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一役,只是小道士人生中的一小段,剩余的強盜在小道士的追殺下,沒有一個能挺過一招半式,就全部被小道士放倒,要不是山谷出山的道路非常險峻,小道士自己帶著一個人還能如履平地,可是帶著被俘獲的二三十個強盜,可就真的沒辦法走了,要是不能將被俘獲的殺死,那么就要養著,可是小道士卻沒有信心讓這些人老老實實聽話——一個人可是看不住那么多人的,只要有一個疏忽,逃出去一個,山谷中的世外桃源可就暴露了,到時候山外的流民要是涌進來,這二十畝稻田可是養活不了的。
是活自己和師父兩個人,還是招來更多的流民活更多的人呢?小道士猶豫了。
還好,有師父。
老道士就在小道士將所有的強盜或打或抓之后,施施然出現了,只是不是沿著小道士熟知進山的險道出現的,而是從一座近乎直立的峭壁上飄然而降,不是齊漱溟熟悉的仙人那種御劍飛空,也不是足下生云,而是僅僅靠著兩只腳底與山石之間的些許凹凸之處卸力,就那么從百十丈高的峭壁上,飛縱了下來。
虧得小道士跟著老道修煉了十幾年光景,要是再加上山風鼓動衣袍飄飛的衣襟,還不得以為真是神仙降臨了呢。這個賣相十足的架勢,可是讓除了小道士之外的所有強盜都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一時間竟然鴉雀無聲。
師父出現的結果,就是打發小道士出山,前往大漠草原去學習騎射,然后從軍——這可正是小道士所學劍式能夠發揮最大威力的所在。
就在小道士一元在沙場縱橫無雙的時候,一陣暈眩過后,齊漱溟在木桶中“醒”了過來,此時木桶中乳白色的液體已經變得清澈見底。
活動了一下,渾身上下莫不傳來十分舒爽的感覺,法力運轉再沒有了半點滯漲,活潑潑的,竟然有了一些如意隨行的味道,齊漱溟這才發現自己不僅怯除了與混元祖師斗劍時沾染的毒性,而且剛剛晉升地仙的根基也變得穩固無比。原本齊漱溟在東海三仙中,就是墊底的一個,要不是因為頭上有一個峨眉掌教真人的頭銜,江湖上有許多散修對于三仙之一這個稱呼都有些不屑。但是現在,齊漱溟敢肯定地說:自己的道行法力,與玄真子和苦行頭陀并肩齊行了!
飲水思源,齊漱溟知道這是林曉這位師叔祖的手筆,心中頓時勇氣一股孺慕之情,只是齊漱溟作為一代將峨眉派發揚光大的掌教,心性自然是極為堅定,雖然心中感動莫名,但是面上不露半分聲色,從木桶中站起之后,只是張手輕招,將一件嶄
新的道袍披好,又對著兩位師兄深深一揖,這才自己向著此前釣鰲磯洞府的主洞室走去。
一路走,齊漱溟腦海里還是被基礎劍式十三招占據了幾乎全部的心神,一直以來,都有一種說法,就是劍術也好,法術也好,都有兩條道路,一個是由繁到簡,一個是由簡到繁,可是不管是那種說法,到了如今,齊漱溟能肯定的就只有一條,就是所有一切都要經歷從簡到繁,再從繁到簡的過程,只有經過了這個過程,才有機會達到所謂的“法有元靈”的境界。而自己以前顯然是狹隘了,并沒有真正理解長眉真人當年的教誨——想走捷徑,卻反而距離目標越來越遠。
齊漱溟的心思雖然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卻依舊逃不過林曉的慧眼,只是林曉對于齊漱溟的變化是樂見其成的——修道界從來都是以實力為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虛妄!只要齊漱溟的實力能夠達到人間能容納的頂點,還有什么妖魔鬼怪能禁得住齊漱溟全力一擊呢?又何必搞什么陰謀詭計!所以,這也是齊漱溟等人現在最欠缺的地方,那就是一顆強者之心!想想當年的長眉真人就足以證明,當年的長眉真人手里可是并沒有多少邪門歪道的性命,更多的還是將其重傷乃至封印,但沒有一個邪派妖人膽敢再度明面上對長眉真人以及峨眉二代底子出手!
這里邊最有意思的一個,就是穿心和尚,還能在被長眉真人斬掉小半邊身體之后,厚著臉皮將殘損的軀體要了回去,而以后,穿心和尚也是消蹤匿跡了數百年之久,當然最后這廝也逃不過峨眉后晉弟子的誅殺。
還不等齊漱溟走到主洞室,就看到一道長虹從洞府中飛了出去,長虹劃過長空的同時,隱隱傳來林曉的笑聲:“齊小子,老祖我有事先走,給你留了點東西,記住了啊,基礎劍式十三招才是一切劍術的根本,與其想著萬劍歸宗,不如將基礎劍式練好!至于今后你等行至,就按照任師侄的安排就好,如果真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就到天臺上劉阮遇仙處焚香默祝就行了,自然會有人出山相助。”
余音裊裊,長虹依然無蹤,齊漱溟緊趕慢趕來到洞府外,也只能看著朗朗天日無可奈何。
林曉的離開,一個是因為齊漱溟心性堅定,又不食古不化,非常善于總結經驗教訓,短短時日,不僅以超過林曉估計的速度將毒性怯除,還能順勢將不太穩固的根基夯實,甚至只要安心靜修月余光景,就能再晉升一個小階級,從初入地仙到地仙初境,至少在道行上不弱于苦行頭陀,雖然不如道行突飛猛進的混元祖師,但是在斗劍上卻并不弱
與混元祖師(混元祖師只是劍上的力量更大而已)。1800文學
換句話說,此時的齊漱溟和玄真子、苦行頭陀并不需要林曉關心什么,既如此,林曉何必在此多耗時間呢?何況,此時林曉還接到了岳雯的靈符傳書:辣手魔女畢真真帶著丑女花奇未經請示,就離開了岷山白犀潭,白犀潭的守洞靈獸給傳來了警訊,而岳雯此刻正在天姥山洞天中為諸位師叔煉劍護法,騰不出身來,因此發出了靈符,指望著還有同門能收到,對畢真真二女照看一二,畢竟說起來,二女經過那么長時間的修行,到如今也不過一介散仙,實在是林曉門下弟子中道行最低的兩個!同時,這也是兩個最不省心的的弟子!
畢真真和花奇這時候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林曉就是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兩個小魔頭此時已經跑到了人間城鎮里,去“體驗”萬丈紅塵了,當然,其中絕對少不了惹是生非。
白犀潭在深入岷江的上游,順江而下前往成都府和山城卻是再方便不過了,以蜀山世界的龐大,從岷江借助江水的湍急,只消一葉輕舟,到達山城渝州卻也不過就是兩天時間,從渝州再往下游,就是出川的門戶夔門了。兩個丫頭如今人就在夔門附近的山區,也是兩個丫頭自己作怪鬧得,明明川江上纖夫大多是排教門人,拉纖的時候,多少都會有祭祀江神、水神之舉,可落到兩個自詡玄門正宗的仙人眼里,就成了旁門左道。
只是要僅僅是排教弟子的旁門左道的祭祀倒還好說,兩個丫頭看熱鬧一樣的不亦樂乎,可偏偏是同樣遇到了旁門邪道出身的公子哥一樣的人物出手搗亂,結果兩個丫頭反倒是為了排教弟子打抱不平起來了(不過可能因為熱鬧看不成了,而且誰讓出手的人也是陰氣森森,滿滿的邪氣沸騰呢,結果就成了遷怒的對象。)
兩個丫頭手里都少不了當年從幻波池得到的法寶符箓,也少不了韓仙子留下的物件,一出手就立見神效,將那個陰氣森森的小子使用的法術登時破了個干凈,無邊鬼氣都化作了一縷青煙,那小子見勢不好轉身就跑,整個人化作一道金碧遁光,斜刺里向著群山方向飛了出去。
本來要是如此,可能兩女就此收手,畢竟當年在幻波池兩女為了一出手就沒接沒完,曾經飽受懲罰(不懂見好就收,不懂分辨正邪,就會受到懲罰,而具體內容,則是會被禁制住法力元神,去打掃整個幻波池洞府。)所以二女這一回出手只是針對那人的法術,而不是懟人,要不然以兩女以前的性子,那人估計此時已經只剩了元神了。只是因為二女對著的是
那人的法術,才給了那人的叫囂的機會。
說實話,兩女對那人的叫囂,十分的感激,這可是名正言順的可以趕盡殺絕了啊,多少年沒有這種機會了?這回有了理由,祖師爺總不會再責怪二女出手狠辣了吧?于是,二女就追著那人,趕了下去。
這一追一逃,瞬息之間就是百多里出去,然后就看到那人祭起了一件碧火隱隱的法寶,這件法寶形似一只穿山甲,前方發出碧焰的是一個七葉風車的鐵梭,此時正放出數百丈的碧火陰焰對著二女撲來。
這件法寶的形制,兩女可是沒少聽眾位同門師叔們說過,知道這是橫行西南的鬼母朱纓所煉諸般法寶中威力最大的幾件之一,而近來早有傳聞,據說鬼母朱纓有心棄邪歸正,打算主動清理門戶之后,自行轉世,可是門下有幾名弟子聽說此事之后,心中并不情愿,竟然打算攜了法寶逃走,而鬼母朱纓近來正在追殺這些叛師的弟子。只是,眼前這個試出來碧磷沖的家伙,似乎并不在鬼母追殺的目標當中。
不過,既然一眼看出了對手使用的法寶,二女自然不會束手就死,只是從百寶囊中取出一物,向空一揚,一片淡淡的水光就將二女護住,那么猛惡的碧磷毒火沖來,就在距離二女百十丈外被無數水光化為烏有。
二女從來不是只防守不進攻的人,看著淡淡的水光將自己護個周詳,不約而同地各自放出了一道劍光,同樣畫個弧形,繞過了碧磷毒火,斜刺里刺了過去。那人一看碧磷毒火無功,二女還放出劍光襲來,也不收起碧磷沖,而是兩手對著來襲的飛劍扔出兩對金銀雙色交織的金連環,與碧磷沖一樣,都散發著碧火毒焰。
苗疆中,著名的左道妖人首推的就是這一代天蠶仙娘拜師的洞玄仙婆,紅花鬼母朱櫻、自立南方魔教教主的綠袍老祖,半正半邪的紅發老祖,隱居不出的長狄洞哈哈老祖等有數的妖人,而這其中尤其是以紅花鬼母朱櫻和哈哈老祖道行最高,只不過哈哈老祖也是倒霉,被林曉盯上了,連續兩次折在林曉手里,使得元氣大傷。
朱櫻呢,本身道行越高,對于因果也就越發的顧忌,知道所學不正,經歷的天劫是一次重過一次,要是不改邪歸正,遲早隕落在天劫之下。所以近年來總是隱匿蹤跡,在人間行走,努力積修功德。朱櫻手下的幾個弟子,除了三四個也是一心向善的始終追隨左右,讓朱櫻打算帶著一同轉世,然后度化回來,入了正道,求得正果。可惜的是積重難返,畢竟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是同樣的心思:好容易得了長生,可是不想先死上一次再從新修煉,何況修道路上難
保自己一路暢通無阻呢。
這心思狠毒的弟子為數也有幾個,朱櫻也是看在心里,這一次出去追殺叛師弟子,實際上就是做了一個局,目的就是要把心中懷有怨恨的弟子直接引出來,那么,很自然的就傳出去了一個朱櫻身負重傷的消息。眼前這名弟子就是孤身在外的一個弟子,只是心思沒有那幾位心生歹毒的師兄那么狠,只是想著躲過朱櫻的搜索,獨善其身。當然了,僅僅這一念之差,就躲過去了日后魂飛魄散的杯具。
再說從這人手里飛出的兩對冒著碧火的金連環,這是此人自行煉制的法寶,作用就是用連環的特性,鎖拿飛劍飛針這一類法寶,只要將飛劍鎖住,就能用連環上的碧火毒焰,將對手法寶上的神念焚毀。所以看似不起眼,一旦小覦就可能法寶被奪,端得陰損毒辣。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