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漢子扭過陰沉的雙眼,看向來人,面色忽然變了一變。
口中喝罵了一聲,“馬都狗賊!這熱鬧你也要湊一湊?”
劉云隨后謹慎的瞥了一眼,只見一行人自街東頭而來,手執長刀,氣勢洶洶。
為首一人,灰袍加身,濃眉寬額,頗得幾分氣勢。
“非是我馬某人湊熱鬧,然是,王子罕你越界了!”灰衣男子拄著長刀走到近前,淡蔑說道。
滿臉胡須的大漢一指劉云,振聲喝道:“這鼠子,污我小妻,治只是略施懲戒,討要一個公道而已。”
灰衣漢子一聲冷笑,猛然橫刀于身前,大喝道:“王治,少放狗屁,某還當你是個人!你這蠅狗營生當我馬某人不知嗎?找你許久了,今日終肯現身了!”
“姓馬的,看樣子,你是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吧?”
滿臉胡須的王治,一臉寒意的盯著灰衣男子大喝道。
在他的身后,十七八個人紛紛刀劍出鞘,已是拉開了架勢,準備刀劍相向。
灰衣漢子輕蔑的笑了起來,目光緩緩掃過那十幾個人,嘴角一勾,喝道:“王子罕,黃巾氣數已盡,你當某會怕你這十幾個人,十幾把刀?某就是與你過不去,你又當如何?”
王治狠狠攥了一把拳頭,目光陰冷的盯著灰衣漢子,猶如發怒的野狼。
濃烈的火藥味,在這條清冷的街道上,彌漫了開來,伴著刀劍出鞘的肅殺。
“大哥,真打啊?我們……恐怕打不過人家!”王治身邊一白面青年,低聲說道。
王治眉頭一蹙,瞥了一眼那人,冷哼道:“你以為我們還能走得掉嗎?”
灰衣男子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王治啊王治,算你還有幾分見識!今日就留下吧。”
……
街邊,爛漫紅花如血一般鮮艷,隨風抖落了幾瓣。
惶恐的百姓,緊閉上了門窗,唉聲嘆氣。
“殺!”
王治怒睜雙眼,陡然大喝一聲,提刀沖向了灰衣男子。
戰火像是忽然點燃的火藥桶,轉瞬間便是道光劍影彌漫,殺聲振野。
耳邊金鐵交鳴,廝殺成了一片,劉云暗叫糟糕。
這算個什么事兒嘛!
眼瞅著好不容易有了一線生機,結果又來了個更狠的。
這他嗎的!
希望這火不會燒到他的身上,就讓他們狗咬狗兩嘴毛去吧。
心中念叨著,劉云松開那女人,悄悄的向后退去,試圖找機會逃跑。
現在,這女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帶著她,反而是個累贅。
盡管劉云沒打過仗,但也能看得出來,王治這一群人,在那些人面前恐怕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實力的差距,很是分明。
果不其然,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戰事便已塵埃落定。
王治一伙人,被人家砍死了幾個,剩下的全部被抓,包括王治自己,還有那個女人。
而這個時候,劉云才剛剛擺脫戰圈。
快速瞅了后面一眼,劉云撒開腳丫子,瘋了一般就往前面跑。
此時不跑,還更待何時?
但,跑了不到百米,劉云猛地停了下來。
打街邊隱秘的墻角,忽然又竄出來幾條大漢,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這糟糕的,前有狼,后有虎。
劉云橫刀在手,眼中兇光閃爍,沒多加思索就悍然沖了過去。
束手就擒和放手一搏之間,劉云不需要考慮。
“兄臺,且慢!”
身后,灰衣男子忽然高聲喊道。
劉云緩緩停下了腳步,扭頭疑惑的看向了快步而來的灰衣男子。
他的渾身緊繃著,目光中滿是警惕。
“兄臺,切莫誤會,我等與你并無惡意。”
灰衣男子走到劉云跟前,帶著一臉和煦的笑意,抬手說道。
劉云警惕的看著這人,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他現在誰也不敢相信。
那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劉云的前車之鑒。
“這位兄弟,非常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今天鐵定得唱涼涼了,那幫王八蛋太特么欺負人了。”劉云稍往側后退了兩步,口是心非的表示自己的感謝。
灰衣男子抱拳笑道:“君過獎了,王治王子罕,此人乃是黃巾余孽,盤踞此地山野之間,做些剪徑盜竊的買賣,為禍鄉鄰,百姓苦他們久已。這以女子相誘,再訛取他人錢糧之事,也不是一遭兩遭了!我等今日設計伏他,總算是得手了,實屬不易,還得謝過兄臺。”
劉云恍然,點了點頭,說道:“別客氣,謝我就沒必要了。原來是黃巾軍殘部,這就難怪了!”
大名鼎鼎的黃巾軍吶,今日倒是正兒八經的給見識到了。
雖然這遭遇有些狼狽,但看在黃巾軍的面子上,劉云感謝自己還沒死。
這并不虧!
黃巾軍雖然沒能成功的反了漢天下,但打開了一個混沌亂局。
在農民起義中,算是一個極其典型的例子了。
灰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劉云,問道:“不知君如何稱呼?家住何方?在下馬都,字凌云,聽君口音,不像此間鄉人。”
劉云漸漸放松了對馬都的警惕,看起來他似乎真沒有什么敵意。
“在下劉云,字嘛,挺隨意的,玄城!我還真不是本地人,此地算是初來乍到。”
劉云坦然說道,字是現取的,入鄉隨個俗。
做不成文人雅士,總該有個裝的樣子。
馬都佯作大驚,叫道:“君乃皇家貴胄?請恕草民眼拙。”
眼瞅著馬都已經跪下了,劉云連忙擺手道:“沒有的事,我就一貧民百姓,只是恰巧姓劉而已,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
以前不知道,現在劉云還真知道了。
他他娘的,還真是根正苗青的皇室血脈,漢武帝后裔,雖然到他那兒都不知道多少代了。
不過,如今在這東漢年間,倒是相近了不少。
只是,這話劉云可不敢與馬都說,若是落了他人口實,搞不好又是一場災難。
馬都并沒有起身,納頭說道:“看君這番衣著,又如此細皮嫩肉,君稱貧民,必是在說笑了!草民在此不遠處墾荒屯田,時而帶人征討一下附近橫行的賊寇,也算替天行道,匡扶一下這天下正義!君若不棄,還請上山一敘,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