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高興道:“淼兒,再讓下人沏壺茶來。”
“好。”
沒多久,丫鬟端了壺新茶過來,孫淼接過后分別給孫元化和蘇生斟了一杯。
孫元化問道:“和蘇公子同行的那人難道也是青陽學子?”
蘇生搖頭解釋道:“你說的那個叫步帆,是我在游學路上認識的。”
“那小道士也是?”孫淼笑問道。
“嗯,他和他師父走散了,正好他師父的道觀也在晴天州,所以我就索性帶上了他。”
孫元化道:“看來蘇公子也喜歡結交朋友啊。”
“我認為朋友在精而不在多,孫前輩別看我那朋友一副潑皮樣,但其實那并不是他的本性,我相信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那朋友肯定會第一時間出面幫我的。”
“朋友在精而不在多,這句話老朽算是領教了。”
孫淼卻嘆道:“蘇公子年輕尚輕,卻有如此見識,孫淼佩服。”
聽著這一老一少的連環馬屁,蘇生都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喝著茶,三個人又聊了半個時辰后,蘇生起身告退,因為再讓這爺孫倆拍馬屁下來,蘇生興許真的會懷疑人生了。
回到自己的廂房,吃飽后地步帆和初一心滿意足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樣?好吃嗎?”蘇生看著桌子上空盤子問道。
步帆摳了摳鼻屎懶洋洋地說道:“其他一般,不過那桂花糕是真他娘的好吃。”
說完,步帆不知從哪摸出一塊桂花糕遞給蘇生道:“諾,給你留了一塊。”
看著步帆剛剛摳鼻屎的手上攥著的桂花糕,蘇生翻著白眼道:“還是你自己吃吧。”
步帆倒是不介意,一口塞進嘴里后,隨口問道:“孫家是誰找你啊?”
“孫家家主和他的孫子孫淼。”
步帆起了精神道:“他們怎么會在船上?”
“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他們找你干嘛?”
“請我們去他們家小住幾天。”
“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步帆不放心道。
“不知道。”蘇生坐下來說道:“但是看著不像。”
步帆想了想,然后指著初一道啊:“找個機會讓初一和他們見一面就知道他們安的什么心了。”
初一奶聲奶氣道:“我又不是你的工具。”
步帆掐著初一的臉笑道:“吃了東西就要做事,懂嗎?”
“你不是也吃的那么多嗎?你看你最近都吃胖了。”
“小道士,敢討價還價了啊。”
“不準掐我的臉。”初一被迫嘟起嘴道。
“就掐了怎么了?”
初一兇巴巴地看著步帆道:“等到了道館,我一定讓師父揍你。”
步帆聳聳肩道:“那也要等你見到你師父以后再說這話。”
步帆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別鬧了,吃飽了就睡覺去,我知道你們昨天晚上在破廟沒有睡好,聽孫家主說,客船要兩天才能到對岸。”
步帆卻搖搖頭道:“我不困,你睡吧。”
蘇生洗了把臉和初一在一張大床上躺著睡下了。
步帆沒了笑臉,從竹篋里拿出昨天晚上抄寫的新知慢慢看著,認真模樣完全不像是剛剛還在和初一斗嘴的那個步帆。
天色漸黑時,蘇生才醒。
好久沒睡的這么死的蘇生伸了個懶腰,看到步帆還在看著這些天抄寫的東西,蘇生沒有多問,給初一蓋上被子,正想拿出萬字書看的時候。
“蘇公子,我們已經備好了晚膳…。”
透過窗紙可以看到丫鬟小蘭和小青各自端著飯食在門口站著。
“進來吧。”
小蘭和小青將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然后小蘭拿著飯盒走了出去,小青卻拿著酒壺站在了桌子旁邊。
蘇生不解道:“你這是?”
“小青留下來伺候幾位公子用膳。”
蘇生正想說不用,步帆卻笑道:“我步帆這上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公子呢。”
蘇生不想敗了步帆的興致,于是沒再拒絕,走到床旁邊叫醒了初一。
到了飯桌上蘇生才問道:“怎么樣,看了一下午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步帆搖了搖頭道:“這個倒沒有,今天晚上你可以多背一點我多抄一點試試。”
“讀書可不能偃苗助長啊。”蘇生提醒道。
“放心,我還沒傻到那種地步。”
兩個人你一言窩一句地聊著,小青時不時給蘇生和步帆滿上酒,初一則拿著個大雞腿啃著,最可憐是此時蘇生懷里的蓮花小人,因為有外人在,不能出來向蘇生討要墨汁喝。
酒過半旬,滿臉通紅的步帆突然找丫鬟小青搭話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小青如實回道:“晴天州長樂府人士。”
“怪不得這么漂亮,說話又這么溫柔,原來是南方姑娘。”步帆打了個響嗝。
“公子說笑了,小青不算漂亮的。”
“誰……誰說你不漂亮,我現在就去找他說理去。”步帆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樣子。
小青忍著笑意。
“姑娘,你這一笑,我可是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小青瞪大眼睛臉瞬間紅了。
蘇生實在不想聽步帆的這些醉話,索性放下筷子拉著初一走到了甲板上去了……
黃沙河一片寂靜,除了風聲,其他什么聲音也沒有。
這種夜,是最容易思念人的。
蘇生從懷里掏出畫卷,看著畫卷上溫婉女人模樣,蘇生愣愣出神。
“這是誰啊?好漂亮啊。”初一湊過來問道。
蘇生輕聲道:“這是我娘。”
“怪不得眼睛和哥哥你這么像。”初一擦了啊嘴邊的米粒也惆悵起來說道:“我也想我師父了,這可怎么辦啊?”
人小鬼大的模樣極其可愛。
“沒事的,我們馬上就到晴天州了,你也馬上就能見到你師父了。”
初一點了點頭,然后奶聲奶氣地問道:“那哥哥你還要走多遠才能見到你娘呢?”
蘇生收起畫卷,指著天上星星說道:“我娘在那里呢,哥哥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沒事的,師父跟初一說過只要念念不忘,就必有回響,哥哥只要想著念著,無論哥哥的母親在哪,她都是知道的。”
蘇生笑了笑,揉了揉初一的小腦袋。
“但愿吧。”蘇生輕聲道。
房間里……
步帆迷迷糊糊道:“姑娘你別怕,剛才說的話都是逗你玩的呢,雖然你長的很漂亮,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公子喜歡的女子肯定是極漂亮的。”
“是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嫁人了沒有。”步帆趴在桌子上,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鼻涕,還是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