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離開了,回到了天璣城。
重新過上了平靜的生活,等待一年后入學。
一年后,他就滿六歲了,虞山已經準備好足夠的入學費,對他滿心期待。
憨厚的虞山還在擔心,自己的兒子入學進度跟不上之類的問題,工作更加盡心盡力,就為了多賺一點,然后好給孩子請老師開小灶輔導。
生活沒有任何不同,但平安的心卻已經浮躁了起來。
它時常會想起那個在天璇城里碰到的女孩,總在想,為什么那一天,對方沒有到。
明明約定見最后一面,但對方卻爽約了。
同時,它也學會了用寫字的方式來和人溝通,在雪青面前,平安每次交流,都會用自創的功法,在空中刻畫出文字來交流。
這源于和玲瓏交流時遇到的習慣。
“老師,美和丑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有了新的書籍,平安沉浸在書海中一段時間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問。
這個問題它曾和玲瓏辯解過,但對方說不過自己,然后就耍賴,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木星外,楊壽看著平安寫出的這個問題,嘴角抽了抽,這不是修煉范疇,其實已經接近哲學范疇了。
美和丑,萬物是相對的,沒有丑就沒有美,同樣的,沒有美,就沒有了丑。
但對這個世界而言,修煉體系都只是剛開始發展,哲學就更不用說了,幾乎為零。
楊壽掃視了一下世界,還沒發現有什么代表性的哲學思想誕生。
并沒有如地球那般,在農業社會時期,就出現了老子莊子那樣的哲學大家。
天璣城的圖書館里,雪青第一次看到平安主動問問題,十分激動,因為……自從它教授完平安啟蒙知識后,平安通過自學效率比向它提問快太多了。
是以這幾年來,兩人名為師徒,但實際上它就是個擺設。
眼下好不容易平安開始問問題,雪青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雖然這個問題聽起來怪怪的。
結合它這一生的見識,它思忖了許久,硬著頭皮答道:“美和丑其實沒有界限,一切都是你的喜好而定的,你覺得它美,它就美,你覺得丑,它就丑。”
平安聽著雪青的答案,小眸子里深邃無垠,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天才搖了搖頭:“老師,好像不是這樣的,有的人,大家都會覺得美,不能因為你覺得不美,就說別人不美。”
平安想起了玲瓏,它覺得玲瓏非常美。
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覺得它不美……吧?
雪青張著嘴巴,想要反駁平安,但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它很想吐槽一句,糾結這種東西有意義嗎?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好好修煉。
但這話顯然不適合對平安說,平安的學習速度,修煉速度都是變態級別的,馬上快要到六歲了,極有可能創造六歲前成就第五靈樞的記錄!
“這個……因人而異,因人而異。”
雪青對這個實在不擅長,干笑了幾聲,岔開了這個話題。
“平安啊,明年學堂開學,你父親已經給你報名了,但你要切記,就算入學,也要藏拙,不要過早暴露自己。”
雪青皺著眉頭,說到正事,雪青的眉頭緊皺,充滿了擔憂。
“七城爭奪這次的名額,一旦被別的城池知道我們天璣城有了你這樣的天才,它們必然會不擇手段對你下手的!”
雪青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平安,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至少……按照雪青的打算,在平安沒有達到第六靈樞境界前,絕不能暴露。
第六靈樞,世所罕見,到時候平安一人便可敵一城池,自然不用擔心什么敵對城池下黑手了。
第六靈樞極難成就,當世不過百人,每一尊都是絕世強者,在沒見到平安前,雪青根本不敢做這么瘋狂的設想。
但是現在……
它完全敢這么想,因為是平安這個學習機器。
望著乖巧點頭的平安,雪青的笑容逐漸變態。
很快,一年過去了,在虞山粗糙的慶祝下,平安度過了它六歲的生日。
虞山給平安煮了肉湯,這些年來,它又當爹又當媽,還要出去上班,回家還要照顧平安的飲食起居,不得不說,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父親。
它從未因為平安不能說話而有所嫌棄,甚至時常鼓勵平安,跟它講述偉大的人,生來不必常開口,開口必定驚世人。
平安對此深以為然,過度早熟的它,自然知曉父親的辛苦,這些年來,對它的關懷雖然粗糙了些,但無微不至,乖巧懂事的它,心里暗自發誓,未來一定要讓父親為自己驕傲。
它,要做一件震驚世界的事!
向世人宣告它虞平安的名字,告訴世人,它是虞山的兒子,雪青的弟子!
這件事,它連雪青都沒有告訴,當然,虞山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會有多變態。
現在的虞山滿心期待,只想兒子進入學堂,好好修行,學習最為正統的靈樞修煉體系,未來若是能夠在七大城池混上一官半職,它做夢都能笑醒。
在給平安過完生日后,開學日期很快就到達了,虞山換了一套干凈體面的衣裳,帶著平安前往報道。
準備好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虞山對學堂里的老師點頭哈腰,說了很多好話,還塞了一些小費,讓對方對平安多加關照。
那名老師掃了眼平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農幣,淡淡點頭。
多少錢,自然就能得到多少的關照,虞山給的,它估計了一下,最少。
“啞巴?”
在和平安相處了一段時間后,這名老師眉頭皺起,不由問道。
虞山連忙上前,解釋道:“老師,我兒子不是啞巴,只是不喜歡說話。”
在眾人面前,虞山力圖維護平安的尊嚴,然而,這名老師卻淡淡冷笑道:“啞巴就是啞巴,還什么不喜歡說話?有本事你讓它說句話出來?”
虞山擋在平安面前,面對四周聚攏而來的老師和學生,滿頭大漢,但寬大的身材把平安死死護在了身后。
被父親護在身后,面對四周而來的惡意和嘲諷,平安幼小的心靈里,突然覺得異常安心。
最初的它,也害怕來到學校里被人嘲諷,被人說啞巴,但是現在……
它發現,它似乎不害怕了。
不管平安學習能力有多強,學習了再多的知識,但它的心性和心智,也只是正常的六歲小孩。
輕輕拉了拉父親的大手,平安搖了搖頭,那意思是,父親,我沒事,不用怕。
父子連心,虞山那顆斑駁千瘡百孔的心猛地一顫,把平安抱在了懷里。
父子之間,一個眼神,已經可以傳遞清楚很多東西了。
看到虞山沒有再辯解,四周圍觀的人看了會兒就覺得沒意思,各自散去,這名老師也沒有特意為難它們,說了句讓它們明天來報道就離開了。
“兒子,不用理會世人的眼光,時人不識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虞山拍著平安的背部,細聲安慰道。
平安鄭重點頭,今日這些人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它。
六歲的它,渴望有朋友,渴望和人交流,雖然沉浸在書海里,但它對上學,進入學堂一直十分期待。
可是今天……
它突然發現,或許,自己不需要太多朋友。
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都配成為它的朋友的。
平安的心態在入學第一天發生了改變,進入學校后,它表現得十分正常,沒有半點突出,在班級里,學習成績永遠是中等,屬于不好不壞的那種。
但這已經足以虞山欣喜若狂了,學習成績中等,未來必然有一個不錯的前途。
對于平安是啞巴的事,同為六歲的同學們也沒有人特意嘲笑它,漸漸的,平安就像是一個不顯眼的小齒雀,被人忽視。
直到有一天,虞山和虞平安的關系被爆了出來。
虞山是學堂里的掃地工,而虞平安,是學堂里新入學的學生。
雖然這是在規則允許范圍內,但掃地工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這些六歲的學生們有不少家境闊綽,家族實力強大的,時常來到平安面前秀秀優越感。
“平安,聽說門口掃地的虞山是你爸?”
“虞平安,你爸在那里,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平安啊,你的學習成績就一般般,要不輟學吧,省的讓你爸這么辛苦,天璣學堂的學費很貴的。”
惡意和嘲諷比想象中來的快,這些時間里,班級里都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團體,唯有平安不合群,特立獨行,沒有加入任何團體。
在被其余人得知了虞山的事情后,時常有人拿虞山在虞平安面前開玩笑,或許它們沒有太多的惡意,但在幼小的平安心里,卻埋下了一顆又一顆的種子。
它深邃烏黑的眸子抬起,冷冰冰的望著四周的同學們,似乎想記住每個人的模樣。
這些人,明明是一堆又一堆的垃圾,為什么敢對自己這么說話?
它們……都沒有自知之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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