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志道看到堂下熙熙攘攘的百姓,還有那個邋遢道人之時,神情不禁一怔,有些不明覺厲。
“堂下之人,所為何事呀?”
臺下的某一路人見狀,連忙上前,將事情的前后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敘述,黃志道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辦案無數,可是這般令人發指的卑劣行徑,還是極少遇到的。
至于事情的真偽,眼前人證物證俱在,自然是無須懷疑的,那老嫗與壯漢就算說破天,也都抵賴不掉。
民心,即是天意。
只要確定了眼前二人的罪名屬實,那他就自然有無數種辦法,讓他們吐露出此之前的種種惡行。
黃志道這才重重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厲喝道:“堂下二人,他們方才所言,可屬實?”
“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那般卑劣行徑。”
“敲詐勒索他人財物!”
“致使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該當何罪!”
聽到黃志道的質問,那老嫗與壯漢雖然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但老嫗還是壯著膽子說道:“冤枉,冤枉啊大人,先前分明是這道人仗著邪法,算計老婦人,依我之見,這道人分明乃是與那農夫一伙的,一同前來欺負老婦人…”
他們二人,乃是以老嫗為主導的,在先前收到老嫗那個富有深意的眼神之時,頓時心領神會,明白了老嫗乃是讓他收住自己莽撞的性子,在公堂之上謹言慎行。
那農夫聽到老嫗的倒打一耙,頓時急了眼,身上更是冷汗淋漓。
不過,眼下乃是關于自家生死存亡的時候,勢必不能被眼前的這個賊婆得逞,他雖然不善言辭,但還是忍不住強辨道:“大人,您可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先前究竟發生了什么,在場眾人都有目共睹,道長更是無辜至極,若不是道長仗義執言,可就被這賊婆得逞了。”
“你且安心,這件事情,本官自會秉公處理。”聽到農夫的話,黃志道的語氣放緩了幾分,又將目光投向了那老嫗的身上。
黃志道再次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厲聲呵斥道:“還敢狡辯,莫說你的腿沒有斷,就算你的腿斷了,在尚未醫治的情況下,便意圖勒索。”
“你是郎中否?”
“還是說,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既然是那道人治愈你的腿,那道人又為何不承認?”
“你若說他與農夫相識,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他們二人果真相識,憑借那道人的本事,那農夫又為何還是這般清貧的狀況?”
聽到黃志道的質問,老嫗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咬牙道:“腿長在老婦人的身上,究竟狀況如何,沒有人比老婦人更清楚了,在明知道沒救之下,難道首先想的不應該是為自己牟取一些基本的保障嗎?五十兩銀子究竟夠不夠老婦人后半生的生計,還尚不可知,這又如何能算是獅子大開口呢?””老婦人又不是那道人,又如何能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眼下這個關頭,她只有咬死不認,還尚且能有一線生機。
一旦松口,憑借他們先前的種種罪行,只怕就算長著三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只要對方立不了案,那就定不了他們的罪,如果是別的官員,或許會為了節省麻煩,選擇屈打成招,草率結案等諸如此類的手段,但他們眼前的這位黃大人卻是不會這般做的,有關于黃志道的清正廉潔之名,他們也是早有耳聞。
說白了,那道人的手段,本來就充滿了詭異,乃是做不了數的,根本做不了呈堂證供,只要他們咬緊牙關,死都不松口,那對方就定不了罪。
只有定不了罪,那才能反被動為主動。
可誰知,黃志道下一刻的回答,卻讓她傻眼了。
“哼”!黃志道先是重重的冷哼一聲,對于對方的想法,他心里可謂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心里認定是沒用的,凡是定罪問責,都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這是雁北律法之中所規定的。
不過,他可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對于這種打死不認之人,他見過了不知凡幾,只要證據明了,就算對方不認,那也由不得他。
黃志道想了想,對那邋遢道人問詢道:“這位道長,你可有辦法,讓他們再次開口?將事情的前后經過再次詳細的再敘述一遍,只需要知道他們先前的案發之處,然后再派人調查其中一兩處,那事情的真相如何,自然水落石出。”
那老嫗與壯漢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心里更是叫苦不迭,先前在那地獄之中的時候,他們把無論是該說的,該是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的交代了出來。
雖然距離他們先前案發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但那又不是無跡可尋。
就跟這次一樣,先前每一次,在場的路人,都不在少數。
官府的號召力,自然不用多說,有著官府出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無數的人,跳出來指證他們。
到了那時,正如黃志道所說,他們就算抵賴,也都無濟于事了。
邋遢道人苦笑一聲:“這……實不相瞞,先前乃是老道動用了術法,制作的一場幻境,這才讓他們吐露了真言,不過,那術法的消耗甚大,只怕沒有十數日的恢復,是再施展不出來了。”
“況且……他們二人現在已經有了防備,只怕很難再中招了。”
他的修為并不是很高,只是達到了夜游境,然后憑借著昔日師門傳下的術法,才勉強施展出了先前的幻境。
他早些年,曾拜入過長白山之上的太乙觀,道觀很小,連他在內,只有寥寥幾人,但那幾年,卻是他一生之中最難以忘卻的日子,除了無憂無慮,還有是兄弟之間近乎親情的感情。
只是好景不長,突然有一日,道觀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邪道士道法高強,他的師父,以及幾個師兄,很快便敗下陣來,而他卻是道觀之中年紀最小的,師父與幾個師兄為了太乙觀道統不滅,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犧牲自己,來為他爭取到了逃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