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高興之余師弋有些好奇。
師弋所好奇得是,韓家老大是從哪里騙來的一個煉丹師。
并且,還能讓對方心甘情愿之下,把符契給簽了。
能夠自己煉制丹藥的煉丹師,不說身價有多么的高。
不過,想要保證自己修煉所需,那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就比如像師弋這樣的,在行棧隨便接接委托,一個月弄上幾千元晶還是很輕松的。
既然足夠自給自足了,那還犯得著去賣身給像韓家這樣的修真勢力么。
煉丹師一旦簽下符契,那就真的和當前勢力徹底綁在了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所在的勢力不幸毀滅了,勢力高層固然會死,但是旗下的修士運氣好的話還是能逃過一劫的。
而這其中卻不包含煉丹師,簽下符契的煉丹師,注定只能陪著當前勢力一同消亡。
所以,一般野生的煉丹師,沒有誰會在丹道有成的時候,選擇賣身給修真勢力。
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變成了勢力爭斗的犧牲品。
人家勢力高層,好歹還能影響一下形勢。
真要是到了完蛋的那一天,至少也能明白是怎么落得這么個下場的。
而煉丹師呢,整日不是在修煉,就是在埋頭煉丹。
勢力的決策層面完全沒有插手的余地,真到了覆滅的那一天,估計死的時候都還是滿頭問號。
不明不白的成為了勢力覆滅的陪葬品,師弋覺得再沒有比這死的更怨的方式了。
再者說,那些從一開始被修真勢力所培養的煉丹師也倒罷了。
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身不由己。
可這新加入韓家的煉丹師,又是個什么鬼。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他不香么,偏偏要投身到勢力紛爭之中。
并且,你就是要挑選投靠對象,為了身家性命著想,也該選一個大腿足夠粗的啊。
比如,像是五雷宗那種一國霸主級別的。
這韓家一流勢力都算不上,尤其是家主韓山童行事激進,是再容易翻車不過的了。
師弋想來想去,也不明白那新加入韓家的煉丹師到底圖什么。
最后,也只能用腦子有坑這四個字予以概括了。
想到這里,師弋也就不再去糾結這些了。
反正不管怎么樣,都不關自己的事。
接下來師弋只管安心在此地待夠天數,然后就可以走人了。
時間轉眼來到了第四天。
原本師弋以為,今天也會和前幾天一樣。
將會在客房之中,以修煉的方式度過。
然而,就在師弋專心修煉之時,客房的大門被敲響了。
原本,師弋以為是林傲來尋自己。
然而,當師弋打開房門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另有其人。
在師弋門外站著的并不是林傲,而是這韓家的一名仆役。
其人看到師弋打開了房門,連忙恭敬的對師弋行了一禮,同時言道:
“先生,今天晚上韓家將會大宴賓客。
先生也在邀請名單之內,我家主人命我帶來請柬,還請先生今天能夠賞光。”
說著,那仆人從懷中拿出了一封請柬,雙手遞到了師弋的面前。
師弋聞言,帶著好奇接過了那封請柬。
隨后,師弋直接打開了請柬。
想要看看韓家是有何等喜事,才會在此時大擺宴席的。
師弋打開了請柬,看了幾眼其中所寫的內容,不覺有些恍然。
原來,韓家今天晚上設宴的目的,就是為了慶祝那名煉丹師的加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新加入韓家的那名煉丹師的接風宴,表示韓家很重視對方的加入。
不過,也不全是因為此。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宣傳。
借此機會讓那些頂尖勢力看一看,他們韓家也是有煉丹師的了。
再不是那個毫不設防的肥羊了,讓懷有歹心的勢力,不要再以他們為目標了。
而這些應該就是韓家,在今晚設宴的全部目的了。
想明白了之后師弋抬起頭,笑著對侍立在一旁的那名韓家仆從說道:
“回去告訴你家主人,今天晚上我會按時到場的。”
那仆從走后,師弋關上了門重新回到了房間。
師弋之所以會答應對方,出席今天晚上的宴會。
一來則是因為如今師弋和林傲兩人,再怎么說也是住在韓家之中的。
韓家誠意邀請,這樣拒絕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索性沒有什么事情,參與一下倒也無妨。
如果真的很無聊,大不了中途離開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二來嘛還是那句話,師弋對于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煉丹師很感興趣,想要看一看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
帶著這樣的目的,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
而另一邊,林傲因為師弋的緣故,也同樣收到了邀請。
于是,兩人結伴一同向著宴會舉辦之地而去。
當師弋和林傲來到韓家的宴客之地后,此時這里已經是賓客云集了。
各式各樣的人物聚集于此,有些幾人聚在一起小聲聊著什么。
有些三五成群圍為一塊,不時爆發出笑鬧聲。
而韓家的仆役穿梭于人群之中,將早已準備好的美食置于各個桌案之上。
總之,場面好不熱鬧。
就在師弋剛準備找個地方安坐之時,幾道帶著驚喜的聲音,出現在了師弋他們的附近。
師弋定睛一看,來人不是那兩個為了林傲,爭風吃醋的小子又能有誰。
二人快步走了過來,看到師弋還不忘殷切的叫了師弋一聲大哥,把師弋喊得眼角直抽。
可惜,他們二人是看不到了。
因為他們隨后叫了一聲,就把師弋給扔到了一遍,開始圍著林傲轉了起來。
不過,這次再見時師弋發現,林傲身邊圍繞的,已經遠不止他們兩個小子了。
這是面首數量增加了么,師弋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還是男人才真正了解男人啊。
沒有再去管林傲這邊的事情,師弋尋了一處空座直接坐了下來。
安坐之后,師弋這才有閑心觀察周圍的人群。
因為舜國之內凡人絕大多數,都被修真勢力所圈養。
所以,今天在場的除了韓家的仆役之外,全部都是修士。
當然了,不是修士也不可能,會受到韓家的邀請。
在這些來客之中,師弋看到了不少知名大派的來人。
這其中,師弋甚至還看到了曾與師弋頗有淵源的煙宵派。
自數年前被師弋舉報,而遭到別國大派之人聯合打壓之后。
隨后的這些年里,煙宵派老實了許多。
曾經因為釁劍儀式被接連耽誤的緣故,大量胎息境修士無法覺醒劍靈,導致煙宵派的整體實力暴跌。
而當時恰逢巧國與奏國之間爆發戰爭,那些等不及凝聚劍靈的煙宵派修士一咬牙,全部都投入到了這場國戰之中。
妄圖借著戰陣屠戮來增長殺氣,以此凝聚劍靈。
原本煙宵派都已經做好了,大規模折損人手的準備了。
畢竟,戰場并非兒戲,奏國與巧國的戰斗烈度有多高,那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不能不說煙宵派真的是走了狗屎運。
這個門派當中的一名修士,與方家有舊。
其人在切入戰場之時,直接選擇了加入到方家這一方的陣營當中。
順帶將許多其他煙宵派同門,也都帶入到了方隱川的麾下。
方隱川多了一支有生力量的加入,那自然是好過不少。
而那些煙宵派修士,也因為有方家運氣加持,可以說是死的最少得一撥人了。
之后巧國與奏國之間的戰爭雖然結束了,但是因為此次積累下的仇怨實在是太大。
所以,在兩國邊境之上,仍然時不時爆發小規模沖突。
戰場之上,因為交戰雙方人數眾多。
同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理作用。
使得雙方所爆發出來的殺意,都是處于盈溢狀態的。
這對于需要積累殺意才能覺醒劍靈的煙宵派修士而言,真的是再適合不過的場所了。
這些煙宵派修士在戰場上的劍靈覺醒速度,比在釁劍儀式之上的覺醒速度快了數倍都不止。
而且,覺醒劍靈的成功率,也提高了一大截。
這種變化讓煙宵派嘗到了甜頭,如今即便兩國戰爭結束了,煙宵派修士依舊沒有撤出戰場。
而是將巧國當成了,另外一個釁劍儀式試練場。
一旦到了需要覺醒劍靈的時機,他們會扎堆出現在巧國邊境之上。
在這種因素的作用之下,如今煙宵派的釁劍儀式,幾乎被棄之不用了。
畢竟,一個不用費心思,隨用隨取。
并且,覺醒速度快還效率高的試練場,沒有人會嫌棄。
至于,那其中的些許死傷。
有方隱川的運道幫忙背書,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在國戰之時,煙宵派站在了方家這一邊。
所以,方家如今與煙宵派屬于盟友關系。
并且,如今方家在巧國屬于第一大勢力,多少也能在各國大派面前說上話了。
在關于煙宵派這個血神宗余孽的問題上,方隱川沒少在各國勢力面前為煙宵派說話。
也算是對煙宵派,這個盟友的一種投桃報李吧。
雖然看著方家還有煙宵派蒸蒸日上,讓師弋很郁悶。
但是,也是并非全然沒有好的一面。
至少,在釁劍儀式被棄用之后,那些被煙宵派圈養的凡人,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被煙宵派發賣給了其他勢力。
這個結果雖然不見得有多好,畢竟被其他勢力買下之后,大部分凡人也會如這些韓家仆役一般,做一些下人的工作。
但是至少算是擺脫了,被在釁劍儀式之上大規模屠殺的命運吧。
人能夠活著,終究會看到些許希望的。
而一旦死去,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師弋出神想著這些心事之時,林傲甩脫了她的那些追求者,并來到師弋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師弋見此不由有些驚奇,林傲是怎么把她那些,如同哈巴狗一樣的追求者哄騙走的。
師弋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上首座,原來是韓仕、韓顧這兩位韓家人到場了。
那些跟屁蟲都被韓家人,給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了。
隨后,師弋順著韓仕方向的坐次用眼睛掃了一圈。
想要看一看今晚宴會的正主,那名煉丹師的模樣。
可惜,師弋并不認識對方,密密麻麻的人頭,師弋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
師弋見此,剛想要詢問身邊的林傲,有沒有看到那煉丹師的模樣時。
一個肥碩的身影轟的一下,倒向了師弋他們這個方向。
師弋的眼神敏銳,在那身影倒下之時。
師弋就看看清了對方,乃是一個身形十分龐大的壯漢。
此人的體型之壯碩,就算把師弋和林傲捆在一起,都不及他的一條大腿粗。
這樣噸位的人直接倒下來,輕易就能把師弋和林傲二人面前的桌子,還有其上所擺放的餐食壓個稀巴爛。
師弋雖然自從達到胎息境可以辟谷之后,就很少再吃東西了。
但是自己不想吃和別人砸場子不讓吃,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總之,師弋不能眼看著對方,就這樣倒下來。
一念及此,師弋果斷出手。
僅僅用一只手掌,就止住了這個大漢繼續后仰的勢頭。
師弋的身形看似瘦弱,不過肉身之中卻蘊含了爆炸性的力量。
修士肉身的強弱,并不是靠體型大小決定的。
而是要看鍛體程度的高低,鍛體程度高則肉身強,鍛體程度低則肉身弱。
鍛體程度是獨立于,修煉體系之外的獨立門類。
也正是因為其獨立于修煉體系之外,所以肉身強度并不會,隨著修為變強而變強。
五行類修士的肉身強度,從煉精期開始就很弱,哪怕升到圓覺境也依舊好不到哪里去。
這類修士之所以給人一種很耐打的錯覺,那也是報身能力開啟時的不死性,所帶來的錯覺。
如果沒有報身、法華、法器之類的額外保護,以師弋的肉身強度能輕松捏死任何段位的五行修士。
哪怕是高階修士在無任何保護的情況下,肉身也是同樣的脆弱。
所以,眼前之人的體型看起來形似一座小山。
但是在師弋的力量面前,依舊不夠看。
在一只手擋下此人的后仰之勢以后,師弋成功挽救了身前的兩張案幾,還有那一桌子的食物。
可還沒等師弋松口氣,那個被師弋一只手撐住的壯漢扭過了頭,率先向著師弋發難。
那人用深陷入肉縫中的,兩只豆大的眼睛看向師弋。
同時,大著舌頭嗚嗚啦啦,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至少,師弋是沒有聽明白的,
看其人潮紅的臉色,還有說話之時嘴里冒出的酒氣。
師弋馬上就判斷出,此人是個醉鬼。
面對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師弋也不想與之過分糾纏。
一念及此,師弋那頂住對方后背的手臂猛的一振,將那大漢給直接推了出去。
那大漢被師弋推出去之后,受著慣性往前踉蹌了幾步,然后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僅僅只是摔倒,已經是師弋手下留情得結果了。
當初師弋與那擁有絕息報身的風道修士戰斗之時。
一拳下去能把敵人打飛出去,順便還能撞塌半座山。
那其中雖然有著滅日佛盒的加持之功,但是師弋的肉身強度也已然很強大了。
至少,將眼前這大漢像球一樣甩出去,還是很輕松的。
師弋自覺手下留情了,可是對方卻不這么想。
尤其是這人已經喝醉了,更是無法理喻的存在。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摔倒,其人自覺受到了侮辱。
這大漢站起身,臉頰之上一片赤紅。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后勁太大造成的。
還是過于羞憤,血液上涌所引起的。
也有可能是兩者皆有之。
其人看著師弋,猛得大喝了一聲。
只見一柄斧頭模樣的本命法寶,從其人的身體之內飛了出來。
那斧頭飛至師弋的頭頂,自上而下狠狠地劈了下來。
師弋見此直接抬起了右手,只聽見當啷一聲響。
那本命法寶直接劈在了,師弋的手掌之上。
以師弋如今鍛體程度,基本上可以做到,無視胎息境修士本命法寶的正面劈砍了。
不過,師弋雖然知道這種攻擊對自己無效,但是動手之人卻不知道。
換言之,對方是抱著殺死師弋的心態,發動的這次攻擊。
剛剛的后仰算是無心之過,所以師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對方給推了出去。
可是,這一次對方直接使用本命法寶攻擊自己,這怎么也算不上無心了。
任何嘗試向自己動武的行為,師弋都不可能視而不見。
尤其是前番在去往戴國的船只之上,師弋因為船主的規勸。
所以,放棄了一個斬草除根的機會。
導致那名被師弋戳瞎了一只眼睛的修士,帶人來報復自己。
雖然因為有運氣的作用,事情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但是,如果當天沒有發生天膳老人一事呢。
當對方找上門來師弋動手,最后隱藏于暗處的釋戒跳出來救人。
如果發生這樣的劇情,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自從當時師弋發現,是因為自己留下隱患,才導致被二次尋仇的。
師弋就決定,對待任何擁有敵意之人,絕對不能手軟!
一念及此,師弋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了那攻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