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的大哥聽到自家弟弟的話,腳步一頓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一股怒火也升騰了起來指著這個弟弟質問道:“你啥意思!?你說誰不是東西!?”
“你就不是個東西!咋的!?”青蘭的二哥怒瞪著眼睛。他握緊拳頭,帶著大家的架勢。
“我揍死你個貨!”青蘭的大哥舉起拳頭向青蘭的二哥迎面砸了過去。
兄弟二人在老爹的院落外扭打了起來,很快引來了很多村民!他們看著兩個兄弟鷸蚌相爭,去沒有誰過去拉架。
而有的還吼著:“打,打,打的好!”
這二人爭奪爹娘的東西可是最近出了名的,看熱鬧的自然不怕事兒大!兄弟間爭奪家財打破頭的也不是這兩個。
自然都帶著看笑話的成分,心里巴不得他們兄弟二人打的出人命才好。
自然不拉著也說不過去,有后生就過去拉著他們兩個!但這拉架的也不是真心實意的,拉住老二老大一拳頭下去打的實實在在的。然而拉架的又松開老二去拉老大,然后老二一拳頭也實打實的打在老大的面門上。
這是一場鬧劇,聽到動靜的青蘭爹抓著棍子就奔跑過來,吼著:“都給我撒手!”拉架的才散開,而他接著棍子追著兩個兒子打,這場架才算結束。
今兒郭小五沒有去大王莊,因為三天后就成親!他也是要忙的。不過媳婦家發生的事兒卻長了翅膀一樣傳到了郭樓子村,也傳到了郭小五的耳朵里。
“五哥,五嫂子受了委屈!你不去看看?俺跟你一起去。”毛蛋擔憂道。
“他們不敢動你五嫂一個手指頭,要爭讓他們爭去!他們不是打破頭了嗎?讓他們打去,等你五嫂嫁過來,再敢讓你五嫂受這份委屈,大舅哥也打的他丈母娘都不認識。”郭小五咬牙道。
郭小五自然是生氣的,丟人啊!這人都丟了幾里地。
民國二十年農歷十月十八,1931年11月27日。
凌晨,太陽還未升起!郭樓子村已經是人群涌動擊中在郭老捏家。院子里貼著大紅喜字,嗩吶班子早已經坐在準備好的八仙桌上,歡快喜慶的曲子在嗩吶滴滴哇哇的吹奏中傳出很遠。
迎親的隊伍有兩個,嗩吶班子也有兩個!此時兩個嗩吶班子碰面,還沒有等迎親出發,兩家就搭起來臺子,相互比劃起來。
兩家的嗩吶手都吹的臉紅脖子粗,沒有誰會認輸!嗩吶的聲音一浪蓋過一浪,在比斗中響起熱烈的喝彩聲。
來吃酒席的人很多,整個院落里里外外都圍滿了人!他們圍起來看著兩個嗩吶班子斗技。
唏律律……
左邊嗩吶手吹出了驢叫聲,右邊的嗩吶手接著吹出了狗叫聲。
哇哇哇……
小狗的聲音,惹得觀眾們發出了笑聲。
黃鸝鳥,小喜鵲,百靈鳥,麻雀叫,雞鳴鳳凰吟,百鳥的聲音在兩個嗩吶手口中此起彼伏,悅耳動聽,讓群眾們聽到了鳥語花香沉浸在其中。
哇哇!
聲音起伏高昂,刺透虛空直破云霄。
哇哇哇哇……
低聲而起漸漸激昂,嗩吶穿透云層震撼心靈。
不管院落內的熱鬧,此刻郭小五與郭四穿著新郎袍子,帶著新郎帽子!在五叔的帶領下進了爺爺的屋子。
紅白喜事五叔是村里的引路人,繁文縟節既定的傳統都離不了他!這是他領著郭四兒與郭小五于爺爺磕頭,這也代表著從今天起兄弟二人才真正的長大成人,自己當家做主了。
“爺!俺跟小五給您磕頭了。”郭四兒領頭跪下來,兄弟二人正正經經的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好,好啊!”爺爺今天穿上了一身的錦布棉袍,從腳到頭都是嶄新的。這也是幾天前郭老捏特意訂做的,而他自己的新衣裳都沒有老爹的貴。
對自己老爹郭老捏是最舍得的,家里的好吃食第一口他必須讓妻子給老爹送去!這是規矩也被他看作是孝道。
爺爺顫巍巍的站起身,親手把兩個孫子扶起來!他仔細的打量著這兩個孫子,滿意的笑著。
“爹,您在屋里等著,事兒忙著呢!您可不能心血來潮出去,你身子骨弱,可不能著了風寒。大哥說今晚這頓酒,一家人都過來在您這東屋喝。”五叔扶著老爹坐回了床上。
“昨夜你大哥給爹洗腳的時候啊,俺就跟你大哥說!咱這一大家子人啊也該吃一頓團圓飯啊,今年啊咱家喜慶。”爺爺笑著回應道。
“誒,爹!您先坐著,俺帶著四兒跟小五啊去忙去。”五叔說道。
“去吧,去吧!”爺爺說道。
五叔帶著兄弟二人離開,接著進了堂屋跪下來給爹娘磕了頭,才算是開始迎親。
“叩謝高堂已做,迎親隊伍集合……”五叔在堂屋門口大聲喊了起來。
斗技的兩個嗩吶班子聲響陡然一停,一個個后生笑呵呵的圍了過來!他們抬著盒子,挑著擔子,抬著轎子。
“第一路四子迎親,準備好盒子擔子與騾車!從村東出進大王莊往西回。第二路五子迎親從村西頭出進大王莊往東回,抬轎子的起……”五叔喊道。
這迎親是有規矩的,一路迎親不走舊路不走回頭路!寓意路路暢通日子順當,更是白頭到老的寓意,這種說法很多,卻也是一成不變的風俗,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鑼鼓喧天,吹吹打打迎親的對路分兩路浩浩蕩蕩的向大王莊而去!這兩個迎親的隊伍規模不同,郭四兒的迎親隊伍人數是郭小五的幾倍,騾馬車就有七八輛,而這些都是王大財主讓準備的。
而郭小五迎親的隊伍比起來四哥就寒酸了點兒,騾馬車兩輛,抬盒子,放鞭炮吹嗩吶的班子不算,搬親的隊伍才二十八人。
這二十八人以馬鐵和許北打頭,毛蛋與扁擔在后,而大侄子斧頭卻在四哥的隊伍中。
這不是兒子區別對待,而是真正的門戶不等!而這迎親的繁縟禮節更是有了區別,貧苦人家是該省則省,而大戶人家卻要走完一切能記起來的關節。
郭小五也樂意,自然青蘭的爹娘也不會跟族長王大財主比!單單是王大財主嫁女兒的嫁妝都不是他們能弄的起的。
雕琢的金絲檀木,鸞鳳和鳴的雕刻喜穿都能讓青蘭爹傾家蕩產。
王青蘭穿的是大紅棉襖棉褲,發鬢挽起來插了一支紅花!打扮中在村里姐妹的幫扶下咬了一口胭脂,涂了點腮紅,就要蓋上懷里放著的紅蓋頭。
聽著迎親的隊伍越來越近,嗩吶傳來的歡悅之聲更是牽動這她的心魂:‘小五哥哥要來了,以后就是小五哥哥的女人。’她心里激動著,也緊張著……
鑼鼓敲敲打打,進了大王莊郭小五對著圍觀的百姓笑呵呵的拱手!一把把喜糖花生從他手中撒出去,引起一群小娃子的瘋搶,能聽到瘋搶中的孩子們因為爭奪而發出的哭喊聲。
圍觀青蘭出嫁的村民很多,這讓郭小五始料未及的!看著村里大半的村民都來到了這里,給他郭小五捧場,而確切的說給青蘭的爹捧場。
因為都是老百姓的緣故,村民們更待見青蘭爹一些!反觀大王莊族長府邸大門前,圍觀的村民相比青蘭家少了很多,迎親的隊伍到門前突然停了下來,只看大門虛關,出來兩個女子把守,大門上寫了一個對聯擋住了去路。
“我家小姐說了,對上了上面的對子才能進院,上了你的花轎。”王玉秀的貼身丫鬟指著門口上的對聯說道。
郭四兒一拍自己的光腦袋用手揉了一圈!他不愛讀書,字很多都不認識,寫個文章都費勁還對對聯,這不是難為人嗎?
“四哥,小姐喜歡書生!看來是故意刁難您,我們干脆硬闖。”二拐一臉不忿道。
“妻子攔路這是規矩,文武比試自古就有!新郎官對不出找人幫忙也行。”五叔沉吟片刻,皺著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