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五娘已經廚屋走了出來，上去揪住了郭小五的耳朵！責怪著訓斥道：“好啊！長大了是吧，兇狠的跟狼一樣！你拿著槍要去殺人，你這是要干啥？一個個長大了一個比一個兇狠。”
“呀呀呀……娘，疼！疼疼……”郭小五被娘揪著耳朵，疼的跟著娘往堂屋里走。
郭四兒呵呵的笑了起來，娘是第一次揪小五的耳朵！這也預示著小五是真的長大了，讓娘開始擔心。在娘的心里小五性子軟，也是最心疼的。不希望五個兒子都是狠角色，這樣的孩子雖然有本事，但都是喜歡玩命的。
娘也不是一般的婦女，也是讀過書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廚娘！知道這世道亂，幾個兒子的秉性說不得什么時候就出了好事兒。
這對于娘來說，是不省心的。
“跪著！”小五娘還是撒了手，可臉色一寒讓這個小兒子跪在了堂上。
此時小五娘突然掉淚，哭著說道：“這做的啥孽啊！一個孩子比一個孩子狠，都是混世道不拍死的，就這一個孩子性子軟，老天爺咱就讓小五變成一樣的性子啊。”
“娘！”看到娘哭泣，郭小五心疼的喊道。
“跪著！”小五娘呵斥道。
郭小五立即閉上了嘴巴，只要娘高興讓他干什么都成。
“誒，這都是什么命啊！娘讓你讀書看來娘害了你，你爹啊就是不心疼。為了骨氣就讓你們子啊外舍了命的混人。”小五娘繼續說著。
堂屋門口的郭四兒，聽著娘的絮叨摸了摸腦袋！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聲。他知道娘的擔心，可這世道讓他跪著活著，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他也能看得出來，小五雖然從小看起來膽小懦弱！可骨子里也不是聽人擺布的主，可都是有男人的骨頭的。
“娘！俺爹說男人就要硬氣，要有腰桿子才活的像個人。”郭小五自然也聽懂了娘的意思，不由的勸慰道。他是見過世面的，知道爹說的對。
“娘知道，那你也要跪著！別到時候成了短命的鬼，以后啊你可不能惹事生非，不是欺負到頭上，不是讓你過不了門，你不能動不動就起殺人的心。”小五娘教誨道。
“知道了娘。”郭小五回應道。
“起來吧！娘還做飯呢。”小五娘抹著淚水出了堂屋，向著廚屋走去。
東屋的爺爺，他手腳顫抖著！但他也顫巍巍的床上了襖子，拄著拐棍走出了屋子。槍聲他聽到了，但并沒有嚇著他，在他年輕的時候他可是殺過人的。那時候他還在北京城守城門，西方列強八國聯軍打過來，他可是與弟兄們圍殺了一個洋鬼子。
當時他可是手起刀落，那個洋鬼子的頭可是他砍下來的。
“爺，你咋出來了！？”郭四兒看見后，立即去攙扶爺爺。
“小四兒啊，扶著爺爺進堂屋。”爺爺說道，聲音極其的蒼老嘶啞。
“誒！”郭四兒回應道。他并沒有去攙扶著走，而是矮下身子把爺爺背起來進了堂屋。
郭小五此刻已經站起來，看見后立即抓了個板凳放好！幫著四哥把爺爺小心翼翼的放下來。
爺爺腿腳不靈便，更是天寒地凍的！沒有必要是不會讓爺爺出被窩的，除非爺爺非要出來那才會把他背出來。
而爺爺也知道，他這身子骨受不了寒！出了被窩半個多時辰還可以，時間久了會生病，那樣就給家里人增添了負擔。
“小四兒啊，小五啊！”爺爺喊道。
“爺！”
“爺！”
郭四兒與郭小五一起蹲在爺爺的身邊，爺爺渾濁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兩人！顫抖著手捋了捋枯白的山羊胡須呵呵笑了笑說道：“爺爺啊活了這么一把年紀，身子骨不好！比不上俺爹，想著啊俺爹那才是福氣的人。
俺爹啊是妻妾成群，子孫滿堂！到這個年歲都六世同堂了吧！？”
“是六世同堂了。”郭四兒大聲回應道。
“好好好啊！子孫旺盛就是咱老郭家的福氣，今兒爺聽到了槍聲是小五子放的槍！？”爺爺問道。
“是俺，爺！”郭小五承認道。
“是有種的，爺爺知道小五子從小性子軟！可爺爺從小啊就看得出來，小五子啊骨頭硬！又是個讀書人，以后比四個哥哥更有出息。
只是啊這拿槍的都是一頂一的漢子，動不動人就殺人的那就不是個英雄了，是個畜生。
就是世道再亂，人命如草芥！可咱啊手里面也不能粘上無辜人的血。
這打架斗毆啊，鄉里是常有的事兒。棍棒加身被打傷了打殘了都要認命，可要是仗著手里要人命的利器打開殺戒，就不是一個漢子，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干的。
想爺爺年輕的時候，在京城守城門！爺爺就殺過一次人，殺的是欺辱咱老百姓，欺負咱國家的洋鬼子。
骨氣用在民族國家上才是真正的英雄，在鄉里逞兇斗狠草菅人命算不得什么英雄，頂多算一個混混狗熊。
為保護國家民族與親人的戰斗才是真正的硬骨頭，硬漢子。”爺爺訓導著，郭小五與郭四兒也聽到清楚。
“記得了爺爺，孫子做英雄不會做狗熊！俺娘也說了不是在頭上拉屎拉撒尿，咱都忍著。”郭小五回應道。
“來，去把爺爺的煙袋鍋拿過來！爺爺啊在堂屋里抽一袋煙，就把爺爺給背回去。”爺爺說道，他聽清楚了兩個孫子的回應，滿意的笑了！那滿臉的褶皺在笑容中堆積在一起，顯得更加的慈祥。
“爺，俺這有洋煙。”郭四兒把煙盒掏出來，抽出一根塞進爺爺的嘴里。
“好！”爺爺回應道，嘴里叼著煙手顫抖著夾著。
噗！嗤……
火柴被郭四兒劃著，捧著火焰給爺爺點燃。
爺爺再也沒有說話，他顫抖著手指抽著煙，從堂屋門口看向院落。他微笑著，很久嘆息一聲扔掉手中的煙頭拿起拐杖顫巍巍的起身。
郭小五與郭四兒沒有打擾爺爺，他們知道爺爺再回憶什么！在看到爺爺起身后，郭四兒立即走到爺爺的身下，蹲下來身子。
在郭小五的幫扶下，把爺爺送上了郭四兒背脊，爺爺被背回了東屋。
“爺爺啊，就是想多瞅兩眼！想起了你奶奶啊活著的時候，咱家的老棗樹每年就結滿了了棗子，那些年咱家啊一個人都沒有少。”爺爺自言自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