶。
“蔣珊的行蹤查到了嗎?”
林蕭搖了搖頭,“此女離開青州之后,我們便失去了她的消息,若她刻意隱藏身形,我們在嶺南的那些人也確實沒有辦法。”
江青惠突然間目光冰冷的直視林蕭,
“你親自去查,查到之后立即稟報,本尊會親自前往,我要親手扒了她的皮。”
林蕭看著那雙寒光攝人的鳳目,心中一陣寒意,趕忙垂下頭去,應諾道:
“屬下這就下山,定為大姐查到此女所在。”
“去吧~”
長安,
如今的李汶已經不是什么樂陵郡主了,而是長樂公主,隨著她的父皇一起住進正陽宮內,
自從聽到贏貞賜戰宋令輝的消息后,她便幾次請求自己父皇,希望可以南下嶺南觀戰,
李兗能被六臣推舉為帝,自然不是傻子,而且上次女兒從青州回來之后,便總是悶悶不樂長吁短嘆,
知女莫若父,李兗當然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不過他沒有直接詢問自己的女兒,而是從上次同女兒一起出去的隨從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李兗隱約之中感覺到自己的女兒應該是對魔皇生出情愫,這可是大忌,皇家之女怎能戀上魔道之主?這不是開玩笑嘛?
如今雖天下震蕩,但名義上李兗仍是皇帝,何況京畿道及周邊地區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于是他現在每天腦子里想著的都是,給女兒找一個好夫婿,嫁出去,徹底斷了她荒唐的念頭。
可悲的是,他的寶貝女兒早就給他來了個偷梁換柱,如今呆在長樂宮的,只不過是一個形態樣貌頗與李汶有幾分相似的女婢罷了。
而真正的李汶已經女扮男裝,在四名提心吊膽的貼身隨從護送下出了京。
趙虎,馬坤,劉大海,曲從文,
兩人駕著馬車,兩人策騎左右護衛,飛馳在漢水旁的一條官道上,
趙虎忍不住朝著車廂內說道:“小姐,我總覺得瞞不住皇上啊,此番回去,我們四個怕不是要掉腦袋,”
李汶坐在車廂內,對外喊到:
“沒膽鬼,怕什么,本小姐連你們四個都護不住的話,我也就不當這個,這個小姐了。”
有了主子這句話,四人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們四個在王府時便是李汶心腹,伴隨左右已有七八年,忠心絕無問題,而且上次去青州也是他們陪同左右,輕車熟路。
“吁~”
馬坤忽然勒住馬車,朝前方怒吼道,
“老頭,你怕不是找死,晃晃悠悠走在官道上,活膩了?”
馬車前方的官道上,一個身形傴僂的黑衣老頭,原本是靠著路邊緩慢而行,
而此時卻忽然橫在馬車前,讓趙虎也是措手不及,
只見他抬起頭來,陰騖的臉上冷冷一笑,雙掌連拍,
兩匹駿馬同時口鼻噴血,悲鳴聲中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