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說完,惋惜地搖搖頭,“……希望你沒有借給他錢。”
其實大家都能想到,一個把燕京吉普改裝成奔馳大G的男人騙女人的時候,絕對不會只騙色。
搞不好還騙財。
孫千金臉上驟然失去血色。
溫鷺歸眨著眼睛,半天才回過神,立時變臉噴溫一諾:“你胡說八道!這明明就是奔馳大G!”
張風起這時走過來站在溫一諾身邊,對溫鷺歸冷聲說:“二妹,我剛才也親眼看見那輛車,我不用看照片對比,就知道那輛車不是奔馳大G。你大哥我走南闖北給人看風水,是見過世面的人,你不會連大哥都不信吧?”
“再說一諾是跟著我練出來的,這世面上的豪車,從頂級的法拉利、蘭博基尼,到國產的紅旗,我都手把手教過她識別豪車細節。”
“你們才見過幾輛車,被一輛改裝過的燕京吉普忽悠了,也不奇怪。但你們不該認為一諾不懂車。”
張風起在自己親人面前從來不忌諱自己對溫一諾的偏愛。
小姨溫鸝歸本來看見溫鷺歸和她討厭的女兒孫千金吃癟挺高興的,可見張風起這樣不加掩飾的偏心溫一諾,她又不爽了。
但無法直接跟張風起正面起沖突,她只好把心里的氣撒到二姐溫鷺歸一家人身上。
她好笑得打量了孫千金一眼,笑道:“二姐,你家的女兒雖然名字叫千金,你不會認為她真的是千金吧?”
然后朝旁邊的溫一諾努努嘴,說:“二姐你看看人家一諾,不打扮也比你家千金好看一百倍啊!”
在一旁吃瓜看戲的溫一諾無辜躺槍,馬上還嘴說:“小姨你跟二姨吵架,別扯我身上啊!我可沒惹你吧?你拿我擋槍是幾個意思?”
溫鸝歸說話夾槍帶棒慣了,一向只有她諷刺人,是不許別人諷刺她的。
被溫一諾一刺,立即就要跳起來教訓她:“一諾,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很快又轉頭把話題對準溫燕歸:“大姐,你就這么教孩子的?教得她沒大沒小,對長輩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我就說啊,這孩子沒爸爸就是不行!”
“你看你,當年是我們三姐妹里面最漂亮最聰明的,考的也是名牌大學,可那么早就離婚了,從小沒爸爸的孩子就是沒家教……”
啪!
溫燕歸臉色一變,唰地站起來,抬手掄起胳膊,一個耳光甩在溫鸝歸臉上。
溫鸝歸被打得脖子一扭,幾乎原地落枕。
她捂著臉,疼得快掉眼淚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溫燕歸:“姐,你居然打我?!”
“我是你大姐,你出言不遜,為長不尊,滿口胡言亂語,我打不得嗎?”溫燕歸站在溫一諾前面,像是老鷹護小雞一樣護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一諾當然有爸爸。我是離了婚,但一諾可沒跟她爸爸脫離父女關系!”
“不像你,你老公在外面包了無數個小蜜,給你帶了無數頂綠帽子,你屁都不敢放一個,只裝睜眼瞎。我要是你,早拿根繩子先勒死你老公,再勒死你自己!”
溫鸝歸的老公王家建聽得臉色白一塊紅一塊,訕得厲害,不滿地說:“大姐,您跟鸝歸吵架,干嘛帶上我?還要勒死我是幾個意思?”
溫燕歸根本看也懶得看他,也不會回話。
張風起重重咳嗽一聲,冷著臉說:“你們都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里了是吧?”
先教訓溫鷺歸:“二妹,你還是那么尖酸刻薄,孫元對你好得掏心掏肺,你卻對他動不動就非打即罵,你給我們溫家留點臉,讓人家罵我們家沒家教很有臉面嗎?”
又說溫鸝歸:“小妹,你就更過份了,我們一諾從小沒爸爸,可有我這個大舅!我對她從小就精心教育培養,比你那個只知道在外面吃喝嫖賭的男人對自己孩子上心多了。——你看你兒子,十二歲了,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我聽說他成績特別差,以后還能考高中上大學嗎?哪一點有我們一諾有出息?”
溫鷺歸被說得面紅耳赤,十分不忿張風起偏心,馬上說:“大哥,你還知道我和鸝歸也是你親妹妹啊?那你還記得千金和王梓也是你外甥女和外甥嗎?”
“你要不要偏心得這么離譜啊?!”
“我偏心?”張風起冷笑一聲,“你和小妹當年結婚,是我給你們出的房屋首付,怎么著?現在說我偏心?行,把我出首付的錢還給我!”
溫鷺歸當然不肯,馬上說:“大哥,十幾年前的首付才幾個錢,你賺那么多錢,給一諾和大姐買那么大房子,我們說過一個字沒有?”
“你想說什么?你說啊!你想說什么?!”張風起火大,把面前的紫褐色長背靠椅一腳踹開,聲若洪鐘,在包間里響起回音。
“我張風起靠本事掙的錢,愿意給誰花就給誰花!”
“我既不是你們的爹,也不是你們的爺,只是大哥而已,難道還有撫養你們的義務啊?!”
溫鷺歸也是快四十的人,被張風起噴得眼淚汪汪。
孫千金直接嚇傻了,縮在一旁一聲不吭。
只有孫元看見自己的妻子被張風起罵得狗血淋頭,雖然害怕張風起,還是勇敢地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硬著頭皮對張風起說:“大……大哥,是鷺歸不對,我代她向您道歉。我們鷺歸其實沒有壞心眼兒,就是說話不好聽……”
張風起哼了一聲,對孫元還是給幾分面子,他沉著臉,抱著胳膊對孫元說:“你也是,你跟她結婚這么多年,女兒都十六七歲了,還讓她在外面亂說話。——得罪人不自知懂不懂!”
“大哥說得是,以后我多勸勸她。”孫元忙拉著溫鷺歸往旁邊的位置上去了,躲開張風起的正面攻擊。
溫鸝歸和王家建剛才也被張風起罵得抬不起頭來,不過他倆心思多,沒有跟張風起正面頂嘴。
等張風起氣消了一會兒,酒樓開始上菜了,他們夫婦倆一左一右先把張風起身邊的位置占了,又讓王梓過來緊挨著張風起坐。
溫燕歸和溫一諾兩人只好坐在張風起對面。
孫元和溫鷺歸、孫千金一家人坐在一起。
好在桌子夠大夠圓,還有自動轉盤,也不影響大家吃菜。
張風起本來很想發脾氣掀桌子,但是溫燕歸給他發短信,讓他悠著點兒,好歹把年夜飯吃完再說。
張風起只好按捺住脾氣,拿出自帶的酒水,讓溫一諾給大家斟酒。
王家建一看就驚喜地叫出來:“茅臺!大哥您哪兒弄的茅臺啊?!肯定是真品吧!”
溫鸝歸驕傲地說:“我大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喝假茅臺,是吧?”
張風起笑了笑,說:“一個客戶送的。他們要在西南省份建一個度假小區,我去看了看。”
“張大天師現在是名聲在外啊!”王家建很自然地從溫一諾手里接過茅臺,非常親切地說:“我來吧,一諾你坐下吃吃喝喝,跟王梓多說說話。他可稀罕你,一直說想天天跟一諾姐姐住一起呢。”
“是啊是啊……”溫鸝歸馬上接了話茬,笑容滿面地看向溫一諾:“一諾,你學習成績好,不用天天上課都能考上好大學,幫我們家王梓補補課吧!”
“他可是我們溫家唯一的男丁,是吧,大哥?”溫鸝歸最后這句話,卻是沖著張風起說的。
溫一諾把茅臺酒放到三姨爹王家建手里,坐下來剛夾了一塊炸得金燦燦的藕合,還沒放進嘴里,就被溫鸝歸的一句話說噴了。
她咳嗽著拿紙巾擦了擦嘴,驚訝地問:“小姨,王梓什么時候成我們溫家唯一的男丁了?他姓王,不姓溫啊!”
“一諾,你本來也不姓溫啊……”溫鸝歸笑瞇瞇地說,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手招了招,“我們王梓也可以改姓啊……”
她熱切地看向張風起,很積極地說:“大哥,我們王梓又聰明,又孝順,只要您同意,我馬上給他改姓,讓他姓溫,過繼給您,這樣我們溫家也不會斷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