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蕩山官道狹窄幽長,一邊是連綿起伏的山坡,一邊是峽谷和湍急的河流,西路軍八千人行進在官道上,仿佛是一條黑色的長蛇。
二團只有1500人,和一團一樣,除了狙擊手以外,手里面的兵器大部分都是冷兵器,以弩箭和大刀為主。
所以必須精打細算,利用身邊的資源作戰。
既然是長蛇,打蛇自然要打七寸,張解將一團三個營,分布在長蛇的頭部、中部、尾部。
對方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入埋伏地點,士兵們匍匐在山坡上,手指放在復合弩的扳機,在迷彩服的偽裝下嚴陣以待。
張解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舉起右手。
心里默默倒數:三、二、一。
“打!”
幾乎就在他下令的同時,一營的狙擊手率先開火,毛瑟步槍閃動火花,子彈呼嘯著,穿透了為首一名騎馬的軍官頭盔。
“啪啪——”
槍聲接二連三響起,在狙擊手視線范圍內,騎馬的軍官紛紛栽倒。
這就是狙擊手的作用,他們優先擊殺軍官。
西路軍士兵先是一愣,突然有人叫道:“有埋伏!”
嘩啦,如同在油鍋里面潑了一盆冷水,沒人指揮的士兵陷入恐慌。
面對漫天飛來的箭矢,一個個像是無頭蒼蠅般逃竄。
洪飛虎捂住自己流血的胳膊,大喊道:“敵人在山上,他們有火銃,弓箭手向山頭射擊,其余人給我沖上去和他們廝殺!”
他扔掉大斧,拔出自己的佩劍,指揮士兵向上沖。
隱藏在暗中的狙擊手又給他一槍,只是有士兵擋在他身前,沒有命中目標。
洪飛虎干脆抓住這名血流不止的士兵,將他的身體當成肉盾。
就這樣,埋伏在山上的二團戰士瘋狂扣動弩箭的扳機,山坡下的敵軍依靠弓箭手的反擊,頭頂盾牌掩護,一點一點向山上推進。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二團長張解下令向敵人扔燃燒瓶。
正在前進的敵軍見到眼前出現一個個黑點,一股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有的用盾牌抵擋,有的慌忙閃身向一旁撲倒在地。
咔嚓咔嚓咔嚓——
一瓶瓶裝滿汽油的燃燒瓶在盾牌上碎裂,汽油飛濺,火星迅速被引燃,盾牌上、地面上,同時點燃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墻。
“火油,啊啊啊——”
許多士兵遂不及防,身體著火,有的驚慌失措四處亂跑,有的聰明一點,在原地打滾利用泥土滅火。
在老遠處都能聞到一陣陣濃濃的燒焦味。
眼看已經沖到半坡,士兵驚慌失措開始向下面潰逃,洪飛虎直接揮劍砍死兩名逃兵,惡狠狠道:“誰敢當逃兵,我就殺誰,給我繼續沖,沖上去殺一個人,賞金五枚金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敵軍潰散的士氣為之一震,又轉身拼命往山上沖。
張解在心中默默估算著距離:80米,60米,40米,30米。
“放滾木!”
早已準備就緒的士兵,迅速割斷捆綁滾木的繩子,上百根胳膊粗的木頭順著斜坡,像是海嘯一般形成一個扇面,從四面八方同時落下。
每一根滾木,至少有上百斤的分量,而且堅硬結實,西路軍沖在前頭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連忙向山坡下逃竄。
“嘭嘭嘭!”
滾木直接撞斷敵軍的雙腿,將他們撞到以后,又順著他們的身體繼續往下滾。
還有一些滾木,因為地形凹凸不平,在下墜的過程中,直接飛了起來,砸到敵方士兵的胸口,導致胸骨破裂。
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心臟大出血而死。
洪飛虎看得眼珠子都紅了,就在這時,一根圓木向他碾壓過來。
他天生蠻力,情急之下,雙手用劍挑起滾木的底部,硬生生將木頭挑飛。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看見對方竟然在占盡地利優勢的情況下,居然轉身往山上跑。
他哈哈大笑:“他們的手段已經用盡,給我沖!”
敵軍的士氣又是一震,跟著他們的主帥一起向山上跑,追殺藍星城的士兵。
他們穿著布甲,哪有身穿迷彩服和棉鞋的二團行動敏捷?
等到他們氣喘吁吁朝山坡上追趕了300米,二團的士兵已經在第二道防線嚴陣以待。
接著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滾木,打完之后,又迅速往更高的山坡上撤,不與敵軍做糾纏。
這就是羅俠從藍星上帶過來的運動戰策略:打的贏就打,打不過就跑!
不但如此,張解還讓全軍大喊:“洪飛虎,大屁股,不如改名叫老鼠;洪飛虎,光屁股,跟著娘們兒跳艷舞!”
一時間,整個山谷都回響著:“洪飛虎,大屁股,不如改名叫老鼠;洪飛虎,光屁股,跟著娘們兒跳艷舞!”
“啊——爾等辱我太盛,給我殺,殺殺殺!”
脾氣暴躁的洪飛虎哪能受得了這個,他發了瘋一般,不斷催促士兵繼續往上沖,他要親手將對方將領碎尸萬段,方能消除心頭之恨。
張解就這樣以戲耍洪飛虎的方式,且戰且退,最后退到白云寨。
此時,西路軍已經死傷三千多人,他們的士兵正在白云寨山頭大口大口喘氣。
洪飛虎原本打算一鼓作氣攻破山門,卻被早就埋伏在此地的一個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丟盔棄甲退到山頭下方的緩坡休整。
早在武成校第一次攻占白云寨以后,洪縣縣官落金油就被暗中控制起來,藍星城政府在洪縣好幾處地方隱藏有軍隊。
白云寨一個營的士兵就是這么來的。
一方面是身心疲憊,僅剩下不到五千人的西路軍,另一方雖然有一個營的戰士傷亡,但突然加入一個營的生力軍,實力可謂是此消彼長。
西路軍副將潘成壯著膽子進言道:“洪將軍,我軍幾乎折損過半,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軍官更是幾乎陣亡,將士已無斗志,不如撤回洪縣休整,來日再戰!”
“什么?”
洪飛虎暴跳如雷,“嗆”的一聲抽出佩劍,懸在潘成的脖頸處。
瞪著銅鈴大眼珠惡狠狠道:“你竟敢亂我軍心!我命你立即帶兵拿下白云寨,否則軍法處置。”
攤上這么一個統帥,潘成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好來到士兵面前,蠱惑道:“兄弟們,此處已經是最高處,敵人已無路可退,我軍只要再一次沖鋒,就能攻破白云寨。”
“洪將軍說了,殺一個士兵,賞金幣五枚;殺掉一名軍官,賞金五十,官升一級;殺掉敵方主帥,賞金五百,官升三級,賜良田一百畝。”
“嘩!”現場的士兵徹底紅了眼,當兵打仗為了什么,無非是建功立業,混一口飯吃。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咬咬牙攻破山門,萬一殺了個軍官,接下來幾年都不愁吃喝。
拼一把!
這些士兵開始積極的砍樹,削木頭,用布條綁起來做云梯,一直忙到太陽快落下山頭,一共搭建了十把云梯。
“潘將軍,我們準備好了!”
“好!全軍隨我出發,務必在天黑之前,拿下白云寨!”
潘成帶著重整旗鼓的西路軍,頂著云梯,氣勢如虹,浩浩蕩蕩踩著石板階梯,一鼓作氣來到白云寨山門。
讓他們奇怪的是,山門石墻上方,竟然沒有一個人。
“這是什么情況?”
潘成心臟砰砰狂跳,總感覺有古怪。
不過現在可是大好時機,他抽出佩劍,大喝一聲:“兄弟們,富貴就在眼前,敵軍避戰,我軍正好攻寨,沖啊!”
呼啦!
數百個士兵蜂擁而上,他們抬著云梯快速前進,有的小隊為了爭奪功勞,干脆搭人梯爬墻,場面十分壯觀。
他們不知道,張解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一份厚禮。
躲在山門背后的一營營長汪然,猛然拉動了手中長長的導火索。
“轟塌!轟塌!轟塌!”
一陣地動山搖,埋藏在山門外面的四個炸藥包,幾乎在同一時間炸裂,直接將處在爆炸中心的敵軍高高拋到天上,然后重重砸到地面。
還有的敵軍身體被當場撕裂,血肉飛濺,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將方圓50米范圍內的樹木連根拔起,兩旁山壁因為劇烈的震動,掉下一塊塊碎石。
二團一營營長汪然,抖掉自己頭盔上的灰塵:“咳咳,我的娘誒,團長,我要向元首投訴軍工部那幫家伙,好家伙,這要是威力再大一點,豈不是我們都要遭殃了。”
張解一向不茍言笑,他面無表情,語出驚人道:“元首說,以后還有威力比這大百倍、千倍的大家伙。”
百倍?千倍!
汪然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乖乖,那豈不是要山崩地裂?”
“走吧,我們到墻上去看看效果!”
墻上,原本光潔平整的石板上面,已經灑滿了從外面飛濺上來的碎石。
山門外面更是一片凄慘的景象,只有一地的尸體和殘肢斷臂,別說活人,連一根小樹苗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