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這位皇室宗親,劉云一直都有比較密切的關注。
在整個天下還沒有完全的暴露出造反之心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這樣的計劃了。
提出設立州牧,以皇室宗親或德望兼備之人擔任州牧,治理地方,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再給自己鋪路了。
一聽董扶說益州有天子氣,立馬好不含糊就跑到益州去了。
雖然到了地方上之后,劉焉這個老銀幣斷絕道路,做出一副閉關鎖國的姿態,可這個人的野心,劉云是大概清楚的,他圖的是天下。
而且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圖天下。
靈帝在時,他的目的就已經很鮮明了,現在基本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京師動蕩,朝野混亂,而大家都在忙著打天下。
劉云自然也不會否認自己的這個態度,他就是在打天下,而且比劉焉還要更加的明目張膽,誰要他背著一個竊漢之賊的名號呢。
千夫所指的人啊,就必須得自己爭口氣。
潼關之中,聲震如雷的聚將鼓響了。
酣睡之中的諸位將領,被甲士一一喚醒。
一炷香之后。
劉云高坐大廳之上,看向在座的諸位將領,朗聲說道:“諸位的酒現在應該醒了吧?此前,酒正酣時,弘農急報,公仇稱率軍兩萬已入境了。”
座中不由一片嘩然,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
他們剛剛班師回潼關,公仇稱轉眼就率軍打了過來,這完全是緊盯著燕子飛走,立馬就占巢。
劉云緩緩說道:“雖說弘農尚有三萬駐軍,公仇稱這兩萬人暫時并不足為慮。但并不樂觀的講,我們恐怕是有麻煩了。此前,我與程風將軍商議之時,他有一句話提醒了我。我漢陽軍是心系百姓的大軍,我們是為老百姓打仗的,故而對于各地的大姓士紳,基本都是一刀切的態度,這讓無數的人不滿意,有恨我們不死之心。”
“這些真正有實力,有勢力的人,舉家逃竄,資助其他的人,抱成團來對付我們。現在這一股一直被我所忽略的勢力,似乎已經開始發力了。”
姜正說道:“主公,恐怕還不止如此。末將在弘農時,聽聞孫堅也開始給麾下將士發放糧餉了,還給予安家費,而且,每奪下一城,城中輜重的一半,按軍功都會賞賜給將士。”
劉云扣著鼻子,念叨道:“果然還是年輕人,利弊還是分得很清楚的,學習能力也是可以的,這就已經用上了。這事,是必然會發生的,也就無所謂了,孫堅會利用這些東西,打造出一支強軍來的,我們也阻擋不住。”
這樣的激勵措施實施下去,每一個士兵皆拼死向前,這樣的軍隊不成為一支強軍基本是不可能的,以后的仗恐怕就難打了。
劉云不管想什么辦法,也阻擋不住,因為他而發生的時代改變。
這是必然的趨勢。
“現在我們所要考慮的,是我們的處境。如今三輔已定,涼州已穩固,可若再那些地方大姓士紳的推動下,我們周邊這些鄰居悉數對我們開戰,就是一件很上頭的麻煩事,而且,我已經看到苗頭了。”劉云看著眾人說道。
姜正緊鎖起了眉頭,低頭沉思著。
在他的一側,一員將領站了起來,說道:“主公,末將于禁有言。”
劉云猛地抬頭,一臉震驚的看向了那位虎背熊腰,長相平平的將領。
“你叫什么?”劉云很是驚訝的問道。
劉云這么大的反應,把于禁給鎮住了,也把其他的將領給驚到了。
“末將……于禁。”于禁很小心的回道。
“于禁,于禁于文則?”劉云有些不太敢確定的再次問道。
于禁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驚喜的,問道:“主公知道卑職?”
“如果你真是于文則,那我肯定知道,你不是追隨的鮑信嗎?什么時候出現在我軍中的?”劉云分外詫異的問道。
于禁被劉云這番話給嚇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沒想到主公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末將確實曾追隨鮑信,會盟之時,我便去官到了長安。慕主公威名而來,末將于禁雖不是什么名將,但也想建立一番功業。”
“你可真是讓我夠意外的。”劉云無比感慨的說道。
人群之中,忽然冒出一個于禁來,這有夠嚇人的。
“典韋、許褚應該不在吧?”劉云忽然又問道。
座中諸將有些懵,左顧右盼的不知主公所問的是什么。
因為劉云這個話問的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們絞盡腦汁都有些想不明白。
他們還想不明白的是,自家主公從未入朝為官,如何就知道遠在冀州的于禁,而且似乎還知道的挺清楚。
在眾將都有些迷糊的時候,劉云暗暗發誓,以后麾下校尉及以上的將領,都得挨個認一遍。這要是再突然冒出來一員名將,而因為某些不小心的緣故給丟了,他會心痛死的。
曹操主動的來投奔了,于禁竟然也來了。
這讓劉云感覺,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條線在牽著一般。
當然劉云很肯定的是,現在的于禁和曹操還沒有什么關系。
這世道,突然間變得好古怪,完全不像是劉云所熟知的那個世界了。
這里面有一些自然是經過劉云的手變得,但是有一些,卻是因為另外一只無形的手撥弄而改變的。
“主公能知曉末將之名,末將甚是惶恐。”于禁臉上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在鮑信麾下,他算的上是一員大將,也深得鮑信信任。
但來到漢陽軍中之后,于禁有點受打擊。
漢陽軍在外聲勢浩大,但真正出名的將領并沒有幾位,可真正的融入之后,于禁有些被嚇到了,用將才濟濟來形容漢陽軍,一點都不為過。
就拿姜正軍中而言,如今在座的每一位將領,都是拼著自身的軍功打到這個位置的。每一個將領都至少是斬首數百的猛將。
“你先別惶恐了,說說你的看法吧。”劉云一臉欣喜的抬頭說道。
于禁竟然藏在姜正的軍中,這個便宜撿的,簡直就像是出門撿到了幾千塊一般。
于禁正色說道:“主公,天下群雄皆在伺機而動,此時莫不如先守。可效仿劉焉,阻斷道路,于險要處筑關,于極高處筑烽燧,靜觀天下之變,再伺機而動。”
劉云點了點頭,看向了其他人,“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意見?”
“主公,末將認為應當迎頭痛擊,我軍如今兵強馬壯,應當在敵人尚軟弱之時,挫其銳氣,削其鋒芒!便是四面皆敵,我軍如今依舊有一戰之力。”校尉孫瑞起身說道。
“不然,凡事想當然而為,末將以為,宜穩扎穩打,優先征繳實力軟弱的一方,避免其會盟,減少我軍的壓力。”校尉陳中反駁道。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見過一種野花?開的很小的藍花,末將曾觀察過它的生長方式,總是會繞過那些強大的草木的根,但又會依附在那些草木的軀干上向上聲張,并開出美麗的小藍花。末將說這話的意思,并非是讓主公依附于某個強大的人物,試論天下,如今似乎并沒有比主公更為強大的諸侯了。”從事端木方舉了一個例子。
但是他說完,所有將領都是大眼瞪小眼,一副你說了個啥的表情。
劉云也沒聽明白,這小子說話的方式一直就這么繞的嗎?邏輯上哪去了?
姜正這是從什么地方挖來的活寶?還是軍中從事,就這邏輯能行嗎?
端木方看了一眼眾人,也發現他這個例子舉得好像不是很成功,有些忙亂的立刻又說道:“好吧,我承認這個例子舉得不是很到位,這些并不是重點,只是想說的那么清楚透徹,能讓人更容易理解一點,看來,有點小失誤。卑職想要說的是,主公莫不如來一招釜底抽薪,繞開地方兵力強大的主力,而攻其后方,斷其后路,這樣在段時間里,就足以解皆有可能會發生的四面楚歌之局。”
“你這老小子,說話就不能認真的說,把我等聽的腦子里無數個麻線團。”姜正斥責了一聲,說道,“你這個建議有些過于冒險了,我軍分兵攻其后路,這就必須要考慮到兵力的問題,兵少了打不下來,兵多了,豈不是老巢都守不住?如果兩邊都不行,那就只有一個覆滅之局。敵人在我軍兵力銳減的情況下集中優勢前來攻打,我軍若是輸了,他們反身殺回去,就會成為典型的偷雞不成,反噬把米。”
劉云認真的聽著每一位將領的見解,總得來說,每一個辦法似乎都可行,但似乎又太可行。
這時,程風起身說道:“主公,末將記得曾經有本書上寫過一招,似乎是叫合縱連橫!如今我軍雖然沒有四面受敵,但有這個可能,主公何不如派人合縱連橫一下?”
劉云眼前微微一亮,程風這個大老粗,每一次提出的見解,倒是都挺有學問的。
“程風,看樣子你讀過不少的書?”劉云打斷了熱烈的討論,問了一個沒用的廢話。
但劉云這話一問,讓諸位將領都注意到了程風的見解。
大家都挺聰明的,討論了這么久,劉云一直都沒有吭聲,偏偏在程風提出的時候,劉云問話了,這已經是一個很顯然的答案,便是主公傾向于程風的建議。
程風靦腆的嘿嘿一笑,說道:“回主公,末將一本完整的書都沒有看過。但聽一位老先生講過不少的書。”
“嗯,合縱連橫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在自己無力的時候,選擇跟實力差不多的一方合作,派人游說,共據強敵。但你覺得我們的這些鄰居,有哪一個是我們可以合縱連橫的一下呢?劉焉?孫堅?還是皇甫嵩?”劉云搖著頭說道。
答案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