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羅薩村口,一場人間慘劇正在發生……
中毒者皮膚潰爛流膿,遠遠望去已不成人形,像是一灘泥漿怪物,他們凄厲的慘叫、求救。
“咯嘣!!”許多阿瓦羅薩人憤怒地捏響指節,而有一些阿瓦羅薩人甚至不忍心去看同伴痛苦的哀嚎。
他們連攙扶都做不到,因為艾希下了命令,不能用肢體接觸被毒氣腐蝕的人。
另一邊,急召而來的阿瓦羅薩醫師對這種陌生的毒藥完全無濟于事,善于調理藥物的老醫師們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于是,人們只剩下了一個希望——藥師孫,擁有“神跡之術”的藥師。
眾人把期盼的目光投向那名突兀翹起嘴角的年輕人,內心突然有了希望。
……
孫偉托手,一團黑色電弧在手中噼啪作響。
如果要對傷者體內的毒氣進行分解重構,魔法產生的雷電將是最好的媒介。
強大的破壞力足以提供分解毒氣所需的能量,良好的傳遞性能夠讓所有毒氣都進行分解反應……
他猛地揮臂,黑色電弧在毒霧中游走,高溫瞬間讓毒氣產生變性,村口籠罩的綠色毒物逐漸消散,露出里面數十名翻滾哀嚎的人。
孫偉看向面前的中毒者們,臉色變得嚴峻,即使知道驅毒的辦法,但若想真正實施,還是有很大的難度。
比如,對雷電魔法的控制必須精準,要不然反而會奪去他們的性命。
再比如,禁斷原生魔法和雷電魔法必須同時使用,要不然無法完成分解步奏……
這種難度無異于1-12,逆風翻盤!
“呼~~”
孫偉深吸口氣,數十人生命的重擔,此刻就重重壓在他的背上。
他伸出手,觸摸到了一名中毒者的皮膚,精準操控,當然是近距離接觸會更好一點。
不知不覺間,孫偉的雙眼變成了豎瞳,他能清楚地看見人體的脈絡,神經電元流動的方向,毒氣的位置……
黑色電弧開始進入傷者的體內,細胞,血管,器官……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宛如一名小孩在探索人體的奧秘,感到奇妙的同時,也感嘆生命的鬼斧神工。
孫偉臉色蒼白,額頭流下冷汗,這番操作比想象中的要費力太多,只是幾秒鐘,他就感到身體透支了一般,連發際線都高了。
雷電魔法,禁斷原生魔法,豎瞳……
這是一場手術,魔法作為工具,豎瞳作為照明,自愈力作為縫線……
當然,手術對于醫生的精神消耗極為劇烈,孫偉開始喘氣,他擦了擦汗,第一個人總算救了下來。
傷者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腐爛的臉也被復蘇魔法恢復了原樣,好像他從來沒被毒氣腐蝕過一樣。
但他沒來得及說出感謝,他看到醫師孫邁動虛弱地步子,走向下一名傷者。
……
諾拉拿出一張毛皮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孫偉擦了擦額頭流下的汗,即使白雪紛飛,仍無法阻擋孫偉一副口干舌燥的樣子。
強大的魔力是把雙刃劍,世界符文源源不斷為他提供魔力,但他的身體卻漸漸接近負荷。
“咕嘰~~”
孫偉咽了聲沒有唾液的口水,繼續走向下一名傷者。
奶媽的尊嚴,就是絕不讓隊友在身邊死去!
……
孫偉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但他卻安然地笑了,最后一名傷者剛才已經痊愈。
除了那名自殺的人,他,守住了每一個傷者的生命。
本來時間來不及讓孫偉救治每一個人,但他對魔法的精確操控越來越熟練,一場手術到最后只需要短短十幾秒就可完成。
他,是一名合格的奶媽了。
“噗!”一聲,孫偉倒在雪地里,而諾拉太過驚愕,甚至沒來及扶住他。
“嗷~~嗷~~”
人群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艾希微笑著看向昏睡的孫偉,艾尼維亞幫她果然找到了一位好盟友。
……
兩界之地,小志安靜地蹲在原地,它和孫偉精神相連,當然看到了外界發生的一切。
“明明只是一群無關的人,為什么要這么拼命呢?”它不解地呢喃道。
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發生了改變,小志把目光轉向那處深邃的黑暗……
那張輕紗拂動、收縮,變成了一顆橢圓的石頭,世界符文,終于露出了它本來的形狀。
小志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如果禁斷原生魔法可以視為煉金術,這不就是賢者之石了嗎?”
……
奈爾扎亞格,瑞茲爬上高地,聽到了瀑布的咆哮聲和石甲蟲群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處高地是一座瀑布,艾尼維亞會讓寒冬一直下雪,但卻不會讓河水斷流。
因為河水就像弗雷爾卓德的血液一樣,一旦停止流動,弗雷爾卓德也會陷入永冬,永遠無法等來下一個春天。
瑞茲認真地觀察了一下,石甲蟲群在瀑布兩岸筑巢,但在瀑布口,清澈的河水下面,能明顯看到有一道微微隆起的石頭坡。
“它們的巢穴筑成了水壩,攔住了水流,所以我……”努努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瑞茲沒有理會隨他而來的努努,而是認真地觀察每一個細節,他甚至捉來一只石甲蟲,研究它們跟螃蟹類似的身體構型。
“吱吱吱吱!”
石甲蟲大叫著反抗,但短手短腳的它無法掙脫瑞茲的禁錮魔法,只能任由他用一種赤裸裸的眼神觀察自己。
瑞茲突然瞇了瞇眼,石甲蟲的下顎是一對類似鉗子的東西,鉗子越長,意味著石甲蟲壽命越古老,魔力越強大。
但他面前的這只石甲蟲的下顎太過短小,和它的體型嚴重不符……有什么東西抑制或是吸收了石甲蟲的魔力。
“唔……我把它們的家毀了,它們也挺可憐的……”努努低下了腦袋,似是在懺悔自己沖動的行為,但瑞茲卻嚴厲地打斷了他,“別說話!”
努努不高興地努了努嘴,威朗普跟在他后面,隨時確保努努的安全。
瑞茲凝神傾聽,他聽到……
河流的嘩嘩聲,石甲蟲的窸窣聲,雪落下的厚重無聲……
還有,遙遠地下,有什么東西挖土筑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