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到位。”“二班到位。”“三班到位”……
一聲聲呼喝而起,一隊隊護衛巡查各處,每一隊護衛都有一盞火紅燈籠在半空跟隨,燈籠的火光明耀,所過之處就連最幽暗的角落也有火星閃現而亮起來。
整個王府瞬間活了過來,如睡獅睜眼,欲擇人而噬。
湛然急速而走,他幾次想要進入純風之境卻不能,好在院落之內的泰竹松并沒有追擊出來,也許是擔憂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這也側面說明其院落中有重要物品需要守候。
抬眼一看,王府內部升騰而起的的透明氣泡,就如泰竹松院落范圍的那個氣泡,只是更加明顯,更加龐大。
一路躲避護衛的湛然心中了悟,原來自己已經被隔絕在獨立空間中,所以才不能進入純風之境。
沒了純風之境,湛然就等于少了一大底牌,畢竟他的輕功雖妙卻比不上純風之境安全,更不能來去自如,想走就走了。
深知自己陷入險境中,湛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連續躲過了七波護衛,幾次換點查看護衛查探的破綻。
但是,護衛們的查探方式沒有破綻,他們雖一時放過中間部位,但是卻從外圍以地毯式搜索而來,出去的路被徹底封鎖。
這樣下去,被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別說王府有沒有客卿高手了,根據湛然觀察,這些護衛,九人一隊,小隊長還搭配兩個副手,都是通元境大成以上。
一支小隊湛然都不一定能夠解決,何況聽風聲傳來的信息,王府起碼不下五十支這樣的小隊,光是人數就可以壓死湛然。
護衛們搜索范圍逐漸縮小,湛然甚至沒有太多心力思考,只能借著形式,悄然而行。
怎么辦?至多再有一刻鐘就會被發現。
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想,湛然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幅度些微放大,各種平常沒有的小動作也冒了出來。
他的心情太過急躁,冷靜不了,繼續下去,湛然必定當場被擒殺。
“咔!”踩到了一根斷枝。
糟糕!
他飛身一撲,離開原地的瞬間,之前所在的位置突兀降下九道氣勁。
落地時順勢向前連續翻滾,躲避后續襲擊而來的氣勁,他的身后不遠處吊著一個小隊的護衛,護衛一邊攻擊一邊呼喊,周邊其他護衛應聲掉頭,全部包圍過來。
湛然沒有任何選擇路線的余地,依循本能狂奔,不斷改變方向,他的輕功確實出色,每次都堪堪躲開護衛的攻擊。
圍攏過來的護衛多達七隊,而且他們并不強攻,欲以鈍刀子磨肉般消耗湛然。
只看了幾眼護衛們的站位,湛然勘破他們的意圖,耳邊傳來的風聲愈發雜亂,他更難辨別增援之人具體有多少。
其實也不需要辨別,此時他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跑!
攻擊的氣勁如雨而落,夾雜著各式暗器,湛然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失誤,一旦失誤動作就會慢下來,延遲時間哪怕只有剎那,也會立刻身中無數氣勁與暗器。
屆時就是瞬殺,絕無言語施展巧計的可能。
戰栗感逼迫著湛然的神經,他的潛能極限爆發,只憑輕功就要觸摸到純風之境的速度下限,可范圍越來越小,就算輕功再好也不頂事啊。
閃轉騰挪間,繼續以輕功奔逃,他的靈氣不再溫順,由于過量的爆發而越發狂猛,猛烈到他的眼睛開始滲血。
湛然心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乾位進七轉坎位進五。”
不是山海玄元錄!是誰?管他是誰,現在求活最為緊要,湛然掃眼一看,果然在乾位七步有一處極其不明顯的空隙。
湛然側身躲過六道氣勁,再舍身一撲抵消硬吃的三道氣勁帶來的助力,剛好到達空隙之處,來不及吐血,他就地再滾,坎位進五果然又是一處空隙。
他雙手抓地,猛然發力當腿腳之用,筆直前飛,如炮彈一般砸了出去,半空中湛然調整姿勢,蹬踩樹干突兀變向,再躲開三十多道攻擊。
好不容易暫時脫離包圍圈,湛然沒有回頭看一眼,繼續筆直前沖,身后的護衛們急速追擊,卻只是追擊了不到十息時間。
湛然聽到身后腳步通通停下,一個個護衛定立原地,似乎此地是一片禁區。
奇怪,不追了嗎?嗯!這是……小竹林,湛然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所處之地,他急忙回頭一看,只有一片茫茫無際的竹林,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護衛們不敢進入此地,是因為王府禁令嗎?不可能,當時腳步雜亂,卻同一時刻停止,就像是他們內心中的恐懼驅使著其身軀,說明小竹林更加危險。
真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啊。
湛然停下腳步,不敢胡亂移動,警惕地觀察四周,入目之物僅僅只有一樣——竹子,前后左右上下無處不是竹林,外面的感知也完全消失。
暫時沒有動靜,起碼此刻是安全的,湛然急忙舒緩了一下體內靈氣,他的經脈都感覺到一陣陣疼痛。
而且,最后的連續兩次飛撲也讓他承受了九道氣勁,此刻內府不斷震蕩,嘴角流出鮮血,止都止不住。
湛然也顧不得什么危險,直接盤膝跌坐凝神調息。
“小子,你不怕護衛追擊嗎?居然敢在我的竹林里打坐。”
一個女子聲音,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從四面八方而來,帶著一浪一浪的威壓,差點加劇湛然的內傷。
湛然強自停止運氣,呼出一口淡淡的血氣,撐著地面站起來,故意朗聲言語,可他略顯無力的聲音仍是暴露了他此時的狀態:
“晚輩聽到護衛們的動靜,知曉他們沒有跟隨進來,想必是前輩威名震懾,先行謝過前輩。”
湛然回答之后,沒有回應,他這才意識到女子的聲音與之前在內心中泛起的聲音一致,但卻又打斷湛然的療傷,這讓他摸不清此人的心思,猶豫了一下,湛然主動說道:
“剛才是前輩指點我脫離包圍,再次謝過前輩。”
女子的語氣帶著憤怒與怨毒,卻在高聲狂笑:
“哈哈哈哈哈……最恨你這種假仁假義之輩,滿口的謝字,卻毫無真實付出,與那該死的泰竹松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