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一個村落靜靜座落在道路面邊,村子里偶爾傳來一聲狗叫,村子里很安靜,四周是一片農田,田里長著水稻,長得并不好,大片大片的地,沒有留下空地,看樣子中這里的村民并不少。
前邊的二三十人,蹲著在路邊,一個警惕的身影,漸漸從西面的蘆葦邊緣滲透出來,穩穩地邁著步子,靜靜地往村子里走了進去。
腰上掛著駁殼槍,隨著穩定步伐有節奏地在腰間來回的晃動,一雙眼瞪得牛大,緊張地掃視著行進路線兩邊的稻田,從左至右,再從右至左,沒現有什么異常。
很快消失在村里,隔了一會,黑影從村里退了出來,對后邊打了個手勢,蹲在路邊的人慢慢地跟了上去,都走進了村中,慢慢的消失在村子里。
李遠已經跟了上來,趙大山開始說情況:“他們一直就這樣靜靜地走著,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由我覺得他們戰斗力不咋的,沒有尖兵,沒有斷后,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是維持會的漢奸,但是這村里很不對勁,剛開始還有狗叫,但現在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了,搞不明白。”
李遠從趙大山手里接過望遠鏡,開始從北向南,再從南向北仔細的觀察,也是一頭霧水,這情況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方成在旁邊:“我看這些人倒有點像維持會的人,到這村里也沒什么動靜,有點像在村里設埋伏,看樣子是有點像要抓人的樣子。”
后援會姓張的小伙子開口:“應該不是,抓人設伏,怎么可能大白天行動,應該趁黑就設伏才對,我看算了,從村北另外找路繞道吧。”
李遠略一沉吟:“趙大山,你從南邊去探一下路,方成,你帶小張從北邊去看看,往東過去兩里地,如果沒事你們在村東頭匯合,派一個人回來。”
對于是漢奸準備抓人,李遠碰上了,就沒打算袖手旁觀。
在吳縣,組織上的隊伍很少,大部分的老百姓都跑了,很多有錢人在淞滬會戰后,跑進了南京,結果卻丟了身家性命。
只有一些農民,留連那些土地,還在苦苦的掙扎,鬼子漢奸對這些窮人,除了偶爾往征集去修炮樓,卻也沒有干什么惡事,在占領區,如果連人都沒有,占領后還起什么作用?鬼子在占領區采取的卻是懷柔政策。
國軍卻在這些地方組織了一些潰兵,最大的力量是保安司令部第三縱隊,這個縱隊卻并不去打擊鬼子,反而不斷在對組織上殘留在這邊的地上組織進行破壞。
并且跟各地方上的維持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跟南京政府也保持了一定的默契。
村子里又匆匆走出來一個黑色人影。
急急的向西走,逐漸近了,沉著蘆葦邊緣的小路,到了小路轉彎,處繼續走向南邊縣城方向。
這個人經過李遠和戰士們隱蔽位置時,都看到那人掛在身后的駁殼槍槍套,正隨著步伐在陽光下擺動。
蘆葦叢里,李遠在慢慢的擺弄著手里那把駁殼槍,打開槍機,再把彈匣退了出來看了看,然后把槍塞進槍套里,一甩手就丟給旁邊的曾有財懷里:“好好跟王小二學習一下。“
曾有財趕緊喜滋滋地把槍套挎在自己身后,王小二抽出了槍,取下彈夾,兩個人就在地上研究起那仿制的駁殼槍。
這就是人比人氣死人,以前整整一個獨立連,就卿連長一把駁殼槍,還也是仿造的,在李遠這里,感覺就不值錢,這給了戰士們一個錯覺,這槍來的容易。
兩個戰士湊到李遠身邊:“在這些地方敢掛著槍,一個人還能到處跑,肯定不是好東西,不是偵緝隊就是便衣隊,說不定就是維持會的人。”
王小二把子彈塞在曾有財手里,讓他自己學壓子彈,也直起腰來,拍了拍兩只小手說:“得!李大哥,這家伙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然后抬起腳來踹了一腳。
地上那個被捆成粽子的家伙翻了兩翻白眼,從鼻腔里發出一陣哼哼。
王小二把自己的那手槍提在手上,拉動槍機,子彈上了膛,對著那人腦門,把那人嘴里的臭毛巾扯了出來,搭在自己肩膀上。
稚嫩的聲音:“老實交待,做什么的?”
“幾位大哥,誤會,這肯定是誤會,小的身上東西不多,甘愿奉送,只求好漢手下留情。”
口音明顯不是當地人。
蘆葦叢在微風中左右扔擺,陽光照耀下,被捆在地上的家伙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看到面前綁自己的這幾個人雖然跟自己打扮差不多,隊伍中還有小孩子,聽口音,明顯不是當地人,所以肯定不是偵輯隊的人,極有可能是游擊隊或者是土匪。
所以他慢慢沉下心來,努力的掩飾住內心的驚慌,試圖爭取一絲機會。
“干什么的,我給你一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李遠沒興趣跟腳前這個家伙說廢話,低沉著聲音開了口。
“我是國軍的潰兵,今天是準備到這里抓人。”極力掩飾,
“抓什么人?”李遠的眼神沒再那樣凌厲,都曾經是國軍士兵。
“我這是準備往西邊島上駐地去報信。”
“抓人,為什么要回去報信?”
“要抓的人沒在,我這是準備回去問問是不是消息有問題……”
李遠把刺刀慢慢抽出來,在手里掂了掂,陽光下,閃過一抹兩刺眼的光,準備將他身上的繩子給割斷。
地上的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大聲:“我說,我說...”
李遠一頭霧水,這什么情況,難道這小子還有秘密?手上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
“我是吳縣維持會的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要是不參加維持會,就沒有立足這地,會被鬼子殺頭啊,”地上的人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說了。
即使如此,李遠卻也沒想下殺手:“說吧,你們這回要抓什么人?”
李遠斷定這些人應該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地上的人見李遠并不立即動手,趕忙回應:“這都是三縱隊的國軍,他們跟另外一伙人,搶了會長的一批貨,他們的頭,有個相好的在這村里,我們準備把這人抓了,讓他們把貨還回來。”
“什么貨?”
“煙土。”
“王小二,跟曾有財出去放哨。”
“我又不是孩子,知道你要干什么,又不是沒見過!”
王小二不想動,見李遠瞪著著他,卻不說話,只好慢慢的向蘆葦叢外面走:“有什么好看的!”他跟李遠的時間也短,知道李遠非常恨沾煙土的人,這小子這回看樣子落不了好。
跟曾有財一起,磨磨蹭蹭走出了蘆葦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