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自成騎在高頭大馬上自鳴得意之時,一道淡淡的,幾不可察的黑影撲到李自成的身上,李自成臉上瞬間浮現出一道黑氣,黑氣一閃而沒,李自成的臉色也隨既恢復了正常,如果不是一直盯著李自成臉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本來正想著攻破大明的京師,自己也會從曾經一個牧羊娃,一個驛卒,一個逆賊,一躍成為天下的主宰,得意洋洋的李自成,忽然間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不由自主的“嘿嘿嘿”冷笑數聲,伸出舌頭貪婪地舔一舔自己的嘴唇……
李自成手下大將劉宗敏指揮手下的大軍猛攻正陽門,正陽門外炮聲隆隆,殺聲震天。本來因為眼看就要攻破正陽門而滿臉紅光的劉宗敏,臉上陡然浮出一道黑氣,隨即又消失無蹤,劉宗敏只覺得這一刻自己殺意沸騰,心中怒火沖天,好想沖上城樓大殺一場,才能平復心中暴燥的殺意……
天漸漸黑了,李自成的各路大軍也停止了攻城,收兵回營。宋師道安排好城頭的防務和眾人回到永定門附近的大宅。當天夜晚子時一道黑影從宅子里沖天而起,劃過天際奔向紫禁城。不久之后這道黑影從大明朝的內帑潛出,飛身出了紫禁城。
第二天的寅時,程青竹急急忙忙敲開宋師道的房門,宋師道打開房門走到屋外,笑道:“程幫主,這深更半夜的有何急事?勞動你的大駕。”
程青竹一臉焦急之色低聲道:“公子,出大事了,就在剛剛丑時,守城太監桂公公打開外城西側的廣寧門,李自成率軍從廣寧門進了京城,離我們不遠,我們該如何應對。”
宋師道一驚,這太監果然個個怕死,稍有風吹草動就背叛了他們的主子,廣寧門離自己鎮守的左安門、永定門、右安門以及內城的崇文門、正陽門、宣武門并不太遠。于是宋師道令裴行儼調整兵力部署,以應防止李自成率兵來攻。
天漸漸亮了,又一個壞消息傳來,兵部尚書張縉彥見桂公公打開廣寧門放李自成京城,他也打開右安門,迎李自成手下大將劉宗敏所部的大軍進城,此時京城內已進入李自成的大順軍二十余萬,大明京師已岌岌可危,整個京城內風聲鶴唳,宋師道知道大明大勢已去。
長平公主阿九得知消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止,宋師道把阿九攬在懷中安慰道:“九兒,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李自成還奈何不了我。”
九兒淚眼朦朧地抬頭看著宋師道:“宋大哥,你快想想辦法,救救父皇。”
宋師道給阿九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召集眾人吩咐道:“李自成的大軍已進入京師,我們也要準備好,隨時撤離,程幫主,你派人把需要撤離京師的所有人聚集到永定門并征集車輛、馬匹、糧食等物質,并派人聯系京城到山東沿途的手下,做好接應。沙寨主,你派人聯系山東的手下。裴行儼,你調動軍隊防御李自成,以防他派兵來攻。并傳信李靖,讓他派秦瓊、趙云統領八萬大軍北上山東濟南府匯合。”
程青竹、沙天廣、胡桂南、鐵羅漢等人見宋師道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由得心中佩服不已,紛紛拱手告退,各行其職,準備撤離。
宋師道和阿九、左千戶三人領著左千戶手下的三百錦衣衛,以及宋師道的隨身十名護衛率領的五百精銳走正陽門,然后從大明門進入皇宮。
當宋師道、阿九、左千戶等人來到乾清宮內,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崇禎皇帝手持寶劍,披頭散發的站在乾清宮中,太子、永王和定王均倒在血泊之中。
阿九上前奪下崇禎手中的寶劍大哭道:“父皇,為什么?這到底為什么呀!”
崇禎顫抖地說道:“不要再說啦!他們不幸生在皇家,就是有罪!”
阿九突然想到了什么,尖叫一聲奔出乾清宮,一路飛奔闖進坤寧宮,就看到皇后周氏已懸梁自盡,長平公主阿九放聲痛哭,接著阿九發瘋似的挨個宮殿尋找,袁貴妃自盡,天啟皇帝的遺孀懿安皇后張嫣自盡。
當阿九跑到昭仁殿時,小公主昭仁的奶母和宮女們正在一起流淚,等待大難降臨,抬頭看到長平公主,一起跪下大哭道:“九公主殿下,快帶小公主出宮吧!一會兒皇上來了,小公主性命難保,”
五歲的小公主昭仁用她那十分可愛的,稚嫩聲音叫道:“姐姐,姐姐,你是來和昭仁玩的嗎?”她那稚嫩的話音剛落,阿九上前一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哽咽地道:“昭仁,姐姐是來和你玩的。”說完泣不成聲。
昭仁抬起小臉,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擦著阿九流出的淚水道:“姐姐,姐姐,你怎么哭啦!是誰欺負你啦呀!昭仁給你出氣。”說著還揮舞著她那胖乎乎的小拳頭。
宋師道站在一旁看著這場人間慘劇,心中即憤怒又悲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阿九。就在這時皇帝崇禎提著寶劍闖將進來,看到摟在一起的兩個女兒,手中的寶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阿九聽到聲音,扭頭看到崇禎,忙將小公主昭仁護在身后。五歲的昭仁從姐姐身旁探出頭來,看到皇帝崇禎,奶聲奶氣地叫道:“父皇萬歲!父皇萬歲!父皇也是來和昭仁玩的嗎?”
阿九看著崇禎泣不成聲,哽咽地說道:“父皇,你也準備殺了我們姊妹二人嗎?”
崇禎雙目無神,喃喃自語道:“走吧!都走吧!逃命去吧!”說完有氣無力的揮揮手,淚如雨下。
長平公主朱媺娖看著垂淚不止的崇禎皇帝,哭著說:“父皇,和我們一起逃走吧!”
崇禎搖搖頭:“懿安皇后、周皇后、袁貴妃皆已自盡,太子、永王、定王也死啦!我一個亡國之君,怎么可能獨活,一會兒,父皇我也要下去陪他們(她們)。你帶著昭仁走吧!”
崇禎帝說完,滿臉眼水看了阿九和昭仁幾眼,仿佛要把她們永遠記在心里一樣,接著腳步踉蹌向殿外走去。路過宋師道身旁時,低聲說道:“你隨我到御書房。”
宋師道跟隨崇禎帝來到御書房。
“承恩,研墨。”
一直跟在崇禎帝身后的王承恩走到御案旁,研開墨錠。崇禎取出一份空白的圣旨,提起朱筆“刷刷刷”寫下一份圣旨,接著蓋上刻有“敕命之寶”的大印。
雙手顫抖的捧著圣旨來到宋師道的身前,交到宋師道的手中,說道:“朕的兩位公主就交給你了,你定要護住她們的周全。去吧!宮里的官女也都帶走吧!”說完轉身出了御書房,王承恩也緊隨崇禎帝離開。
御書房內僅剩下宋師道一人,宋師道掃了一眼圣旨,只見上面寫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駙馬都尉宋師道忠君愛國,特升授光祿大夫,柱國,加太子太保,統兵剿滅闖賊,欽此。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宋師道功力一吐,烘干上面的字跡,把圣旨卷好,收起,出了御書房來到昭仁殿。此時阿九已止住了哭聲,正在命宮女收拾昭仁公主的衣物。
“宋大哥,父皇呢?”
宋師道輕輕地搖搖頭,長嘆一聲:“九兒,父皇他要與國同在,我們走吧!闖賊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
阿九的木然地點點頭,扯著小昭仁出了昭仁殿。來到殿外,宋師道氣運丹田,吐氣開聲:“我是長平公主殿下的駙馬宋師道,如有愿意跟隨長平公主和昭仁公主離開皇宮,離開京城,跟隨長平公主和昭仁公主前往金陵的宮女、太監半個時辰內到皇宮的大明門集合,我們一起撤離京師,半個時辰后,我們就會從大明門出發,大家抓緊時間。”宋師道的聲音在整個紫禁城內回蕩。隨后宋師道又連說了三遍,才和阿九、昭仁以及幾個宮女向大明門撤離。
眾人來到大明門,左千戶與三百錦衣衛已嚴陣以待,宋師道帶來的五百進入也隨即在大明門布置防御,防止李自成的大順軍突襲。
劉宗敏率領大軍直撲紫禁城,當他得知大明門聚集了許多宮女、太監時,率領大隊人馬來到大明門。此時離宋師道約定離開的的時間還有兩刻鐘,宋師道站在大明門的城樓上,瞇著眼睛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大軍,嘴角冷笑連連。
劉宗敏看到門戶大開的大明門,以及嚴陣以待的數百明軍,不由得有些好笑,區區數百人,就想阻擋自己的大軍,真是癡心妄想。
而從宮內各處來到大明門集合的宮女、太監一個個看到外面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賊兵,一個個臉色慘白,雙腿顫抖。
劉宗敏看到一個個水靈靈的宮女害怕的模樣,心中很是得意,心中暗道,皇帝老兒能享受的,我老劉馬上也能享受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大手一揮“弟兄們,金錢、美女就在眼前,沖啊!”這些起義軍一個個眼冒綠光,手舉鋼刀,一聲吶喊,潮水般朝大明門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