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還沒有發覺到不對勁,可是在翻看了十數份之后,他發現這些試卷之中,有幾份的水準挺高的文章。
緊接著,他又接連翻看了后面的一些試卷,結果就跟方才一般無二,這讓他不禁有些傻眼,難道這一屆的考生,水準都這般高嗎?
竟然就連中下游的考生都能有這般水準。
只是當他看到這份讓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絕的文章之后,終于忍不住提了出來。
林詩茵并未接過那份試卷,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她的判斷不會有錯,她當然知道那些被否定的試卷之中,有不少水準較高的文章,只是一步錯,步步錯,有些事情一旦做錯了,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看著面露決絕的陛下,那考官愣了一下,只好無奈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只是提個提議,如果因為一個跟他不相干的人惹得陛下不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能被他逃脫,否則的話,后果簡直不堪設想。”韓淵豐臉色凝重,這萬鬼幡大概能夠拖他半個時辰,等他破了萬鬼幡,那一切勢必已經為之晚矣。
想到這里,韓淵豐不敢再耽擱下去,當機立斷便直接催動自身的妖氣,源源不斷的朝著體外傾瀉而出,那些鬼怪見狀,下意識的便避開了這些傾瀉而出的妖氣,這些鬼怪在萬鬼幡的煉化之下,早已喪失了靈智,變成了一群只會殺戮的傀儡。
雖然妖氣并非鬼怪的克星,但韓淵豐卻是知道,這些鬼怪本能上就對妖氣有著一種極深的厭惡。
韓淵豐正是利用了這些鬼怪的這個弱勢,這才有了迅速脫身的機會。
看著緊追而來的韓淵豐,尹良山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心里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方絕望,對方的這般手段,讓他有些瞠目結舌,搭上了萬鬼幡,都沒能拖住對方,這已經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萬鬼幡雖然沒有被毀,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取了,如果他在明日之前趕不回來的話,這萬鬼幡便會徹底的消亡。
他方才雖然搶占了先機,快對方一步離開,但憑對方的實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追上來。
在這般嚴峻的處境之下,尹良山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
不過話說回來,那妖王對他的仇怨,未免也有些太深了吧,尹良山已經察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他先前是意圖不軌不假,但他還沒有付諸行動,就陷入了對方的陰謀之中,險些命喪當場。
尹良山猜測,自己這次多半是受了無妄之災,對方這一系列布置,十有八九是為了針對別人。
難道是自己破壞了對方的陰謀,對方這才惱羞成怒?
一念于此,尹良山頓時感覺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心里頓時充滿了苦澀。
捫心自問,如果有人破壞了他苦心經營的計劃,他可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尤其是在他能夠輕易將對方置于死地的情況下。
韓淵豐方才可是損失了不少妖氣,一時間很難彌補回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哪怕他體內的妖氣已然所剩不多,但用來對付尹良山卻也綽綽有余了。
“幸虧方才靈機一動,不然的話,還真會有些麻煩。”韓淵豐暗嘆一聲。
萬鬼幡雖然沒有完全煉化成功,但他如果真的深陷其中的話,那些鬼怪的陰煞之氣,還是能夠對他帶來一些影響的,如果是短時間的話還好,但時間一久,他的神魂就會被這些陰煞之氣不斷的削弱,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夠損傷到他的神魂。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尹良山先前的那番話,倒也不全是虛張聲勢,只是萬鬼幡一時間對他構不成致命的威脅。
“閣下,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們之間真的不至于趕盡殺絕啊,不妨這樣吧,對于你的損失,我會盡力彌補的,我畢竟是一個日游境的修士,還是能夠發揮出一些作用的,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讓你施展一些制衡我的手段。”尹良山仿佛是下定了偌大的決心,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暫且穩住對方,然后再想對策。
“哦?什么制衡的手段?”韓淵豐饒有興趣的問道。
雖然他明知道這又是對方的權宜之計,但看到對方低頭,他還是有些意外的,不過,哪怕是在尹良山看似沒有威脅的情況下,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更不打算給對方活命的機會。
對方先前可是險些要了他的性命,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怨,又豈能輕易揭過。
尹良山連忙說道:“我可以將自己的神魂分裂出一絲給你,這下你總該安心了吧?”
“哈哈,你的如意算盤,但是打得夠精,你也不必再耍這些陰謀詭計了。”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什么手段化解神魂的制衡,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一定不會輕易的妥協,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的。
尹良山的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變,但又迅速恢復了常色,連忙否認道:“閣下,神魂乃是所有修士的生死玄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就算是懷有異心,也不敢拿自己的神魂開玩笑,除此之外,我這里還有一些這些年積累的一些藏品,如果閣下能夠高抬貴手的話,這些就當做是我的賠禮吧。”
尹良山心里充滿了憤恨,但又不敢表現出來,這種感覺讓他憋屈至極,甚至就連蔡金,他都一起記恨上了,如果不是對方給他提供這個假消息,他又豈能身陷險境?
至于讓對方控制他的神魂,當然只是權宜之計了,別忘了,他可是別人眼中的邪修,跟尋常的修士,當然有著極大的不同,因為修煉之法的緣故,神魂的損傷雖然對他有些影響,卻危及不到他的性命,血冥經只需要源源不斷的精氣,便能夠順勢破境,神魂之上雖然是他的弱勢,但他只需要揚長避短,盡量減少神魂之上的出竅,便能夠避開那些潛在的危機了。
更何況,神魂之上的一些創傷,只要能夠恢復個七七八八,就不會對他構成任何影響。
他接下來只需要暫且安穩住對方,便可以趁機脫身了。
韓淵豐笑了笑,尹良山還以為是對方對他的提議感到心動了,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對方原本略帶笑意的目光突然一寒。
只聽韓淵豐冷冷的說道:“可是,我對你的補償,并沒有興趣,我現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將你碎尸萬段。”
尹良山一聽,頓時傻眼了,難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嗎?
但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對方擺明了就是要將他置于死地,甚至對他的妥協,都不感到動心,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
“就算死,閣下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吧?”
“閣下為何會對我有這么大的殺意呢?”尹良山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次的局可是為你而設,你說我為何會對你有這么大的殺意呢?”韓淵豐冷冷一笑,他已經不準備再跟對方廢話下去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這……”尹良山的神情之上充滿了茫然,可是還不等他細想下去,韓淵豐就對他再次發動了攻勢。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尹良山終于下定了決心,連忙全力催動著自身的真元,血冥經的最后一卷,記載著一種秘術,能夠在短時間內讓自己實力大增,但后遺癥卻極其嚴重,輕則身受重創,重則危及性命,這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那可是在損傷自己的本源,如果是尋常修士,一旦本源受到損傷,修為十有八九會寸步難進,但在尹良山的身上,倒是不存在這個隱患,血冥經神妙無比,只要有著足夠的精氣補充,他的實力便能夠扶搖直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桎梏。
不過,哪怕是這樣,損傷了本源,對他來說也是極其麻煩的,哪怕是全盛時期,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除非他全盛之時施展這種秘術,這才有碾壓對方的可能。
可是現在尹良山的心里也很沒底,他畢竟身受重創,就算有著秘術的加持,能夠跟對方斗個旗鼓相當,然后順利脫身,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并不奢望能夠殺掉對方。
剎那間,空氣驟然為之一凝,尹良山身上的氣勢,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升,這讓韓淵豐的臉色不禁有些鄭重,但他并不意外,如果換做是他,在生死攸關面前,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選擇。
“死吧!”
尹良山口中發出一聲冷喝,雙掌一翻,夾雜著一股凌厲的勁氣,隨即拍向了近在咫尺的韓淵豐。
這一縷充滿了殺伐的勁氣,瞬間鎖定了韓淵豐的身形緊追而去。
韓淵豐眉頭皺了皺,對方的秘術,倒是有些不凡,竟然能夠將身受重創,發揮不出一成戰力的尹良山,幾乎快要恢復到全盛之時的狀態,只是不知道究竟有著多大的后遺癥,來不及多想,韓淵豐直接發動了自己最強的攻勢,方才他不是不想快些將對方解決掉,他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只要殺掉了對方,就算解決了他的心頭之恨。
只可惜,對方不僅詭計多端,而且手段也頗多,無論是先前的萬鬼幡,還是方才的秘術,都是尋常的修士,不曾具備的。
看來,對方的來歷,或者換句話說,對方不是一個尋常的邪修,在如今這個仙道凋零的時代,邪修的生存空間,可謂是舉步維艱,他們這類特殊的存在,就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曾幾何時,邪修之道,也是盛極一時的。
畢竟,少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條捷徑,只是邪修的修煉之法,太過傷天害理了,如果再任其發展下去,只怕會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無數的修士,以及妖族,都不禁生出了一種危機感,這時所有人眾志成城,聯合起來對付邪修,已經成了一種必然,如果不將邪修趕盡殺絕,那接下來他們勢必會被那些該死的邪修攪的不得安寧,甚至帶來不可預知的慘重代價。
他們號稱正道聯盟,意味著正邪不兩立。
在所有人的同仇敵愾之下,他們一改先前的被動,那些邪修更是措不及防,很快那些邪修就被打得節節敗退,在長達數年之久的對峙之中,邪修的聲勢大不如前,正道聯盟乘勝追擊,很快便將邪修打的一蹶不振。
不過話說回來,想要徹底的讓邪修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基本是沒有可能性的,先前邪修存在了那么久,留下的傳承更是數不勝數,就算他們現在將這些僅存的邪修全部都趕盡殺絕,也會源源不斷的有新生的邪修冒頭,就跟先前邪修盛極一時的原因一樣,少有人能夠壓下自己心中的貪欲。
但邪修的處境,卻從來都不曾有過好轉,一直到現在,邪修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是時過境遷,現在的許多人都失去了那種緊迫感,大多數人都會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人都有著自己的私心,為了一些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情,而讓自己置身于險境,相信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袖手旁觀的選擇。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邪修盛極一時的時代了,現在的邪修,大多只是一些在夾縫中生存的可憐蟲,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顯露于人前,更不敢招搖過市,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正因如此,這才很少有人再重視邪修。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曾經邪修的危害,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以為意。
韓淵豐雖然消耗了不少妖氣,但體內僅存的妖氣,還是能夠支撐一會的,只是過不了多久,他便只能遺憾收場了。
所以,他必須盡快解決這場爭斗,而且還不能被尹良山看出破綻,他主要是不知道對方的這種狀態能夠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