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逆道宮偏殿。
神逆和祖龍相對而坐:“朕喚你來,是因為燭龍!他臨死前留下了這枚‘終局之眼’,所有的一切盡在其中,你看過后就明白了。”
神逆說著將眼球交給祖龍,祖龍對燭龍之死似乎早有預料,紅著眼眶看了看終局之眼,將眼球攥在手心。
頓時,一片藍光將祖龍籠罩,一份份畫面出現……
就讓祖龍靜一靜吧!
神逆消無聲息的離開偏殿,燭龍把光暗的情報和想對祖龍、對龍族說的話通通放在了終局之眼中。
神逆已經看過了,不出所料的,燭龍留下了光暗的情報,等于洪荒與光暗對于彼此都是知之甚詳。
既然如此,無需謀劃,直接開戰是最好的選擇!
眼中泛起一絲寒光,神逆洞穿混沌,看到萬界生靈依然在聆聽大道道音!
大音希聲、大道至簡!
這是混沌萬界距離大道最近的一次!可想而知,當道音結束后,萬界生靈會得到怎樣的提升!
神逆攥緊雙拳,心中醞釀著殺機,明明素卿隕落是為了讓自己拋卻顧慮、一心求道,但卻變向增強、提升了萬界的整體實力。
當然這不能怪素卿,她是大道化身,要怪就怪大道!
天道要的是平衡,大道要的也是平衡!
洪荒的強大足以打破平衡,大道當然要提升萬界的實力。
神逆一邊思索,一邊回到逆道宮主殿,發現諾大的殿堂空無一人?
武祖呢?
十大圣旨傳遍洪荒,眾望所歸,元道竟然沒來!
“哼哼,長本事了啊!”
神逆被自己氣笑了,元道畢竟是自己的一縷記憶,元道想啥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這家伙一定是不愿承認自己是朕的一縷記憶!”
神逆能理解,誰會承認自己活生生一個人,是別人的一縷記憶呢!
何況這兩個人身份地位不一般,一位是率領人族披荊斬棘的武祖,一位是洪荒主皇。
元道可以接受自己是山祖悟岳的轉世,但他絕不會想到,悟岳是神逆的一道元神、是殺戮魔神的五成魔軀!
算上元道,三個身份,三層套路!
神逆太理解元道的心情了,換作任何一人,都會心情爆炸!
其實元道已經做的很好了,他開創人武之路、在神逆魔軀合一時提供力量、率領人族以有情道迎戰天道人臉的無情道。
如果不是為了皇帝合一,神逆愿意元道永遠是元道,不是被子、不是神逆,永遠是人族的江元道!
“你可知道,時局不允許朕這樣做,還沒有到吾洪荒人人皆為混元、皆為大道的盛世啊!”
神逆吐出一口濁氣,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元道必須按照自己的謀劃行事!
“既然你不愿承認自己的身份,那朕就讓你看看朕有多少個身份!”
神逆玩味一笑,皇袍逐漸變成華麗黑袍!
執法者再現!
武祖宮前,聚集了三祖與大批人族長老,他們焦急的來回踱步,十大圣旨已經公布了,可武祖卻沒有前往蓬萊的意思!
還把武祖宮封閉了,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
三祖心急如焚,也十分疑惑。武祖是皇上的一具道身,這點已經成為眾生的共識!
那怎么好好的,武祖就賭氣了呢!
自從圣旨宣告后,三祖已經朝宮內喊話,勸說元道數十次了,可沒有一次得到回應。
“唉,”燧人氏無奈一嘆,又朝宮內喊道:“武祖啊,吾等何時啟程前往蓬萊?我三人正好也想向皇上匯報下我人族的擴張情況。”
“是啊,”有巢氏接下話題:“巫族的十二部落名存實亡,正是我人族擴張的大好時機!”
說完,三祖期待的看向宮內,然而回應二位人祖的,是冰冷的沉默!
三祖齊齊嘆氣,止不住的擔憂起來,擔憂這個狀態的元道和皇上會不會產生沖突!
在三祖心中,甭管元道是不是神逆的道身、分身,還是其他什么,都視元道為人族,為同伴、戰友!
和對神逆的那種崇敬、仰慕不同,對元道是關心、守護、信任。
這也是元道對三祖、對人族的感情!更是人族每個人的感情。
正是有這樣的感情維系,人族才能不斷變強。
化身執法者的神逆來到人族祖地后,不禁拿這一點與獸族比較。
獸族、靈族、人族是神逆一統混沌的三張王牌,此時見武祖宮前圍攏了大批關心元道的人族,神逆微微點頭。
“敢問閣下何人?來我人族有何貴干?”
三祖發現了神逆,警惕的看著這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下的怪人!
執法者其實是悟岳,執法者出現時,逆劫都還沒出世,別提三祖了。
是以神逆沒打算和三祖搭話,心念一動,破除武祖宮的封禁,瞬間進入武祖宮。
大殿之中,元道連一方蒲團都不要,就那么靜靜的坐在地上,只是緊閉的雙目與滿頭大漢顯示出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靜。
神逆一眼就看出,元道在和他自己做斗爭!
在元道的道心中,道三一語道破元道就是神逆的那段情景,無休止的在元道心中浮現,如同洶涌噬人的巨浪將要他吞沒!
“你來了。”元道嘶聲,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布滿血絲,死死盯著神逆,那眼神如同在說,不用變換身份了,我已經看穿了你。
“你怎么發現執法者就是朕?要知道執法者看瞞過了包括鴻鈞、羅睺在內的所有人!”
面對自己的一縷記憶,神逆沒有顧忌,隨意的坐在地上,侃了起來。
“能走進我的道心的人,只有我自己!”
元道的聲音,依舊沙啞,卻蘊含著滿滿的自信。
但神逆卻從中聽出一絲壓抑!
不過他也沒有否定元道,因為這是事實。
“說得對,可能有人看你這番模樣以為你被心魔亂心,其實我們都知道,能走進自己道心的人,只有我們自己。”
神逆笑著對元道對視:“這么說,你承認你是朕的一縷記憶了?”
元道沒有正面回答,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元道看穿了“皇帝合一”,也看穿了自己作為一縷記憶所必須要做的謀劃。
元道表示拒絕!
“我不會成為天帝,不會成為地君,不會成為人主,酆都大帝的職位我也會辭去。
我欽佩你的先知先覺、你的算無遺策……你在成為主皇時便對混元無極之上的三大境界做出了推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成就大道然后逆轉大道,我欽佩你也真誠的祝福你!
你所做的一切是那個天朝人江元道一輩子、永生永世都做不到的!也是那個傻被子永遠都不會達到的高度!你,神逆!賦予了江元道、被子這些苦難深重之人輝煌的成就!你重新定義了你自己!
但我,我只想做一個人!我不想做大帝,人族三皇五帝出世后,武祖將會消失,我會去地球過一過簡簡單單的普通人的生活。”
元道說完這段話后,懇求的看著神逆,希望他能同意,沒想到神逆嗤笑一聲,眼中充滿譏諷!
“你我都是自己,何必偽裝?你不做你說的那些是因為你不敢而不是你不想!你怕了,你不怕死,不怕失敗,但你在恐懼!你以為朕不知道當道三說破朕的所有身份后你是怎么想的嗎?
你驕傲到不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代替品,驕傲到不愿接受自己的別人的一縷記憶!即使是那個人是你自己!
你一開始認為你是從地球穿越而來的江元道,然后你認為你是山祖悟岳的新生,后來道三告訴你,你是朕的一縷記憶!
所以你恐懼!恐懼連朕都是別人的道身、分身,或是記憶!”
“夠了!”元道嘶吼著打斷了神逆,雙目赤紅好像要把神逆活剝生吞,“你就是我!你說的這些又何嘗不是你在恐懼!神逆!你告訴我,你是誰?”
元道跳起來指著神逆吼道:“你明明發現這里有大問題!江元道、被子、神逆、悟岳、武祖、再算上這個執法者,你說你到底是誰?你說盤古和天道到底在掩飾什么!”
“呦呵,哈哈,”神逆突然大笑,轉而怒視元道:“你也敢指責我?你還有臉指責我啊!
我發現端倪、發現我在恐懼后,我在努力拼搏變強,我籌謀全局我在應對!現在你告訴我你不配合了你當普通人?
哼哼,你是我,我是你!你當普通人我不攔你,但你要記住,你選擇成為普通人過完平凡的一生,那你永遠無法找到真相,做到你想要做的一切!”
神逆一把揪住元道仙衣靈袍,吼道:“你說你恐懼的何嘗不是我恐懼的,那我告訴你!我想要的就是你想要的!懂不懂!嗯?
你還想成為那個跳海而死的被子嗎?嗯?什么跳海明志,你知道他那是逃避、是不敢面對!
你根本不想過什么普通人的生活,你想要的是緊張刺激的求道之旅、打破陳舊腐朽規則和命中注定宿命的怪圈!
你不是想成為普通人,來,嘗嘗普通人的拳頭!”
“砰!”
神逆說完,一拳打在元道的左臉頰,“你敢打我?”元道很快還以顏色,一拳一腳瘋狂的打在神逆身上……
兩人就像常人打架廝斗一樣打了起來。
神逆快氣炸了,自素卿隕落、燭龍隕落、發現盤古在敵友之間反復橫跳以來所壓抑的情緒在一刻統統爆發!
元道說的一點也沒有,我是在恐懼!
恐懼我自己是別人的棋子、甚至是別人的一個念頭、一縷記憶!
盡管我是洪荒主皇,盡管我有自信可以擊敗任何人!
這種恐懼在我發現自己和逆神對調之后被無限放大!
除了恐懼,還有無數個秘密等待我去解決!
神秘碎片、陸壓、白澤、盤古的真容、神秘力量、魔神之光、那首歌謠、御苣與白黎的下落、逆神的異界、斗殺亂域中的界域、神秘的書生主宰……
這些猶如一座座大山壓在心頭。
不僅如此,還有我的摯愛——
想到素卿,神逆“啊”的大吼一聲,紅了眼眶:“如果你心愛之人死在你面前、死在那種規章制度之下,你會怎么做?
千刀萬剮、碎尸萬段都難消我心中之恨啊!
規章制度?冰冷無情、不盡人意的規則你也能忍?
那一剎那,屠殺一切,毀滅所有、瘋狂殺戮等無限瘋長的憤怒占據了我的心頭,我恨不得摧毀洪荒和萬界,讓天道和大道祂們自己玩規則去吧!
但是,但是!就是這個該死的但是!
我想到如果那么做了,我永遠不可能成就大道,更別提逆轉大道,素卿就白死了!她是為了助我逆轉大道、打破這種規則而死啊!”
神逆哽咽了,不忍再說下去,只是拳頭雨點下落般砸在元道的身上。
打元道嗎?是在打自己啊!
反之元道打神逆的每一拳也是在打自己!
“嘿嘿,”元道突然發出一聲怪笑,任憑神逆打自己,“你沒有自稱‘朕’!你一個皇帝,還是洪荒主皇,沒有自稱‘朕’!哈哈,你打我有什么用?在已定的規則下,你再怎么反抗也沒用啊!”
“最起碼我還知道要反抗,我不僅知道我還在行動!”
神逆惡狠狠地瞪著元道,眼中滿是厭惡,他從未如此討厭自己!
當年江元道被人陷害,一系列悲慘之事接連不斷在江元道身上發生,江元道竟然跳海自殺了?
若不是神逆用混沌珠救下被子并將其帶入洪荒,就沒有這一系列事情了。
元道暴露出恐懼的一面,神逆這才發現自己原來那么怯弱!
自從來到洪荒后,一心想著打造一個獨屬于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洪荒,以至于把曾經那些弱點都遺忘了。
“元道,朕得感謝你啊!”
神逆的聲音也沙啞了,但眼睛卻越來越明亮。神逆停手了,放開了元道。
“你知道何為改變大勢嗎?朕做的一切,就是在改變大勢!朕成功后,大勢就改變了!
朕與你不同,與江元道、被子、悟岳、執法者都不同!
朕當然可以像你說的那樣,做一個普通人,甚至在初古時就不參與爭霸,靜觀其變,憑借對鴻鈞羅睺的了解自保無憂,但朕選擇了改變大勢這條路!
換言之,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朕自己選擇的!
朕享受修煉悟道過程中遇到的種種磨難,喜歡不斷解密又不斷出現新的秘密的那種,令我心潮澎湃的刺激緊張之感!
甚至就連素卿隕落,朕也有信心,有能力將其復活,朕更有野心統一混沌,更有雄心將洪荒打造為柴超越永恒真界的存在!”
神逆說著,主皇的不怒自威表露無疑。
神逆輕輕瞥過元道:“這就是朕是所有身份的主體的原因,不論朕有多少身份,全部圍繞一個中心,那就是朕!不管做什么,都是為朕服務、與朕配合!這條路,就是朕選擇的!”
“是啊,我承認了……”元道也不動手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聽神逆說完后,猛然坐起來:“只是我有一點不明,我繼承了江元道的記憶,怯弱和恐懼會大過心中的渴望,而江元道又是那樣愚蠢且慫,你為什么一來到洪荒,野心就能壓過曾經的弱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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