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太陽微微亮時,蘇生就叫醒了若若,然后折了一段只有商會里的人才會用到刷牙棒遞給了若若,若若接過后,熟練地撥開樹皮然后塞進了嘴里,一陣鼓搗后,將刷牙棒又遞給了蘇生。
刷牙棒是商會里的叫法,其實就是一種較為特殊的灌木的樹枝,放進嘴里后沾濕后,便會分泌一種液體,能很好的對牙齒起到清潔作用,所以對于長期缺水的商會來說,刷牙棒能很好的替代洗漱用品。
蘇生將刷牙棒扔出帳篷外,然后盤坐在若若對面,像學塾老師一樣問起了早課。
若若迷迷糊糊地背了十幾句三字經,然后蘇生又拿出白玉筆蘸好墨汁后遞給了若若,若若很不情愿的接過,然后歪歪扭扭地寫起來了剛剛念得幾句三字經。
等太陽逐漸從東邊升起,早課才算結束了。
帶著若若走出帳篷外,石磊一個人正在積極地架起了爐灶。
之所以這么積極,無非是泰和商會的廚子恰好是秦蓉蓉和石磊而已,這是一天當中,石磊唯一能和秦蓉蓉呆在一起的機會,所以石磊自然十分珍惜。
果不其然,等架好爐灶后,秦蓉蓉就慢步走了過來,石磊見狀,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鍋鏟遞給秦蓉蓉時,石磊憨憨笑道:“秦姑娘,辛苦你了。”
秦蓉蓉微微頷首,就當是回應了。
對石磊,秦蓉蓉是沒有半點好感的,因為無論是出身、容貌還是最重要的天賦,石磊都比不上肖戰和郭濤兩人。
秦蓉蓉不算是什么美女,按照步帆的打分標準,應該在七兩二錢左右,只能說是中等偏上姿色的女子,但畢竟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許在肖戰和郭濤眼里,這分數打低了。
秦蓉蓉接過鍋鏟后,石磊就在一旁做起了副手,幫著做一些切肉切蒜的活兒,期間,石磊也主動說過幾句話,但看秦蓉蓉一直冷冰冰的樣子,所以就主動閉上了嘴。
若若跑到石磊旁邊,小聲問道:“石頭,我師父讓我來問你,你身上還有多少綠豆糕?”
石磊抬頭看了一眼正坐在石頭上冥想的蘇生,笑道:“真是蘇先生讓你來問的。”
“那當然,我從不騙人的。”
石磊故意道:“你先回吧,我等會兒自己告訴蘇先生。”
“不用那么麻煩了,你告訴我就行。”
石磊又問道:“那你能告訴我蘇先生問這個要干嘛嗎?”
“額……”若若想了一會兒,笑著回道:“其實是師父嘴饞了,他想買你身上的綠豆糕。”
“我不信。”
若若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小聲說道:“真的,石頭我跟你說,我師父其實可饞了,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我跟我師父晚上是一個被窩睡覺的,他晚上睡覺都會流口水的呢。”
“呵呵”秦蓉蓉笑出了聲。
石磊也跟著憨憨笑了起來。
“石頭你到底有沒有啊?”
“沒了,一共十二塊綠豆糕都給你吃了。”
“真的?”
“嗯”石磊張開雙手道:“不信你來搜?”
“算了”
若若正要走,卻被秦蓉蓉給叫住了,轉過頭,發現秦蓉蓉手里拿著一塊綠豆糕,若若伸手要拿。
秦蓉蓉卻縮回了手笑道:“告訴我你師父的名字,我就把這塊綠豆糕給你。”
一向好吃的若若,聽完竟然立馬拒絕道:“那還是算了吧,師父會罵我的。”
這二十幾個人里面,就只有蘇生和若若是臨時找來的人,身為商會老板之女的秦蓉蓉,自然會對蘇生保持著一種警惕感,但秦蓉蓉自然不會親自去調查蘇生,那么現下,若若自然就成了知道蘇生真正身份的唯一突破口。
秦蓉蓉又道:“我那里還有兩盒綠豆糕,足夠你吃半個月的,只要你告訴我你師父的名字,我就讓石磊拿來給你。”
“額……我師父叫蘇某”若若伸出小巴掌道:“先把你手上那一塊給我吧。”
秦蓉蓉將綠豆糕遞給了若若,嘴里喃喃念道:“蘇某?蘇某?”
石磊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
秦蓉蓉察覺之后,問道:“你笑什么?”
石磊實話實說道:“若若這丫頭古靈精怪的,秦姑娘這次多半是被她給騙了。”
“蘇某?蘇某某?某某”秦蓉蓉挑起眉頭自言自語了兩句話,陡然抬起頭看向了若若,可若若卻早就拿著綠豆糕跑遠了。
若若坐在蘇生身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誰教你騙人的?”蘇生好奇問道。
“沒人教啊,我這叫天賦異稟,自學成才。”
蘇生也有些無奈,這丫頭自從接觸到越來越多的人之后,就徹底成一個小人精,騙人和拍馬屁都是一把好手。
秦蓉蓉也不至于因為這事而置氣,做好早飯后,便回營地將秦農一群人都叫醒了。
肖戰和郭濤兩人最后醒來,各自端著一碗煮好的羊雜湯,一左一右地坐在秦蓉蓉旁邊,甜言蜜語道:“蓉蓉,這趟運貨要是沒有你,我們就只能吃沒有味道的肉干了。”
“是啊,蓉蓉你廚藝可真好。”
兩人你一眼我一句的說了一大堆,可秦蓉蓉始終都沒有什么表情。
秦農檢查完貨物后,也走了過來,秦蓉蓉立馬上前盛了一碗肉多的羊雜湯給秦農,秦農接過后沒有立馬吃,而是快步走到蘇生身前,將盛滿羊肉的湯碗遞給蘇生道:“這些天辛苦蘇先生了,接下來是最危險的一段路,萬一要是遇到了沙匪,還麻煩蘇先生能出手相救。”
蘇生起身道:“收人錢財,自當替人消災,不過在下也提前說過了,要是遇到了什么我也解決不了的麻煩,那就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蘇生若不說這句話,秦農心里反而還不踏實。
秦農立馬道:“那是自然,我這些報酬哪里能讓先生以性命相報,只是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還麻煩先生能救下蓉蓉,畢竟我就她這么一個女兒。”
“我盡量。”
“這是蓉蓉煮的羊雜湯,先生先吃,吃完我們就上路。”
“多謝。”
蘇生接過湯碗,直接轉遞給了若若。
若若接過后,夾起一塊肉道:“師父不吃嗎?”
“你吃吧,我不餓。”
“好嘞。”一陣功夫,一大碗羊雜湯就消滅的一干二凈。
若若拍了拍肚子,一臉享受。
秦蓉蓉有些不高興,那碗肉最多的羊雜湯是她特地留給秦農的,沒想到最后卻被那個早上騙他的小丫頭給吃掉了。
“爹,你為什么要對他們那么客氣,他這一路上明明什么都沒做。”秦蓉蓉些許惱怒道。
秦農讓人收拾好了東西,然后小聲說道:“對,就是因為他這一路上沒有做什么,我才對他這么客氣的。”
“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秦農笑了笑,跑到隊伍最前面指揮去了。
和秦農一起討了半輩子生活的老兄弟陳平上前解釋道:“你想啊,一個正常的讀書人會因為你爹給的那么一點銀子,而跟我們走這一趟嗎?”
“肯定不會”秦蓉蓉反應過來道:“陳叔的意思是說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他一路上確實什么都沒做啊。”
秦蓉蓉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覺道:“我知道了,怪不得我爹說……”
秦蓉蓉正要說下去,而陳平已經走遠了。
秦蓉蓉收回后半句話,往身后蘇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發現蘇生正好也看向了這邊,秦蓉蓉連忙轉過頭,急忙往隊伍前面跑了過去。
若若抬起頭問道:“師父,他們剛才是不是在說你的壞話啊。”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