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五一直看著區老大的二營消失在視線,暗道:若你連那個孫旅長都不如,決不可留。
這幾天郭小五雖然一聲不吭,但整個獨立團的情況他摸了個透徹。
如今的獨立團由很多的土匪大小首領組成的,變得冷漠陰狠的喻少校(喻副官)能夠鎮壓住他們。
但這個部隊不是鐵板一塊,不夠凝聚!其中七成的戰士都已經歸心,只有極少部分的人還未真正融入到獨立團之中。
比如見風使舵的區老大,總是在立場上搖擺不定!誰強就跟著誰,容易倒戈。
甚至有可能長此下去,會在背后捅一刀。
這樣的人雖然很聰明能服眾,但不得不提防!若這一次與孫旅長作戰,站在獨立團的立場不堅定,必須剪除。
郭小五善于揣摩人心,能夠看出來區老大這個人對嚴苛的軍規產生的不滿。
說到底他還是沒有改掉土匪的習性,在民族與個人利益上搖擺不定。
整個大寨中在日頭偏西,接近下午四點的時候!全團的將士才相續集合完畢。
郭小五看著面前的兩千弟兄,仿佛那些站著的士兵,還是曾經的大刀團,那些勇猛殺敵,不惜與日寇決死的弟兄們。
“報告團座,一營全體將士501名集合完畢。”
“報告團座,三營全體將士501名集合完畢。”
“報告團座,輜重營501名戰士集合完畢。”
“報告團座,警衛連153名戰士集合完畢。”
一聲聲報告,讓郭小五此刻豪氣頓生,心中興奮道:這是我的團,我的團!是我培養了幾年的團。
郭小五激動的熱血沸騰,雙腿在輕微的顫抖!面色潮紅,大聲嘶吼著:“好!弟兄們,你們要記住。這是我的團,是你們的團。
是我郭小五的團,是每一個弟兄的團。
我是你們的團長。
你們要記住,我們團是最能打團,是抗擊日寇的團。
我們是活著的英雄,是民族的驕傲,是軍人的驕傲。
在你們之前,長城之戰我有一個營,一千號弟兄的營!他們跟你們一樣背著一柄大刀,別著一把斧頭。
他們是英勇的,承受住的日軍猛烈的炮火,阻擋住日寇一次次的進攻。
他們干掉的多自己三倍的敵人。
最后剩下六個人,不!七個人。
我們成為了殘兵,而我最后當了他們的團長。
我的團叫大刀團!我有所有在長城一戰部隊打殘的弟兄們,組建了一個團。
一個阻擋了日寇一個旅團的團,消滅了幾倍與我們的敵人,打光了他們一個聯隊,三千七百人的聯隊,五一生還。
最后,我們又打殘了他們一個大隊。
這就是我的團!這就是我的兵,而我郭小五是他們的團長。
而今天,我!是你們的團長。”
郭小五的聲音在大寨中回蕩,那一句句振奮人心的吼聲,激蕩著將士們的靈魂,點燃著他們的熱血。
“打倒日寇!還我河山……”一名軍官再也忍不住吼了出來。
緊接著著兩千多號弟兄山呼海嘯,聲音滾滾沖破云霄。
聽著震耳欲聾的吼聲,郭小五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耳邊,他的腦海中,回蕩著血流成河的戰場。
突突突突……
噠噠噠噠噠……
轟隆隆……
轟鳴的炮火,嗡鳴的轟炸機!挺著冰冷的刺刀沖鋒的日軍,那交織在戰場如蜘蛛網密集的子彈,在他耳邊呼嘯著……
郭小五猛然睜開眼睛,他咬著牙齒,抬起雙臂下壓!示意將士們安靜下來,接著他低沉的聲音繼續回蕩。
“東北!曾經的韓團長告訴我,日軍占領的東四省之后,燒殺搶掠,奸女,燒毀房屋,橫行霸道。
他們把老百姓如同老鼠一樣做試驗,散播瘟醫!毒害無數老百姓。
路上,田野上,躺著被野狼啃食過的尸體,散發著腐臭的氣味。
日寇!
他們用刺刀挑開懷孕的婦女,刺破她們的肚子!哈哈大笑著看著哀嚎的婦女,血液流盡而死。
他們的刺刀上挑著不到三歲活生生的嬰兒,獰笑著看嬰孩在慘嚎中慢慢死亡。
日寇,喪失了所有人性。
他們奴役侵略土地后的百姓,當牛馬一樣食用,卻食不果腹。
日寇!
把我們手無寸鐵的同胞綁在木架上,用刺刀練習刺殺,訓練日寇士兵的膽量,練習他們的槍法。
日寇!
讓孩童學習他們的語言,文字!試圖對我華夏亡國滅種。”
郭小五訴說著淚水橫流,他難以想象如此恐怖的場景,但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可他知道他不能阻止,這是他的無奈。
聽著這一切的全體官兵們,嗚嗚哭泣起來!哭著哭著爆發著前所未有的怒氣。
他們雙眼赤紅,對日軍已經痛恨到無疑附加的地步,這是從最開始直擊靈魂的恐怖,到直擊靈魂的悲傷,直到直擊靈魂的憤恨,壓抑著他們的團座,一次次用重錘擊打的靈魂。
“啊啊啊啊……求求您了!團座,求你別說了,啊啊啊……”警衛連連長猛然跪倒下來,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這是跟隨郭小五的老戰士,祖籍東北!這些都是他親眼見到,親自經歷的一切。
郭小五重提,讓他實在無法承受這些早已經讓埋藏在心底,化成仇恨的傷痛!這一刻他被逼發了出來。
“趙七!東北人,我的老部下對不起。”郭小五顫抖著雙手,把趙七扶起來。
“干他娘的小鬼子!啊啊啊……”砰砰砰砰……黃炳龍掏出配槍,朝著天空開槍,來發現內心的憤恨。
他的祖籍在熱河,現在他的家鄉同樣遭受日軍的揉虐!而團座說的一點兒不假,他早已經得到家書,他的父親拒絕也日寇合作,被槍殺。
而他的妹妹被侮辱,自盡在橫梁之上!母親服毒隨著父親而去。
而自己妻子孫男娣女因為送回鄉下,逃過一劫!被自家兄弟連夜護送才逃了出去,如今還生死未卜。
現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即使自己的兒子聽到這個消息后,氣怒攻心下傷口惡化,被轉移到了重慶。
砰砰砰砰……
“殺日寇,報仇雪恨!殺殺殺……”周大當家的瞪大了眼睛大吼著,他從沒有現在一樣那么想殺日寇。
全團將士怒吼起來,整個獨立團爆發著前所未有的仇恨。
砰砰砰砰!
郭小五連續朝天開槍,才讓憤怒的將士們平靜下來,他怒視著全團將士,大聲質問道:“日寇打不打!?”
“打!”
“日寇該不該打!?”郭小五繼續責問。
“該打!”
“你們希望日寇侵占我們的家鄉,欺辱我們的子孫嗎?欺辱我們的姐妹,殘殺我們的親人嗎?”郭小五再責問。
“不希望!”
“很好!那就用我們的性命,用我們的身軀為我們的家人,筑成一道城墻!掃除面前一切障礙,直擊日寇。
生命不休,戰斗不止!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