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回答羅睺的是鴻鈞的開懷大笑。
“以前深藏不露是因為有所圖謀，如今的洪荒，沒了算計，沒了爭斗，貧道自然會對道友敞開心扉。”
羅睺聽后，深有同感的緩緩點頭。
“嘖嘖，魔道不是講究魔心所欲嗎？怎么道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也難怪鴻鈞有此一問。
現在的羅睺別說瘋狂了，連之前的決絕與瀟灑都沒有了，反而多了一絲愁緒。
不過傲嬌的羅睺才不會承認。
“呵，別說本座，你鴻鈞這般姿態不也是與之前大相徑庭！”
在羅睺的印象中，鴻鈞一直都是古板的。哪有這般隨和。
羅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與鴻鈞如此愜意地把酒言歡。
鴻鈞搖頭淡笑。
羅睺見此又道：“本座記得，道友之道，講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怎么，你鴻鈞也順其自然了？”
“道友都說了，那是之前的鴻鈞，現在的鴻鈞講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羅睺一愣，他自然清楚，這句話的原句是皇上講道時的“道生一，一生萬物”。
羅睺轉念一想，訝然道：“道友領悟了無限？”
“嗯……略有所得，略有所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哈哈！”
鴻鈞看似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只是嘴角怎么都掩飾不住的笑容暴露了自己。
——能在在感悟大道上壓羅睺一頭，真是暢快啊！
鴻鈞笑容可掬。
羅睺盯著鴻鈞笑成菊花的老臉，相當不痛快，很想給鴻鈞來一下狠的，給他菊花打爆！
鴻鈞渾然不覺羅睺的可怕想法，老神在在道：“說起來，這無限，領悟起來并不難！需知，貧道的道門是道，道友的魔道是道，甚至就連皇上的皇道殺道空間大道都是道，萬道本為道，此為無限，無限的一切都是道的衍生與延伸！此為極限……”
鴻鈞口若懸河，天花亂墜地講著。
羅睺其實一點兒都沒聽進去，他一言不發，用一種深邃地，耐人尋味地眼光盯著鴻鈞。
漸漸的，鴻鈞發現了羅睺的異常，停止了講道。
“道友？”
“道友怎么不接著講了？”
鴻鈞無語，你這樣瞪著貧道，貧道還怎么接著講。
羅睺見鴻鈞不答，笑問道：“貧道有一事不解！”
“何事？”鴻鈞下意識地問道。
“道友對無限道的領悟如此之深，可為何修為境界依舊是混元金仙后期！是道友在壓制修為鞏固道心，還是道友根本就無法提升！”
羅睺不復之前的溫和眼神，反而充滿凌厲與探究。
一股強勢的侵略氣勢蔓延。
鴻鈞沉默不語，他不知道如何告訴羅睺，總不能直接說——喂，羅睺，我要你家善惡項上人頭！
先不說鴻鈞此時沒了多少相斗爭道之心，就說現在，以羅睺的性子，知道了鴻鈞心中所想，豈能罷休？
平心而論，鴻鈞還是很珍惜羅睺這個老朋友的。
這無盡歲月以來，也唯有羅睺，過來探望他了。
鴻鈞盯著羅睺，想到了很久以前，皇上對羅睺的評語：瘋魔如羅睺，極限之極！
連皇上都說羅睺是極限中的極限，一旦爆發，如不功成，必將瘋魔。
鴻鈞生怕羅睺聽完自己的真實想法，瞬間爆發，那樣的話，一場大戰無法避免。
最終結果將是被執法者生撕！
鴻鈞盯著羅睺的同時，羅睺也在瞪著鴻鈞。
神逆不僅給羅睺評語，也給鴻鈞評了一語：大偽似真，大奸似忠，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大真似偽，大詐似信，大善為惡，大惡為善……矛盾之矛盾，終歸于無！
雖然羅睺不解什么叫“終歸于無”。
羅睺從不信鴻鈞能完全的敞開心扉！
——鴻鈞肯定有大事隱瞞！
鴻鈞的修為無法提升就是突破口！
羅睺通過瞬間判斷出很多隱秘。
不過鴻鈞畢竟是鴻鈞，很快恢復了鎮定。
鴻鈞笑道：“你我如今已不是敵人！道友打探這些干嘛！”
“額，說的也是……”
羅睺漸漸平靜，剛才那般強勢的氣勢純粹是因為本能。
從混沌時代走來的羅睺，從內心深處就很難相信任何修士。
羅睺會把除他自身之外的一切當做假想敵。
探究假想敵的隱秘多一點，戰勝他們的可能就大一分。
不過現在是亙古時代，沒有任何敵人。
羅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道友不說也罷！誰還沒幾個隱秘呢。”
一陣沉默過后，鴻鈞幽幽嘆息道：
“最捉摸不透是道心，最深藏陰暗是道心，最意志堅定是道心。”
鴻鈞唏噓不已，飲下一口酒后，眼中閃過追憶之色，又道：“憶往昔，一皇二尊三祖四圣，無不是道心堅定，一步一腳印地踏上求道之路……后來，帝古橫空出世，堂堂帝道的紫薇大帝，也有深藏道心的嫉妒與陰暗……”
“皇上就不提了，說多了受打擊！單說帝古，其實貧道很佩服帝古！
帝古算是大惡了吧！算計完這個算計那個，獸族，三天，乃至我等諸強，他都有圖謀，還派自己的女人挑撥三天，勾引皇上……
就是這樣一個大惡之徒，居然有大勇氣大毅力一路走到底，至死不悔！”
鴻鈞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合上雙眼。
鴻鈞時常在想，若最后一戰時，自己沒有投降，又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早已身死道消了吧！
鴻鈞自嘲笑笑。
死亡，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可如今這般，修為無所寸進，更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
“道友可是在想最后一戰時你決不投降，堅持到底，會是如何！”
鴻鈞一驚，詫異地睜眼看著羅睺，“道友從何而知？”
羅睺嘿嘿一笑，沒有回答，卻道：“道友你說，為何皇上留下了我們的性命？”
“這，皇上心胸何等博大，連祖龍那等同修皇道的皇帝都能容下，豈能不容我等。”
說到祖龍，鴻鈞羅睺對視相笑，眼中滿是男人都懂的意味。
祖龍最近過的滋潤，廣開后宮，啥都不干，沉浸于生育繁衍大業無法自拔……
“道友說的不錯，皇上的心胸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本座猜測，是因為咱們有用！”
“有何用？”
羅睺能想到的，鴻鈞自然也能。
“說不定就和皇上講道時提到的劫有關！”
羅睺深沉一語，又說道：“道友也知曉，皇上曾講混沌，世界，生靈，劫。皇上派獸王混沌前往混沌，皇上親自主抓洪荒自主演化，執法者針對大族大教宗門……其實是在檢查眾生！”
“嗯……”鴻鈞聽羅睺這么一說，發覺很有道理，這樣一來，只有“劫”沒有與之對應。
“難道說……”
鴻鈞剛開口，就聽見一道低沉的道音傳來！
——“主皇敕曰：令道將鴻鈞、魔將羅睺，即刻前往蓬萊！”
“嘶，是執法者！他怎么來了！”
鴻鈞羅睺心中一顫，執法者帶著皇上的旨意，莫非來者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