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桶泡了許久。
柳奕感覺水都快要涼了,便從浴桶里出來,拿起屏風上掛著的浴巾的擦了擦全身的水漬,光著屁股,跑到背包前,把里面的內褲拿出來套上。然后擦干頭發,又走到榻前,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邊穿衣服邊吐槽。
“幸好這內褲有松緊,不然我只能穿兜襠布了!大爺的,這衣服穿起來真麻煩,要不是去西塘參加過古風文化節,我連衣服都不會穿。”
穿戴好了以后,柳奕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一副富家公子打扮,臭不要臉的說道。
“真是逍遙美少年,玉樹臨風前!”
柳奕把自己打整干凈了以后,從換下來的牛仔褲里掏出一顆奶糖放進嘴里,然后又把臟衣服里的雜物全部放進登山包里,又用浴巾沾了些水把登山包擦的干干凈凈,然后往榻上一丟,用錦被蓋的嚴嚴實實,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手。
“搞定!”
完事兒以后,柳奕打開房門大聲呼喊小二。
“小二!小二!”
外面的店小二聽見柳奕招呼自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客官,小的在這兒。”
“那啥,你把房間收拾收拾,然后把這堆破衣服燒掉。”
柳奕指了指房間地上的一堆東臟衣服,吩咐道。
店小兒看了看柳奕的動作,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小的明白,客官還請稍等!”
一通收拾以后,房間變得干凈整潔。
柳奕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那啥,飯好了嗎?”
“飯菜已經給您備好了,敢問客官,您是在房里用飯?還是去大堂里用飯?”
“就去大堂里用吧!”
柳奕說完,抬腳就走出了房門。
“客官請隨小的來!”
店小二關上房門,懷里抱著柳奕的破衣服在前面引路。
柳奕點了點頭,背著雙手跟著店小二朝著大堂走去。
柳奕坐在大堂窗戶邊的桌前,看著一桌的食物,有烤鹿腿、有烤羊腿、魚膾、還有雜七雜八的糕點……頓時有些無語。
“不是烤,就是煮,要不就是生的!算了,先嘗嘗味道怎么樣!”
酒足飯飽后,柳奕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癱在桌前。
“嗯~也沒有那些穿越小說里寫的那么難吃,就是有些寡淡,沒啥味道。果然辣椒和炒菜才是最偉大的發現!就是這酒有點難喝,像是沒有菠蘿味的菠蘿啤!”
柳奕抬頭看了看窗外,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太陽已經落下,月亮也升了起來,城里的暮鼓也被敲響。
聽見陣陣短促的鼓聲,柳奕也知道這馬上就要宵禁了。
唐朝宵禁制度規定,從戌時敲響暮鼓后,就禁止百姓在街上行走,直到寅時晨鼓敲響后,百姓才能繼續上街。就是相當于后世的晚上七點到凌晨四點的這段時間里,是不允許百姓上街閑逛的,要是在街上閑逛被差役抓住,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會被打三十大板,當然有權有勢的另算。
柳奕為了保全自己的屁股,還是認為回房睡覺,才算是正途。
一夜過后
五更天,天還蒙蒙亮,城里的晨鼓便被敲響。
“啊啊啊啊啊~你大爺的!敲你妹啊!那么早,趕著去投胎啊!”
柳奕一把掀開錦被,從榻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頭發,怒氣沖沖的大吼。
作為一個習慣晚上十二點睡覺,早上十點起床的穿越者。柳奕睡得正香,就被凌晨四點敲響的晨鼓吵醒,難怪會發那么大的脾氣。
發泄了一通后,柳奕側著身子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聽著外面的鼓聲,嘴里不停的嘟囔。
“等有機會,我特娘的一定要讓李二把這宵禁取消!煩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陽都高懸在天空了,我們的柳大少爺終于起床了。
柳奕穿戴好了以后,叫小二打來了水,用楊柳枝蘸著青鹽,放在嘴里鼓搗,心里又是一頓吐槽。
“大爺的,這楊柳枝真難用,差點把我牙齦戳破。”
其實柳奕心里也明白,用楊柳枝蘸著青鹽刷牙這已經算是貴族待遇了,這要是換做平頭老百姓,只能用手指頭在嘴里鼓搗一番了事。
洗漱一番,柳奕感覺神清氣爽,昨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接過小二遞過來的手絹兒擦了擦手,柳奕轉頭問道:“有吃的嗎?”
小二點了點頭說道:“有水盆羊肉,還有湯餅,客官需要那種?”
“我都要!”
柳奕把手絹兒丟給店小二,抬腿朝著大堂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柳奕走進大堂,發現大堂坐滿了人。由于華陰縣背靠著的就是西岳華山,所以文人騷客出奇的多。幾個文士打扮的讀書人圍在一堆談古論今,談論朝政。
“子慶兄,你覺得……”
“俊華兄,小弟認為……”
柳奕坐在角落里,聽著這些讀書人口若懸河,互相吹捧,談論的一些政策對國家發展卵用沒有,便撇了撇嘴,把關注點轉移到眼前的兩個大碗,一個大碗是傳說的水盆羊肉,另一個是湯餅。
柳奕看著那碗湯餅撓了撓頭。
“這所謂的湯餅不就是面條嗎,我還以為是個啥稀奇東西呢!”
柳奕又瞅著那碗水盆羊肉,那羊肉湯色清亮,湯面浮著片片油花、野蔥段和香菜(唐朝又叫芫荽),肥厚的羊肉泡在湯里,一看就很有食欲。
他記得后世拍過一部叫長安十二時辰的電視劇,里面就有一道水盆羊肉的名菜,當時可把他看著口水直流。
柳奕把湯餅碗里的面條挑到水盆羊肉里,然后手中筷子翻飛,一碗大唐版的羊肉面就呼啦呼啦的下了肚。
放下碗,抹了抹嘴,柳奕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走出店門,他決定去見識一下這古代城鎮,見識一下這所謂的貞觀盛世。
“不是貞觀盛世嗎?怎么這些百姓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走在大街上,柳奕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他的眉頭緊皺,街上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面如菜色,衣衫破舊,他心有些疑惑,隨后又恍然大悟。
這才貞觀二年,李世民才繼位不久,根基不穩。前有太上皇李淵舊臣,后有扶持過隱太子李建成的世家門閥。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屁股下的龍椅還沒坐穩,又在渭水便橋上,被一個叫阿史那咄苾的野生可汗帶著十幾萬小弟給強行打劫了一波。
想到這里,柳奕也是有些心疼李世民了,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唉~李二啊李二!你這個皇帝也是當的夠苦逼的!自己穿的破破爛爛就算了,和大臣理政都只能窩在東宮,卻要把成堆的金銀和成群的美女送進太極宮,鼓勵你爹使勁造娃,你也不怕六十幾歲的李淵在女人肚皮上猝死。”
柳奕背著雙手,在這大街上閑逛,不知不覺走到集市,雖然這里的百姓窮苦,但是卻絲毫不影響集市的繁華。
在馬市花了三十兩銀子買了匹溫順的草原駿馬,給裝上了馬鞍和行囊。然后又去鐵匠鋪,忍著鐵匠奇怪的眼神,給馬兒的四蹄都訂上了馬蹄鐵。
柳奕牽著馬兒在市集里采購,買了塊玉佩系在腰間,買了個斗笠戴在頭上,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一把做工極其精美的橫刀,單手扛在肩上,嘴里叼著一片樹葉,整個一副金古黃武俠小說里的俠客打扮。
客棧門口
“喲……客官,您回來了!”
“那啥,把我的馬兒洗刷干凈,然后喂得飽飽的,少不了你的賞錢!”
柳奕把手里的韁繩遞給店小二,囑咐了一番。
店小二一聽還有賞錢,飛快的接過韁繩,摸了摸馬脖子,獻媚的道。
“客官,您可就瞧好吧,保證給您照顧的好好的!”
客棧后院
柳奕的雙眼爆發出攝人心魄的精光,單手拔出了橫刀,在院子耍起了刀法。這刀法還是他以前跟自家樓下王大爺學的太極刀法,名為養生十三式。
柳奕一邊舞刀,一邊慢悠悠的吟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好詩!郎君好文采!”
就在柳奕忘我的時候,院子邊突然傳出一道喝彩聲。柳奕收刀而立,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只見院子邊,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黑胖子,朝著自己走來。
少年面容敦厚老實,看起來倒像個是讀書人,雖然身著素衣,看起來和一般的窮苦文士差不了多少,但他腰間的玉佩卻是價值不凡。
而旁邊的小黑胖子,和少年的面容有八分相似,卻身著錦袍,一張胖臉兒黑的出奇,看起來傻不拉幾的。
少年走到柳奕身前,拱手一禮。
“在下房遺直,適才莽撞,打擾到郎君練武,著實抱歉!”
“大哥,他哪是在練武啊!就他那刀法,估計連只雞都殺不死。”
房遺直身旁的小黑胖子傲然的看著柳奕,似乎對自家大哥向柳奕道歉有些不滿,嘴里反駁道。
柳奕聽見小黑胖子吐槽自己的養生十三式,臉色就是一黑,心里腹誹道:“你這小黑胖子,瞎說什么大實話!”
然后轉念一想:“咦……房遺直,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
房遺直看見自家弟弟這等無禮,又偷偷瞅了瞅柳奕發黑的臉色,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在小黑胖子的后腦勺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然后給柳奕拱手道歉。
“舍弟無禮,還望郎君不要見怪!請問剛剛那詩可是郎君所做,敢問是何名?”
柳奕聽到房遺直問起詩名,心里得意的想道:“李白大大呀,不是我柳某人不厚道,而是你出生的太晚了。你就在幾十年后再欣賞我柳某人剽竊而來的文采吧!”
(李白要是看見這貨這么恬不知恥,估計會破口大罵柳奕臭不要臉)
柳奕裝作淡然的擺了擺手說道:“那首詩名為俠客行,的確是在下拙筆,還請郎君指點。其實郎君也無需道歉,在下倒是認為令弟心直口快,性格頗為豪爽,也非常惹人討喜,并無得罪之說,郎君可不要責怪令弟。”
小黑胖子聽見柳奕夸自己性格豪爽,頓時喜笑顏開,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家兄長。然后又轉頭傲然的看著柳奕,抬起了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言語頗為豪氣的說到。
“某家房遺愛,你的詩某家雖然聽不太懂,但某家一聽就很提勁!恨不得提槍躍馬,縱橫沙場!不錯,某家一會兒請你喝酒!”
房遺直看著弟弟這副恬不知恥的樣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黑胖子看見大哥有些快要發火的節奏,便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柳奕聽見房遺愛人小鬼大般的一番點評,頓時被雷的目瞪口呆。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掛起一絲弧度,帶著一副同情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一對風格迥異的兄弟,拱手一禮的自我介紹道。
“在下柳奕字致遠,見過兩位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