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軍事部,佟麟閣看著面前的所有將領宣讀蘆葦岸豐臺一戰的戰況,并誓言道:“麟閣曾言:若中央下令抗日,佟某若不身先士卒行,君等可執往天安門前,挖我雙眼,割除我雙耳,以謝罪國家與民族。
如今日軍攻勢兇猛,北平危在旦夕!令:全軍備戰,退后一步者殺。”
“是!”29軍全體將官起立立正,在軍座的誓言下讓他們血液沸騰,堅定了決死一戰的信念。
“很好!諸位,戰死者光榮,偷生者恥辱。榮辱系于一人則輕,而系于民族則重。
國家多難,軍人應當馬革裹尸!以死報國。
誰若敢退后一步,佟某將此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佟麟閣將軍的面容極其冰寒,解下配槍放在了桌子上。
全體軍官立正,大聲回應:“死戰!”
“佟某相信這把槍不會對著諸位任何一人的頭顱扣下扳機,相信這把槍膛里的每一個子彈,都射入日軍的身軀,散會!”佟麟閣將軍冷聲道。
“是!”
豐臺戰場上,詭異的安靜氣氛兵馬持續很久!日軍指揮部對著大刀團用兩個白色的旗幟,發出了旗語,其內容是:暫時停戰,請求收尸!以表示對雙方戰士的尊敬,明日之后,雙方會進行最后一戰,至死方休。
郭小五在望遠鏡中看得清清楚楚,對著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回復日軍,同意他們的請求!我中國軍人是仁義之師,尊重戰場的每一位付出生命的戰士。”
傳令兵拿起兩個旗幟揮舞,把郭小五的話原原本本的回復過去。
“吆西!令人敬佩的中國指揮官。”日軍聯隊長一臉的敬佩之色。
接著他命令一個中隊的麾下士兵,抬著擔架,解下所有的武器裝備,奔赴戰場!表示在收尸期間不會發起任何戰端。
郭小五很滿意日軍的做法,畢竟他這里還有上千弟兄的尸體需要掩埋。
戰斗陷入了寂靜,在雙方戰士內心凄涼之中,安靜的把陣亡的弟兄抬走,在陣地的后方挖了一個大坑,一個個陣亡的將士,被堆放在大坑之中。
夜悄然來臨,日軍還是大刀團陣地上都點起了火把,照亮這個黑夜。
雙方如同很有默契一樣,腦袋上系著一縷白布,為陣亡的將士戴孝。
犧牲的大刀團一千余戰士被掩埋,堆積起龐大的墳頭!跪倒下來的郭小五,拿著一壇子烈酒,灑在墳墓之前。
在墳墓前有一個木板雕刻的墓碑: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大刀獨立團戰士之靈墓。
日軍陣地上唱起了悲傷的國歌,凄涼的聲音在黑夜中蔓延,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吟唱,聽起來十分滲人。
火把高舉,陣亡的近一千五百具尸體被干柴架起來,四四方方幾丈高,刺鼻的汽油一桶桶撒在尸體上,干柴上,啪啪的滴落地面。
日軍聯隊長,把手中的火把拋飛落入尸體堆內,轟的一聲燃燒起來,熊熊燃燒的烈火,把帝國士兵的尸體緩緩燃燒殆盡……
黎明再一次來臨,下起了小雨,嘩啦啦的雨滴滴落在身上帶著一絲涼意,仿若是上場對生靈的憐憫,放聲哭泣。
清晨的視線越來越清晰,黑壓壓的日軍士兵趁著雨幕,發起了進攻,腳步啪啪的踏在泥濘的戰場上,撿起一片片泥花。
嘎拉拉……
日軍最后五輛坦克,在雨幕中傳出清晰的嗡鳴聲,穿透雨幕,掩蓋雨聲掩蓋日軍士兵進攻的腳步聲。
民國26年,1937年7月25日清晨,小雨,慘烈的戰斗再次持續,日軍再一次發起的進攻,整整一千八百名日軍將士,全部出擊,裹挾著最后的炮彈,履行他們的承諾,打最后一戰。
決死一戰!
馳援的日軍一個聯隊整裝待發,與對面大刀團一戰戰斗到如今的第一聯隊,若敗!他們會發起新一輪的進攻,若勝利,他們會跟隨第一聯隊的腳步,兵峰直指北平。
“開炮,開炮……”
炮兵營在營長的命令下,打出剩余的所有炮彈!猛烈的爆炸掀飛進攻日軍士兵的身體,一片片的撕裂傷亡。
“開炮,開炮……”
日軍第一聯隊的炮兵中隊,也發出了最后炮擊的命令,炮彈在大刀團陣地開花,摧毀者大刀團戰士們的生命,炸毀一道道壕溝,撕開一道道口子。
幾乎同一時間,日軍第一聯隊的炮兵們引爆了所有大炮,所有戰士拿起手中的步槍,跟隨著他們的聯隊長發起了沖鋒。
大刀團炮營的熊營長,帶著四百多名炮兵,炸毀大炮后,拿起武器奔赴道陣地。
雙方的炮擊,同一時間消失在戰場上!謹記著日軍發起了震耳欲聾的沖鋒聲。
“呀給給……”
日軍聯隊長高舉著戰刀,瘋狂的咆哮!驅趕著麾下的勇士,如瘋狂的野獸一般進擊……
郭小五拔出了背后的大刀,他出現在陣地前沿!凝視著鋪天蓋地的鬼子,看著他們快速的逼近,大刀高高揚起,鋒利的刀刃在雨滴的拍打下發出金屬的交鳴聲。
一百步,五十步,當日軍的進攻,距離陣地還有五十步距離的時候,雙方幾乎同時射擊。
“開火……”
“射擊……”
突突突……
噠噠噠……
砰砰砰砰……
一個個日軍被子彈射翻在地,一顆顆子彈穿透頭顱,穿破心臟,穿越身軀,帶走血肉鮮血與生命……
一個個大刀團戰士在密集的子彈下被射翻,永遠失去了生息……
戰斗是慘烈的,殘酷的!密集的子彈把人射的千瘡百孔,把人射的血肉模糊。
日軍在拼命的進攻,無論多大的傷亡,都沒有撤退的命令,在聯隊長猙獰的嘶吼下,督促著驅趕著日軍士兵前撲后續的進攻,進攻,再進攻……
“牙給給……”
一顆顆子彈射入日軍聯隊長的身軀,他高舉著戰刀,挺著如同馬蜂窩一般模糊的身軀,嘶吼著:“進擊……”
他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中,倒在了硝煙下!一個與他一樣軍銜的中佐,緊接著在他死亡附近不遠拔出了戰刀,高高揚起,繼續下達這進攻的命令。
那一聲聲的進攻命令,傳遞給附近的戰斗指揮官,跟著他一聲聲的嘶吼……
突突突突突……
郭小五架著重機槍瘋狂的射擊,被咆哮的機槍震顫著,無數從子彈帶打過的彈殼,嘩啦啦啦……掉落腳下。
郭小五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一個個軍官被密集的子彈射殺,在他身邊倒下。
郭小五的雙眼欲裂,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剩下多少人,那些熟悉的弟兄還有幾人活著。
戰斗從清晨打到日上三竿,打光了最后一顆子彈,扔出了最后一顆手雷,咔咔咔……
戰場突然間再次安靜了下來,戰場日軍的尸體遍野,還有近百日軍繼續發起沖鋒,他們推掉了槍膛內僅存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