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幻波池之后,林曉和伽因終歸也是有地方能去的,天姥山洞天就是當初林曉經營了許久的地方。只是林曉在回到天姥山洞天之前,又遇到了一件令林曉哭笑不得的事情。
從幻波池洞府出來,林曉和伽因一路向東,依舊是從天臺山洞府進入了天姥山洞天,只不過進入洞天本身就聯通了天臺山和左近的茅山,所以伽因是直入洞天,而林曉則是繞道去了茅山。
茅山此時乃是當年大漢帝國時期茅盈茅固等三兄弟修煉成道,并且飛升的所在,原本也是一處無人荒山,正因為這茅氏三兄弟而得名,而三兄弟的弟子也留在了此地傳承三兄弟的道法,因而留下了道家一脈,名為茅山宗。這一派與龍虎山張道陵天師齊名,但是凝聚力和道法不如龍虎山乃是靈空仙界嫡傳,所以往往是幾代人才會出現一個令人驚艷的弟子出來,光大茅山道法。
這一代的茅山宗掌教就能算是承前啟后的一代宗師,超過以往四代傳人,有了地仙的道行,而且偏偏還與新創五臺派教宗的混元子相交甚密,甚至混元子就在茅山得了一部直指地仙的道書,因而與這位茅山掌教結下交情,互相論道,大家都得以受益不淺。
只是一點,茅山宗多以符箓祈禳之術著稱,雖然也有雷法傳承,可卻不是蜀山世界頂階雷法,不過,這位混元子不愧是能獨創一派的天驕人物,竟然能從茅山傳下的這門道法中別出機杼,修煉出來的雷法不僅凌厲異常,而且還有其他威能。
這還僅僅是一項雷法,混元子在茅山與這一代茅山宗掌教交往的同時,集眾多旁門功法與正道功法,竟然糅雜一起,創出了一門鎮教的法典:混元湮道真經。雖然因為眼界的問題,還有此前收集的功法問題,這部《混元湮道真經》并不完善,修煉到地仙不是問題,但是修煉到天仙卻只能看個人福緣氣運了……
盡管《混元湮道真經》算不上玄門正宗,但也是旁門中最上乘的道法真經了,可見此人的才氣,尤其是這部《混元湮道真經》中所載的幾種煉劍之法,更是兇狠絕倫,絕對不在等閑的極品仙劍之下,比如百毒誅仙劍、百靈斬仙劍等等,還有混元子自煉的護身之寶太乙五煙羅更是出色,只要披在身上,就能自動護主,平時只是一團云霧也似的紗巾,一旦打開,小可護住周身,大可籠罩數畝方圓,飛劍、雷法打到上邊,最多就是掀起一圈波動,就會化解為無形,連身體都影響不了。
混元子成道的地方,可并不在五臺山,而是在茅山,而茅山一脈又以上清為名,所以混元子與峨眉派之間,實則還是三教之間的爭斗,因而混元子以峨眉為踏腳石的想法,也就不是沒有原因的了。
正因為峨眉派如今雖然沒有正式大開山門,卻已經有了正道翹楚或者隱隱有了正道魁首的形勢,所以混元子平時就會峨眉派十分地重視,非常熟悉峨眉派遁光的特點。而茅山此時又能算是混元子的半個道場,林曉從天臺山洞府轉道茅山,遁光有沒有用太清有無形劍氣掩飾,那么強烈的青色遁光,混元子要是還發現不了,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林曉剛飛臨茅山上空,一道青金色的劍光就從身下眾多山頭里的一個小山包上冒了出來,直直地攔在了林曉遁光之前,要是林曉道行差勁,沒能及時停下遁光,沒準就真的撞了上去。不過,即使如此,林曉也是非常的不高興——這里可不是茅山山門,何況就算是茅山山門又能怎樣?還能對過路的仙人進行攻擊嗎?那未免顯得太過霸道了!
茅山宗雖然是以符箓、祈禳著稱,但在修仙界卻沒有什么大名,不是茅山宗沒有什么稱得上號的散仙、地仙,而是茅山宗與龍虎山、閣皂宗等類似,都是主要在人間傳道的,甚至還會出任人間王朝的國師一類。不過也因此從來不曾攔截在茅山宗上空飛行的各路仙人,林曉過去也多次從這里經過,一樣沒有遇到今天這種情況。
攔截過往仙人,要是在修仙界開了山門,并且為眾家仙門所熟知的,那么也沒有人會從人家仙門上空飛行,僅僅一個對仙門不敬的名義,就能招致開戰,可是修仙界除了正邪兩道之間,會出現下狠手的斗法,旁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會將恩怨牽連到仙門上呢,大家求得可是修道成仙,不是好勇斗狠。
不過沒有修仙界名氣的教派也好,宗門也好,乃至某個修士自己搭建的道場也好,都是不禁自家上空云路的,沒有必要因此招來橫禍,也沒有必要因這種問題,與同道交惡,茅山宗正是這樣一種情況,就連日后林寒在茅山得了昔年綠毛真人劉根的道書法寶,都沒有遇到茅山宗的弟子干涉,反而是引來了猿長老的覬覦。
懷著好奇,林曉降下遁光,想要看一看是哪個修士有這樣的膽量,竟然敢破壞修仙界無數歲月以來形成的規矩——林曉還巴不得遇到高手,能切磋切磋,活動活動筋骨呢。于是,林曉遁光落下之后,就看到了一個身穿水和色道袍,頭上漆黑發亮的長發有一只看似很隨意采擷的枯枝別著發髻的青年道人。
這青年道人,一身道氣盎然,倒是有一種讓人看了十分信服的感覺;面貌端正而溫和,只是一雙劍眉不僅讓這個青年道人變得陽剛了許多,同樣也增添了一種凌厲的味道;但偏偏這兩種不同的氣質,在這人身上完美地結合了起來,不顯得半點突兀。
林曉看到這人,第一眼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正要開口詢問,不料卻迎來了青年道人冷冰冰的聲音:“此地那是私人所有,不容他人窺探!”
“咦,貧道怎么不知道這里成了私人領地?貧道此前數百年可都是在這里飛來飛去,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有誰出來阻擋貧道飛行啊?”
“貧道說過這里是私人所有,幾百年前貧道不管,可是今天貧道就是要阻你飛過,你待如何?”
“呦,這可是貧道前所未見的理由充分啊。”林曉被氣得大笑起來,“那要是貧道一定要過呢?”
“那就問問貧道手中的飛劍吧!”青年道人說話干脆,話音一落,手中就是青金色的劍光飛了出來,劍光極其凌厲,直取林曉六陽魁首。
“你這道人好不講理,”林曉一邊說話,一邊同樣將自己的碧幽劍放了出來,此時的碧幽劍中因為封印了五頭丙火靈蛇,所以一出手之后,遍體青光的同時,還有淡淡的熾紅火焰伴隨,只是這火焰色澤極淡,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尤其是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天邊的晚霞映著林曉碧幽劍的劍光,更是顯得劍光中夾雜著的淡紅光焰極為不起眼,“看你這劍光青中帶金,一定是獨家手段,只是貧道怎么感覺你這劍光有問題呢?”
青年道人也不說話,只是手中劍決連連掐動,一道青金色的劍光猶如蛟龍狂舞,伸縮吞吐,有著一往無前、有我無敵的氣勢,處處只攻不守,極為狂猛。
林曉也是一邊應付青年道人的進攻,一邊絮叨:“這劍術一道,傳自上古,自軒轅黃帝禪讓為人皇,就以中正堂皇為首要,講的就是攻守有道,可是貧道看你的劍術,卻有一種只守不攻、劍走偏門的意思,可偏偏除了劍光不正之外,倒也是不帶一絲邪氣,莫不是你自創的劍術,合了正邪兩道精要?可是話又說回來,你這種劍術,要是沒有了護身之法,卻也難免為人所趁,到時候身死魂滅尤為可惜啊。”
此時林曉已經認出了此人是誰,不是別的,就是因為這道青金色劍光,這道劍光隨著飛舞,逐漸在兩人斗劍的地方布下了一層無形的毒氣,也虧得是林曉,要是換了別人,難免為了應付對方凌厲的劍光攻勢,而忽略了還有毒氣暗布,一旦毒氣沾染了身體,即使發現及時,也會令劍術散亂,為敵人所趁,要是沒有及時發現……嘿嘿,那么隨著毒氣的積累,輕則肉身被廢,重則連元神都無法逃脫,甚至即使元神逃脫,也會因為毒氣的緣故法力散失,元神枯萎,一身修行付之東流,端的歹毒無比。
而這柄能散發出無形毒性的仙劍,就是混元子也就是未來的混元祖師最先煉成的仙劍百毒誅仙劍,這可是蜀山世界里絕無僅有的一柄仙劍,而林曉也是因為感知到了這柄仙劍散發出來的毒性,才明白眼前的這個青年道人到底是什么人。對于林曉來說,還真是想見到混元子的時候沒時間見到,等到不想見到時候,卻偏偏見到了。
百毒誅仙劍雖毒性極強,而又無形無色,乃是混元祖師用近百年光景費盡心力收集的無數毒物、毒礦、毒石還有毒草混煉而成,世間除了少有的幾種純陽仙劍,都不是對手,但是林曉的仙劍碧幽劍本就是東方青木所成,本質上就不懼百毒,更加上林曉手段高超,又是太乙金仙的第二元神,本身就超過人間純陽元神真人的法力品質,所以這柄仙劍也絕對是純陽仙劍那個等級,這一次相遇之前,林曉又在磨球島收了五頭丙火靈蛇,再次使得這柄仙劍威能更大;而丙火靈蛇同樣是時間毒物的克星,除了少數的火毒,其他毒物遇到丙火,也只能化為一縷青煙。
混元子手指仙劍與林曉纏斗了半晌,竟然發現自己只是保持樂均勢,而林曉看起來還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那柄青色仙劍也是劍光沒有半點減損,依舊湛然如初,而混元子本來就沒有指望利用自己的仙劍與林曉的仙劍劍光硬拼——百毒誅仙劍從來就不是以鋒利著稱,而是以毒為名,而是希望用自己的劍術勝人一籌,而同時以百毒誅仙劍的毒性干擾乃至直接毒殺敵人。
可是現在,不僅劍術上壓不住林曉,本來寄予厚望的百毒也沒有起到作用——林曉依然在絮絮叨叨,聽得混元子心里這個煩,甚至劍光都有了一點兒散亂。
就是這一瞬間的散亂,就被林曉抓住了破綻,青色劍光閃動,倏忽之間穿透青金色劍光布下的大網,直接光臨混元子面前。混元子錯不及防之下,眉眼之間已經被青色劍光充滿了雙眼,映襯的眉宇一片青色。
混元子冷哼一聲,手決一掐,青金色劍光一個摯動,嗖的一聲收回到了自己袖子里,然后對著林曉說道:“貧道技不如人,就此告辭。”
“且慢!”林曉大喝一聲,碧幽劍劍光大盛,將混元子全身都籠罩其中。
“怎么,貧道都認輸了,也沒有把你怎樣,莫不是要殺了貧道么?”
“你這小道人好不曉事,還真當貧道什么都不知道么?貧道且問你,你這仙劍是何種仙劍?那無形的毒氣莫不是從你的仙劍中發出的?要不是貧道有些手段,豈不是會中了你的暗算?哪里有這么簡單放過你的道理!”
混元子本就冷硬,此時更是有些不耐:“那你要怎樣?”
“呵呵,貧道還沒有說什么,你倒是先有情緒了。沒別的,交出你煉制的仙劍,以及煉劍之法,讓貧道銷毀,貧道就放你離去。千萬不要說貧道不知你的姓名,你的一縷氣機可是被貧道記住了啊。”
混元子無奈,林曉把他吃得死死的,毒氣暗算不了,人家根本就是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比劍術,自己同樣不是對手,只是在自己看來,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畢竟身上的太乙五煙羅還是給了混元子足夠的信心,別看林曉的仙劍極好,劍術也極為精妙,但混元子還真不相信林曉能擊破太乙五煙羅攻擊到自己肉身。可是自保有余,不代表自己就安全了,因為雖然傷不著,卻不代表人家不能攔住自己、進而將自己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