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陳文和不禁感嘆自己命大,竟然能夠在對方的手上活過這么久,對方還沒有對自己起殺心。
“本座覺得你倒是一個可造之材,你可有加入摩羅教的意愿?”高覺雖然是在問詢,但口吻卻透著不容拒絕。
“多謝教主厚愛,屬下一定為本教肝腦涂地,在所不辭。”陳文和當然不敢有任何遲疑,他敢肯定,只要他敢拒絕,對方絕對會毫不留情的狠下殺手,這時他也終于知道了對方先前為何沒有殺他,而是將他留到了現在。
原來對方是動了將他牽引入摩羅教的心思。
陳文和心中思慮了少許,還是放棄了施展秘術脫身的打算,加入摩羅教,未必是一件壞事,他現在毫無根基,摩羅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顆參天大樹,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
他已經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或許加入摩羅教這個龐然大物,能給他帶來一些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了,想要加入摩羅教,可沒有那么容易,你接下來究竟能否通過摩羅教的去教考驗,可就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高覺看著陳文和的態度,還是頗為滿意的,至于這入教的考驗,卻是每一個加入摩羅教的成員必不可少的經歷,這是對于每一個教眾忠誠度的最大保證。
點妝閣內,除了幾個老板的家眷,以及十多個下人之外,其實并沒有多少人,羅逵的幾個護衛都是修為造詣都不凡的高手,對付一些相當于人族之中的“老弱病殘”,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清理了干凈。
他們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隨著寒光的閃爍,整個點妝閣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至于一旁的王夫人,早已被眼前的這一幕給看呆了,看向羅逵的目光,也不禁增添了幾分敬畏之心,羅逵的形象,在她眼里就仿佛是一頭洪荒猛獸,隨時都有可能將她一口吞下,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羅逵看著逐漸消散的那些人,心里的憤怒,稍微減輕了幾分,但罪魁禍首還沒有處決,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去將暗門打開。”羅逵的心都忍不住在微顫。
直到暗門打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直通下方。
這條通道略顯幽暗,在通道的兩旁分別裝有幾根紅燭,傳來一縷微弱的燭光,給這條冷寂的通道,增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在暗門開啟的那一剎那,下面的人,也立即生出了警覺,連忙看向通道的入口處,做出防御狀態。
可是當下一刻,他在看到逐漸步入密室之中的那一個又一個身形之后,不禁傻眼了,經過了短暫的愣神,點妝閣老板立即質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他并沒有注意到最后的羅逵,第一眼看到的乃是走在最前面的幾個兇神惡煞的護衛,對方明顯就是來者不善,那一身強烈的殺氣,他隔著老遠就嗅到了。
“哈哈哈,陸云舒,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還在這里給我裝模作樣,你的廉恥心何在?”羅逵氣極反笑,但眼眸之中卻是夾雜著濃郁且不加掩飾的陰霾,恨不得隨時將對方碎尸萬段的那種恨意,卻是溢于言表。
“夫君……你這是做什么?”沐藍一怔,看向羅逵的目光充滿了茫然,但又看到對方那雙陌生的眼睛之后,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惶恐不安的情緒,這種可怕的眼神,她可是從來沒有在羅逵的身上看到過,以前的羅逵,看向她的時候,可一直都是富含著寵溺的。
“賤人!”
“你還有臉問我要做什么,我倒是想問問你了,你這又是在做什么?”
“今日你做出了這般茍且之事,我又豈能容你!”羅逵當即怒不可遏的嘶吼道。
沐藍可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沒有之一,這些年他究竟耗費了多少心血在對方身上,就連他自己都數之不盡了,可是對方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背叛了他。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那他就將成為整個鬼城的笑柄,他一生的英明,都抵不過這次的敗盡。
“你……你怎么能這樣說我……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夫君你要相信我,你聽我解釋呀。”沐藍聞言,頓時幡然醒悟,明白了羅逵此次前來的真正意圖,對方的心眼,可是非常狹小的,身為羅逵枕邊人的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沐藍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又看著羅逵那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的恐怖眼神,心里頓時慌張了起來。
她只感覺自己現在仿佛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真正的百口莫辯,而且羅逵擺明了就是不信任她。
“你去跟閻王解釋去吧,不,你不用跟誰解釋了,你已經沒有再解釋的機會了。”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你肯安分守己,我自然會保你榮華富貴,只可惜,是你自己葬送了這一切。”
羅逵語氣冰冷,看著沐藍那副俏麗的臉頰,心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喜好,只剩下了強烈的厭惡,他甚至一刻都不想再看見對方。
“不,不是的,夫君,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沐藍仍舊連連搖頭,被嚇得花容失色,神情之中充滿了驚懼。
“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想著狡辯,看來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羅逵心里對沐藍的最后一絲情義,也頓時蕩然無存,只剩下了冷漠。
或許是因為心態的轉變,這讓他原本心里的怒火,竟減弱了大半部分,現在占據著內心的幾乎只剩下了報復的快感。
就在這時,陸云舒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
“呃……二位稍安勿躁,不妨暫且放下怒火,且聽我一言,閣下在下定論也不遲。”
羅逵冰冷刺骨的目光掃過去:“這里沒你說話的份,等我解決完了跟她的事情,再來跟你算總賬。”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們分明就沒有任何關系,沐藍時常來我這里,也不過是為了別的事情,而并非似閣下想象之中的那般齷齪。”陸云舒仿佛是忍無可忍,竟不顧羅逵的強勢,正面與之聲討。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資格,與其說這些自欺欺人的廢話,不妨給自己想個好受一點的死法。”羅逵面露嘲諷,對于對方那般粗劣的解釋,他不禁嗤之以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有什么正當關系。
而且,就算是真有什么正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來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密室。
事有反常,必有蹊蹺。
“你……簡直愚不可及,本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竟然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扣,真是聞所未聞,滑天下之大稽。”陸云舒再一次的感到深深的無力,他發現自己無論說些什么,羅逵都視他為賊。
“殺!”羅逵的臉色瞬間漲的鐵青,看向陸云舒的目光,已經由原先的殺意轉變成了現在的殺氣沸騰。
聽到羅逵的命令,幾個護衛頓時兵分兩路,三人向陸云舒發動了攻勢,剩下的一個則是揮刀斬向沐藍,凌厲果斷,絲毫不留情面,招招致命。
陸云舒眸光一凝,看著馬上便要香消玉殞的沐藍,不禁感到力不從心,他現在被三個人拖著,根本無暇分身。
如果分身顧及,只怕還會讓自己也陷入危機之中。
俗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不是殺父奪妻等諸如此類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沒有什么是不能化干戈為玉帛的。
如果有,那就是加的籌碼不夠。
但俗話還說了,報仇不隔夜,方為人上人。
他現在跟點妝閣老板的仇恨,就是不可饒恕的奪妻之恨。
“閣下是誰?”伙計眸光一閃,心下有些猶豫不決,瞬間陷入了糾結之中,他其實不是純粹的伙計,乃是顧含光安插在這里的眼線,一邊監視點妝閣每日進項的同時,一邊又需要定期向顧含光匯報。
對于伙計的存在,點妝閣老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雖然心里有些抵觸情緒,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如果因此跟顧含光產生間隙,可就得不償失了。
況且,他可不認為顧含光會跟他妥協,既然明知不可為,又何必要去做呢?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立即回答我的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多余的話,我不想再說一遍。”
“況且,這件事你也做不了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回答了我的問題,然后立即回去將顧含光請來,剩下的事,我自然會與他詳談。”
“我是看在顧含光的面子上,才不殺你的,莫要不識好歹。”
“或者說,你跟這點妝閣的老板,私下里有著什么不可見人的交易,竟值得讓你這般不顧性命的為他死守秘密,顧含光他知道這些嗎?”
“而且,就算你不說,你就以為他就能跑得掉嗎?”
“這點妝閣總共就就這么大點地方,想找個人,簡直太容易了,我再給你最后三息的時間,如果再不識相,那我也就沒有再與你廢話下去的必要了。”
“在顧含光那里,你的存在應該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嘍啰吧,我想他應該不會為了你,而跟我大動干戈。”
羅逵并沒有正面回答伙計的問題,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他與對方本來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對方還不配讓他解釋。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講伙計殺了,然后進去全面搜索點妝閣老板的下落,其實顧及顧含光只是一部分因素,
“這……”
伙計仍舊沒有下定決心,實在是這件事情他沒有資格擅作主張,必須要請示顧含光之后,他才能回應羅逵,只是按眼下的情形來看,對方明顯是不會給他前去請示的機會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就是屈服于羅逵的淫威之下,將事情全盤托出,然后面臨顧含光的滔天怒火,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可是第二點,就更讓他難以接受了,如果違背羅逵的意愿,只怕對方將會把他當場格殺。
只是猶豫了一下,在權衡利弊之后,伙計很快就想好了接下來的決定。
“啊!那你倒是跟我同病相憐呢,心里還難受嗎?”沈雨沁偏頭看著易安,眼神里夾雜了些許動容,她很想安慰一下對方,可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的悲痛,直到現在,每當回憶起那些前塵舊事,她都仍舊難以忘懷。
易安輕嘆一口氣,道:“習慣就好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要朝前看,如果一直被前塵困擾,會活的很痛苦的。”
“可是……忘掉前塵,又談何容易,曾經的一幕幕,始終縈繞心頭。”沈雨沁眸光一黯,她又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只是做起來永遠都要比說要艱難許多。
“以后,你還有我。”易安沒有拐彎抹角,不假思索的便將此時心中的想法如實托出。
或許,他在最開始之時猶豫過,但就在方才,他又告訴自己,既然無法欺騙自己,為何不遵從本心,放心大膽的去做呢?
勇往直前,不畏艱險,這才是男子該有的氣魄,如果畏畏縮縮,瞻前顧后,可不是吾輩男兒該有的氣概。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說,反正現在也預料不到。
眼睛可能會騙人,但自己的心卻不會騙人。
易安這樣想,所以才當機立斷,直指本心。
“哼,看你以后的表現了,我可沒有說要嫁給你。”沈雨沁轉身向著前方走去,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著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是易安方才那句話,趕走了她心中的所有陰霾。
易安笑了一下,暗嘆一聲,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易安跟著沈雨沁回到了家中,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在門外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位王夫人,對方仍舊是那副熱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