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云”自然就是峨眉派二代掌教妙一真人齊漱溟與妙一夫人荀蘭因的長女齊靈云了,那么身邊的那個口不擇言的童子,自然就是齊漱溟轉世之后重又收回膝下的愛子金蟬了。
這一次齊金蟬離開九華山洞府意圖前往峨眉,也是此前聽了乃母妙一夫人荀蘭因與自家長女的對話,說是日后不久,就是三英二云聚會,世間風起云涌的大時代到來,眾同門都要齊聚峨眉,并且說到當日長眉祖師還在之時,峨眉派眾同門聚首時的盛況,這可是讓偷聽的金蟬心動不已。恰好也到了妙一夫人前往東海釣鰲磯與妙一真人齊漱溟、玄真子和苦行頭陀相聚的日子,失了管束的金蟬趁著靈云前往餐霞大師那里與閨蜜聚首,自己獨自出了洞府,往峨眉而去。
也是靈云注定是大興峨眉的二云之一,與餐霞大師的弟子女空空吳文琪以及女神童朱梅相聚不久,就感覺有些心思不定,心血來潮之下,提前告辭回了洞府,立刻就發現金蟬不見了,猛地想起當日與母親說話的時候,似乎看到后洞有人影一閃,當時并未多想,現在看來應當是金蟬聽到了什么,這會子見到自己與母親都不在,結果自己往峨眉而去了。
心里有了判斷,靈云就急忙駕了劍光追了出來,走到半道上,就看到了金蟬發出的傳書飛劍,這才能很快趕到金蟬身邊。然后就是瞬間被老道帶回了九華山,還是自家洞府附近。
此前靈云急匆匆離了黃山餐霞大師的洞府,可是讓吳文琪和朱梅有些不安。二女也是熱心,緊隨著靈云之后,也是御劍而起,只是靈云擔心金蟬,劍光比原來快了許多,等到二女升空之后,已經連靈云劍光的尾巴都看不到了。二女不放心,又不知道靈云飛向何方,商量了一下之后,覺得靈云飛還九華山的可能比較大,于是調轉劍光,向著九華山飛去。
九華山雖說與黃山不是一座山脈,可是這兩座山脈可是近鄰中的近鄰,兩山之間只有一條山谷相隔,另外就是兩山之間還有一座湖泊一條河流,湖是太平湖,江是青弋江,所以二女升空雖然是在靈云之后,可是來到九華山妙一夫人的洞府的時間,卻比靈云要早上些許。所以,別看老道帶著靈云和金蟬瞬息之間就從洞庭湖北麓返回九華山,可是落地之后,也就被二女發現。
對于吳文琪和朱梅,老道可是提前發現了,不過并沒有在意,一個是二女道行法力低微,二來,餐霞大師一樣是峨眉派弟子,所修的功法自然脫離不了《紫青寶箓》的范疇,有哪里能逃過老道的法眼呢。
于是就在老道嘮叨靈云和金蟬的時候,二女也悄咪咪的走到了三人左近百丈開外的地方。二女法力不高,所以老道三人說話,自是沒有聽清,可是修道人目光銳利,卻把老道敲了金蟬一個爆栗,看了個清楚。吳文琪還好,可是朱梅卻不同了。
此女自小被餐霞大師度上山來,固然是其中有人所托,但自小上山以后,接觸最多的男生就是從前還叫李金蟬,后來改作齊金蟬的眼前童子了。青梅竹馬,加上今生還有情緣,自然是關切得很,原本見到金蟬蜷縮于地,心里早已發顫,又見到金蟬似是因為喊了幾句話,又被老道責打,心里一急,哪里還忍耐得住,立刻就從隱身之地跳了出來。
百丈距離對于修道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朱梅就跑到了金蟬身邊,一手就把金蟬的腦袋樓到了自己懷里,然后瞪著一雙美目,對著老道嗔怪道:“你這老道怎么能這樣對待金蟬哥哥呢?”
老道一愣,就在靈云擔心的眼神里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小娃娃有意思。”說話間,只見老道五指輪動,剎那間五指變動,如同花瓣一樣開放而又合攏,然后笑道:‘小娃娃,你的名字可是叫做朱梅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靈云師姐,可是你告訴這個老道長的?”朱梅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亮晶晶的瞳仁里透著不解。
靈云心道,我哪里有時間告訴人家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跑到我家這邊來了。
老道笑著說:“你也是一個不省心的,干脆老祖我帶著你們換個地方耍子去。還有那邊的小女娃,也一塊過來吧。”說著大袖一揮,躲在原地沒有敢和朱梅一起跑過來的吳文琪,就感到一股無形大力傳來,自己是身不由己的騰云駕霧一般,就飛到了靈云等人身前。
吳文琪修道年頭還在靈云之前,是四個人里邊最年長的一個,在這里自然就是大師姐,而且吳文琪也是道行法力最高的一個,可是剛才那一瞬,卻感到了無法拒絕的力量,就算自己調動了全身的法力,也是一樣沒有改變,甚至還因為法力涌動,落地的時候,差點站不住腳,此時又哪里敢說些什么,不過禮節無虧,先是向著老道躬身行禮,口稱前輩,然后再向靈云解釋為何自己與朱梅過來,然后就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什么話都不說了。
老道看著眼前的四個后輩,最喜歡的還是眼前這個最老實的吳文琪,靈云還在其次,要不是靈云的天資稟賦的確是秀出群倫,不愧是長眉選定的二云之一的傳人,老道也不會把她排在第二的,至于金蟬和朱梅兩個,朱梅稍好,不過是因為此前自己那個記名弟子的緣故,讓人家白白輪回三世,不能重回正途,不過事情不大,就算老道不插手,這個問題也能解決。
但是金蟬么,才是最令人頭疼的一個,前世齊承基是何等穩重,今生怎么全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什么時候能老成一些呢?難道就是因為輪回轉世,把前世所有的好脾氣全都丟棄了?然后盡情的放松?當年老道就曾對齊漱溟的做法,感到很不滿,要不是自己抽不出時間,說不定就直接把齊承基渡進仙門,到了這時就算地仙達不到,散仙也能確定無疑了。
說到這里,這老道的身份也就明了了,正是在小南極光明境一待數十年的林曉,靜極思動的林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中原,原本是算計著能在半道上就能截住未來三英之首的李英瓊一家西去之路,不了卻先碰上了徐完,還看到了金蟬竟然敢截殺徐完,好在徐完不想生事,只是隨手把金蟬放倒,就自己離開了,倒是讓林曉看到了徐完的改變,不過也讓林曉注意到了徐完手上的蕩魂鈴。
“老祖且慢。”靈云大驚,急忙說道:“老祖,我姐弟擅自離開洞府,還未告知家母……”吳文琪有腦子也很靈,聽到靈云開頭,就知道靈云的想法,也急忙說道:“是啊,老祖,文琪出來時,也是和朱梅妹妹關心靈云師姐,也沒有告訴家師餐霞大師,要不讓文琪先回山,給家師留言之后,再隨老祖一行?”
“好啦,好啦,。老祖我還能不知道你這個小丫頭腦子里想些什么,不外乎是不明白老祖我的身份,怕老祖我拐走了你們,讓你們爹娘師父著急,還有就是有了老祖我當擋箭牌,只要老祖我身份無誤,你們爹娘師父也不好責怪你們擅自離開。這點小把戲,有什么擔心的,老祖我還能騙你們不成。”看著四個孩子四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一臉的無辜,林曉化身的老道也是無奈,只好隨手彈出兩點火星,當空一閃,就飛走不見,然后埋怨道:“好啦,好啦,給你們爹娘師傅都傳了信了,滿意了吧?”
然后四小點頭,林曉大笑一聲,袖子再起,只是望空一兜,就把四小撞進了袖子,自己伸手對著九華山妙一夫人洞府一指,一道金光飛出,霹靂一聲,如龍走蛇一般在洞府門口的山石上留下一行朱書玉字,然后清光一閃即隱,整行字都深入山石不見,原本被霹靂雷霆擊碎的些許石粉也重新出現,就好像從來沒有被雷霆劈過一樣,看不出任何異常。
隨后林曉身形未動,足下生云,飛起數丈高下,向北一閃,整朵白云比電還疾飛向了北方。
就在林曉帶著四小離開之后,妙一夫人九華山洞府外出現了一個宮裝妙齡女仙,臉上蒙著輕紗,看不清面貌,但看起來很熟悉妙一夫人的洞府。只是來到洞府之外,卻并不進去,卻一個勁兒地左看右看,神色詭秘。“難道荀蘭因的弟子、兒女全都出去了?不能啊!靈云可是不會長時間離開洞府的。”
這女仙在洞府外喃喃自語半天,驀地雙眼里透出一股狠辣的神情,腳下騰起一股青煙,就要走進妙一夫人的洞府做些什么,就在這時,此前林曉用法力打進山石的那一行字跡顯,把女仙嚇了一跳,卻也看清了那一行字跡正是給自己留下的,字跡一閃之后,就化作了漫天的流螢,轉瞬之間給妙一夫人的洞府增添了一個明暗不定的光罩,隨即隱沒。
女仙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腳,隨后青煙一涌,人也飛走。
不說女仙是誰,單說遠在東海釣鰲磯的妙一夫人,正在與三仙之一的玄真子首徒諸葛警我在釣鰲磯外散步安排日程,從西方飛來的一個火星凌空疾撞到了諸葛警我的后胸,把諸葛警我撞出去足有五丈開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直接啃了一口沙子。而火星這一撞,之前雖然妙一夫人荀蘭因有所感應,但因為火星來勢太急,又是個頭極小,也是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把諸葛警我撞到,還未等荀蘭因去看看諸葛警我是否受傷,火星一閃,變成了一個喇叭的模樣。
就在荀蘭因一愣神之際,喇叭里傳來一個聲音:“丫頭,老祖我帶著孩子們耍去了。”說完之后,喇叭“蓬”地一下,爆散成了一團金花,然后,就把摔倒在地的諸葛警我包裹成了一團,隨后金花消失,而諸葛警我也一同不見。
荀蘭因當時就快瘋了,這是哪里的事情,只一句話,怎么知道是何方神仙,竟然連帶眼前的一個大活人都憑空不見,還有那幾個關鍵字“孩子們”,要知道單單一個諸葛警我,可是稱不上“們”這個復數的,難道是九華山洞府也出了問題?荀蘭因一時間心亂如麻,哪里還敢多想,急急忙忙就趕回釣鰲磯三仙修煉洞府,找三位師兄商量去了。
東海三仙妙一真人齊漱溟、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三人聽了荀蘭因的說明,一時間也是摸不著頭腦,不過倒是不擔心九華山洞府的靈云、金蟬姐弟還有諸葛警我的安全,畢竟荀蘭因緩過神來之后,倒是想起了火星變化成喇叭透露出來的氣息,正是峨眉派嫡傳的《九天元經》的氣息,而且這氣息博大純正而且厚重無比,就連自己的丈夫,這一代的峨眉掌教齊大真人齊漱溟都望塵莫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峨眉派的長輩有這種修為了。
當然了,要想判斷出這是哪位長輩,單純看修為還不行,還得看脾氣性格。這樣一想,荀蘭因倒是想起一個人來。這人也是東海三仙和妙一夫人荀蘭因最熟悉的人里,最善于調皮搗蛋的,嗯,說錯了,應當是兩個人,沒錯,就是號稱嵩山二老的兩個老不羞,追云叟白谷逸和賽方碩矮叟朱梅,只有這兩個才是最擅長這種戲弄人的把戲的家伙,同時也是比東海三仙輩分還要高的師長。
荀蘭因一提到嵩山二矮,玄真子等三人對視一眼,苦笑道:“弟妹啊,以師兄想來,嵩山二老白師叔和朱師叔恐怕還做不到這種程度,弟妹的想法不錯,但不應落在兩位師叔身上,不過,倒是可以詢問一下兩位師叔,大約就能知道是本門哪位老前輩的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