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些話你慢慢再想去,我看啊,你也別按著我的法子去折騰了。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將士兵分成小股,做好防護,進山打獵去吧。實戰才是最好的訓練,不斷的磨礪將士們的殺氣,這樣練下來的士兵,必定會是虎狼之師。”
“但我告訴你,別挑軟柿子捏,打獵的對象必須是熊、豹、虎、大象之類的大型動物,你他娘的找幾只兔子、蜜罐去練手,看我不弄死你的!好了,你下去慢慢琢磨去吧,我要睡覺了,困死老子了。還有,不能出現一人傷亡的情況,每一個兄弟的性命都大于天。”
劉云翻下了椅子,腳下打著趔趄,轉身就上了榻,鼾聲幾乎在瞬間就響了起來。
王治睜著圓瞪瞪的眼睛,一臉迷茫。
他剛剛聽到了什么?他又該干什么去?
一臉無奈的離開劉云的房間,王治是越想越迷糊。
打獵他會,但不允許一個人傷亡,這如何能辦到?而且這樣練兵真的會有效果嗎?
劉云這粗糙到了極致的練兵法,著實把王治給難住了。
道理他能夠理解,似乎也并沒有錯,王治思來想去之后也有幾分認同。
每一個勇冠三軍的將軍,確實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真正的戰場,的確永遠是最佳的練兵場。
但既要達到練兵的效果,又不允許死一個人,這就讓王治很頭疼了。
讓士兵們和秦嶺山中的那些猛獸搏斗,怎么可能會不出現傷亡呢?
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思來想去,王治覺著他還是去找蓋老商量商量吧。
蓋老長在臉上的年齡,那都是閱歷,總該會比他想的要多一些。
榆中。
積雪初消的黃土地,尚未來得及迎接春的芬芳,便被戰亂,縱橫成了一片焦土。
到處是燒焦的樹木,丟棄的盔甲,戰刀,無主的戰馬,以及死去將士的尸體。
馬超與韓遂之戰,到現在,糾纏了已有一個多月,但仍未有結果。
這一個多月間,雙方各有損傷,也可以說雙方誰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變故,發生在數匹從東邊來的快馬,沖進馬超大營的那一個早晨。
僅僅是一個中午之后,馬超突然間好似發了瘋。
聚起了全部的人馬,對韓遂發動了猛烈攻擊,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兇狠。
馬超在突然之間,就像一頭失去了幼崽的母老虎,不管不顧的開始了復仇般的沖殺。
韓遂精打細算的戰線,面對這簡直不要命一般的打法,很快就被撕開了口子。
金城關失守!
此后,便是雪崩般的潰敗。
便是韓遂親披戰甲上陣,沖殺在前,也沒能擋得住潰敗的戰線。
糾纏了兩日之后,韓遂不得不在那個寂靜,還帶著幾分冷意的大西北清晨,率軍北撤,讓出了金城老窩。
韓遂沒有其他的選擇可以去選,兵敗如山倒,他的那一股氣已經泄了。
他心中很明白,再負隅頑抗下去,只會讓他增加更加沉重的損傷。
還不如暫避鋒芒,好在這樣的事情他干過的并不少。
在任何時候保存力量,精打細算,不死磕,算是他走到如今的秘訣吧。
馬超相比于他的阿翁馬騰,在行軍作戰上,簡直就是一個升級版的瘋狗。
不講求任何的章法,也沒有戰法,完全隨心所欲。
似乎全憑著心中的一股狠勁,驅役他手下那一群虎狼。
一口氣將敵人撕咬死,是他的目的。
但若一氣咬不死,他會在瞬間做鳥獸散,積蓄力量,準備下一口氣。
慢慢的迂回,另外再找其他一口能咬死敵人的機會。
對于這一對父子,韓遂十分的了解,比了解他自己還要了解。
也正因為此,退,他是逼不得已。
但也可以說是退一步重振旗鼓!
韓遂敗走,榆中的戰事算是剛剛有了一點結果,漢陽冀縣方面立馬就有了動靜。
一支軍馬如同鬼魅一般,忽然就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了祖歷以北,榆中的邊緣。
它像是一位悠閑的游客,不疾不徐,慢悠悠的看著剛剛結束的榆中戰場。
雖然這一支軍馬只有兩萬人,但把韓遂與馬超二人都給嚇的不輕。
韓遂的中軍大帳中,閉目沉思的韓遂面前桌案上,放著三塊石頭,上面用朱筆各寫了一個字,分別是:韓、劉、馬。
“我如今算是看清楚了,我與馬超打得你死我活,爭得難分難解,但最后的好處,全被劉云這賊子給占了!這廝才是最奸猾之輩,竟連我也給算計了,這個苦頭吃的我很服氣!真狗娘養的。”韓遂閉著眼睛,長吁短嘆的說道。
座下數人,左右相顧,面面相覷,心中卻早是泛著腹誹。
此事可有人早就提過了,可主公你也不當一回事啊,始終沒把劉云放在眼里。
看看現在……
劉云坐擁四郡之地,已入了長安,麾下大軍更是多達十數萬。
現在還如何斗?一個馬超擋的死死的,恐怕連漢陽的界碑都摸不著吧。
候選煩躁的推開了身邊倒酒的女婢,悶哼哼說道:“主公實在是有些托大了,不聽我等之言,方有如今之敗!早先在金城關下,便該砍了劉云那狗賊,恐怕如今整個涼州都是咱們的。馬超北上,乃是劉云與馬騰合謀之計,盡管馬騰自食其果,隴西郡被劉云所占。但馬超橫在榆中,于我們終究是一禍害,也是劉云的北面之屏障。”
韓遂眼簾未挑,斜瞥了一眼候選,面上多了一絲慍色。
但他并未吭聲,又瞇上了眼睛,陷入了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沉思。
“這個馬孟起也是沒腦子,隴西被攻占,馬騰被俘,他不去尋劉云復仇,竟在榆中、金城與我等死拼!”歪嘴的張橫,甩著嘴角的唾沫,罵咧咧說道。
候選連喝了兩碗酒,呵著一口的酒氣,罵道:“我瞧你才是沒腦子,若主公被俘,你該當如何做?”
“某家必沖進敵營,便是殺他個百進百出,也要救出主公!”張橫濃眉斜豎,吼道。
候選嗤笑一聲,擺了擺手,“若你這般,主公的首級恐怕早已被掛在了敵軍轅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