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人位屬旁門大能,但林曉交友從來不看出身,因為旁門也是可以出現正人君子,而正道宗門也有不肖啊。所以出身真的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一顆求道之心,以及是否遵守修行界的法則、規則,以及人間界的公序良俗(人道功德雖然不是林曉修行所需,但那時絕大多數修行者需要的,而且林曉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制造什么人道災難)。
再說,這蒼虛老人在整部蜀山劍俠傳當中也并沒有描寫過他有過什么大惡,雖為旁門,但也不過就是沒有哈著峨嵋,脾氣古怪,而且護短而已,但是峨嵋派長眉真人傳下的弟子就不護短嗎?而且何止長眉弟子護短,就連那些起意附峨嵋翼尾以度過千三大劫的其他門派的老老少少,就不護峨嵋的短嗎?
再有現代時候,還有一位以蜀山世界為背景的寫作的作者”赤杖真人“的作品蜀山問仙中,蒼虛老人也是賣峨嵋面子,借助峨嵋弟子將自己叛門的師弟誅殺一事,可見,這蒼虛老人也是非常識時務的旁門大佬,只不過與更貼近峨嵋的枯竹和盧魅相比,更多了不少矜持而已,本質上還是一樣的。
這就是旁門的無奈。自從截教在封神一役落敗,原本也是玄門正宗的截教弟子,也就成了非主流,枯竹如此,盧魅如此,大溟真人韓霄如此,大方真人乙休如此,蒼虛老人也是如此,而那些走得更遠的,譬如同列宇宙六怪的尸毗老人就只能靠著皈依佛門,才能逃過千三大劫了。還有就是旁門中人,欲尋天仙功果,許下大宏愿、大功德,以數千年積修,才能以旁門之身登臨靈空仙界,單兵一個不慎,不是中道轉劫,就是功虧一簣,只能以自身肉身殉道,才能以元嬰(合了元神之后的真元嬰,類似李靜虛那種可以單獨行動的元嬰)飛升,北天山冷魂峪的干鵲和波旬婆就是典型。
其實林曉將為三個散修推演未來休戚的話一經說出,這三個散修就隱隱明白林曉有心招攬幾人,只不過林曉不可能明說~交淺言深,何況三人與林曉剛剛認識;而三人也有自己的驕傲,好歹也是地仙巔峰的人物,若是福緣到來,還真說不定能一朝進階天仙,那時候就可飛升靈空仙界,何必歸攏到別人家手底下呢。
林曉也是一樣。雖然一見面就招攬的話,林曉說不出來;但是林曉也知道,以三個散修的道行法力,還有修道時間,不僅不下于自己,而且資格更老,都有身為地仙的驕傲,在沒有遇到巨大的打擊挫折之前,自己要招攬的確是有些不易歸心,否則要是這三個挽歌”身在曹營心在漢“,”出工不出力“,林曉也是無可奈何啊。
但是如果到了百年之后,巨木神君臨凡,那時候自己無所謂,但是三個散修肯定會是巨木打擊的對象,那個跑了的石清也逃脫不了,只要自己能施以援手,不僅能展現自己的背景和本身的道行法力,還能令三個散修歸心——中國自古以來就有”救命之恩當報以涌泉“的說法,有此,何愁三個散修不盡心盡力呢。
說完了對未來的推演,龍祁真人主動將話題重新轉到大荒山的地理上。
要說這大荒山雖然孑然于中土神州獨立,更多前古遺留的精怪神獸,但與中土神州邊緣蠻荒地帶的前古遺存不同,大荒山陸地上的精怪神獸,在明面上活動的大多是本性馴良,只有在陰霾之地才有無數毒蟲生活,但是一樣你不故意招惹,這些毒蟲也不會主動攻擊——幾乎所有兇猛惡毒的精怪毒蟲兇獸,都生活在圍繞東極的數十萬海島礁石之上,成為了保護大荒山仙境的屏障。
于是這樣一來,大荒山上幾乎是遍地靈藥、靈植,奇花異草,比如枯竹所在的無終嶺,外邊進入無終嶺雖然只有一條陰霾惡濁的狹小山道,但是只要過了峽道,就是枯竹以自身龐然法力挪移三百六十五座小山,布置的大周天奇陣,只有過了這大周天奇陣,才是枯竹所居青靈谷所在。而青靈谷枯竹所居之處,就好似換了世界一般,到處蒼藤密布,繁花似錦,燦如云霞,數萬蒼松屹立清波平湖之右,還有無數桃李梅桂遍布平湖之左,比之天一金母的紫云宮更多了一份自然風光,也更加的清奇靈秀。
這大荒山不愧是千萬年來少有人跡的仙靈圣地,除了無數的前古遺留的精怪神獸,還有無數在中土神州幾乎絕跡的靈草仙藥,雖然不敢說靈芝仙參遍地,但也是隨處可見,唯一出奇的就是,在這大荒山生存的靈藥即使年頭再久遠,也沒有自行生出靈智的,比不上九華山那里還有芝仙芝馬。可是即使如此,從靈植靈草靈藥的種類上來說,卻是中土神州遠遠比不上的。
僅僅就大荒山絕頂林曉明月舫落地之處,其方圓十里之內,就有不下七八種靈藥存在,什么茯苓、黃精、首烏,那就是最平常的幾種,還有一種形似菠蘿,生性暴烈,但只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果實的靈植,其果實包含土木二行,只要稍微煉制一番,就能當作雷珠使用,雖然威力不如修道士以真氣法力凝聚的雷珠威力宏大,但勝在煉制容易,而且數量極多。
有一種靈草,葉子形如寶劍,也是即堅韌而又鋒利無比,稍加煉制,就可以當作飛劍使用,雖然論質地比不上天癡上人在銅椰島煉制的銅椰神木飛劍,但勝在簡單快捷,如果煉劍的人功力足夠,也不是不能與神木劍分個高下,更兼有靈草的特點,煉劍之人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就煉制大批的飛劍,布置成劍陣的。
再有一種靈藥,形如花果,只有拇指大小,顏色赤紅或者紫紅,味道酸甜,可卻是煉制清心凝神丹藥的主材之一——龍祁真人也不知其名,但根據藥效,稱其為凝神草。
如此類似的靈植、靈藥、靈草簡直數不勝數。
本山還有無數的靈蟲毒蟲,什么專門采蜜的青靈蜂,都有指頭大小,性情兇猛,更兼通靈,能與其他物種共生,如是需要蜂蜜,只要能提供蜂群所需的靈藥鮮花,也可與蜂王商量,只是每次能得到的蜂蜜有限,如果有了能供蜂王修行的靈藥,還能得到蜂王漿。
甚至還有天蠶一屬的靈蠶,都是可以與修道人共生的,因其本體脆弱,很多時候都需要修道人庇護,因此也能得到其酬謝的天蠶絲,用來煉制衣袍或者陣法靈旗是再好不過。
三個散修真人一人一句,提到了無數本山出產的靈藥、靈草、靈植、靈蟲、靈獸,可是把林曉原本沉穩的心靈撥弄得癢癢的,心動不已。
林曉足足與三個散修聊了有半天時間,真可謂是收獲滿滿,不僅得知了很多靈植的所在,還得到了原本中土神州絕跡了的材料出產地,就比如可以用來保養神魂的養魂木(寄魂木),煉制替死傀儡的傀儡樹,制作蒲團的清心草,九葉紫芝,還有靈蠶,生活在幽暗陰霾所在的劇毒毒蟲,那可是煉制五臺派五毒仙劍的好材料。
不過即使天聊得再好,也不可能沒完沒了的聊下去,林曉在一開始就透露出的未來休戚,可是令三個散修心驚膽戰呢,這三人也是時間越長,越顯得心不在焉,林曉也不好繼續問下去,適時結束了聊天的話題——還是要給三個散修一些時間考慮未來的走向。
果不其然,三個散修從林曉這里告辭之后,并未各回各家,而是全部去了龍祁真人的洞府。
龍祁洞府也是經營的美輪美奐。倒不是龍祁真人喜歡享受,而是兩百年時間里,道行并無寸進,龍祁也有些懈怠,于是很多精力不是放在調教弟子,就是放在布置洞府進行享受。雖說修道一途,不進則退,但是也要勞逸結合,一味的苦修,并不見得效果就是最好的,尤其是到了龍祁真人這等地仙圓滿,更多的時候需要的不是苦修,而是機緣,是悟道,現在龍祁與木羽、赤箏三人都是面臨瓶頸階段,沒有更高明的道法,修行上百年中不能提高,也屬正常。
修道人也是人,一樣有七情六欲,苦修不成,那么換換思路,換換心情,沒準就會突然靈光一閃,獲得突破,也未可知。只不過往往正道與邪道魔門在這方面有所不同,正道修士即使陷入瓶頸,也往往只會放松心情,日子過得奢華一些,或者就是轉而研究其他,比如符錄,比如煉丹煉器,調教弟子;而邪道魔門更多的是放形浪骸,淫亂不休。
此外正道也會入世行走紅塵,所謂“紅塵煉心”,飽嘗紅塵中的眾生欲望,求的是心境上的突破,而邪道魔門則是無所顧忌地大開殺戒,抽魂煉魄,求的是心境上的無我無他,在凡間體會唯我獨尊的感覺,雖然正邪有別,但是書歸同途,目的都是一個。
于是這樣的不同的方式、手段,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正邪之間的沖突也隨之而來:一個是要順應天地之間的規則,一個卻是逆天而行,逆反規則,所以才有正邪不兩立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