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部和霍紹恒的人馬在警局對峙,警局的頭兒恨不得跪下來求兩位大佛趕緊離開。
后來還是兩方人馬各自請示了上級,把對溫一諾的審核地點放到了霍紹恒的特別行動司。
原因很簡單。
霍紹恒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能不能保證你們那邊絕對沒有人把真實情況傳播出去?
霍紹恒對同等級別的人說話,當然會委婉一點。
其實他真正的意思是,你們能不能保證你們那邊沒有內奸把真實情況告知外國勢力?
這個保證,霍紹恒能做,他能做保證他的特別行動司場地里絕對安全,不會有人監聽監控和把消息傳播出去。
但是對方不敢保證。
不是說對方就一定里通外國,而是對方人員太雜,又不能像特別行動司的人,每個人都經過非常嚴格的背景調查,確保沒有任何遺漏。
所以最后還是科學部的人退讓了,答應在霍紹恒的特別行動司對溫一諾進行最高級別的聽證會。
他們必須知道溫一諾這一年去哪兒了,又是怎么恢復的。
而且他們要求對溫一諾進行體檢,特別是她曾經受傷的大腦。
這邊剛剛達成協議,國際上又鬧騰起來了。
因為溫一諾的直播在國內引起巨大反響,還傳到了國外。
國外的那個實驗室很快得到消息。
他們沒想到溫一諾居然能夠恢復正常!
大腦受了那么重的傷,又取出了芯片,怎么看也不能恢復成正常人!
但是溫一諾活生生站在那里,妙語連珠邏輯清晰,哪里有先前癡傻的模樣?!
因此這個實驗室通過他們的政府出面,公開質詢本國,他們懷疑這個溫一諾是假的!
而本國政府把真正的溫一諾藏起來了……
這個要求在國際社會也引起巨大反響。
他們紛紛在猜測這個新出現的溫一諾到底是真還是假。
溫一諾也沒想到這些外國人這么有想象力,一下子就把她打成假的。
其實說她是假的也無所謂,只要她的家人知道她是真的就行。
可被人這么無端指責,她到底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再說她這么辛苦,最后還是這個結果,她也心有不甘。
因此在國外的實驗室要求對溫一諾進行親自檢測之后,霍紹恒征詢了溫一諾的意見,問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如果不同意,他們直接拒絕就可以了。
國與國之間沒有那么多的法律和規則,一切都是實力說話。
溫一諾卻表示了同意,不過她是通過社交媒體錄制視頻親自對國外的那個實驗室喊話:“你們說我是假的,要求親自來檢測,其實我完全可以拒絕。難道你們說我偷了涼粉,我就得把肚子破開給你們看?沒有這個道理!”
“但是不讓你們檢測,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為了讓你們的強盜癮過個夠,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不過不可能你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只有兩個個條件:想檢測我,可以,但是第一,要在我的地盤上。第二,必須給我交錢。”
“第一次檢測,每參與一個人給我十億。第二次檢測,每參與一個人給我一百億。以此類推,只要你們愿意出錢,我的肚子也不是不能剖。”
溫一諾在視頻結尾處似笑非笑地神情簡直讓人瘋狂。
普通人看了是瘋狂覺得美貌。
但是在那幫想檢測溫一諾的科學家看了,是覺得她瘋狂地離譜。
“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居然要這么多錢?!她以為是她是誰?!能印錢的銀行嗎?!”
“瑪竇,她確實值那么多錢……你會因為這么多錢不去嗎?”彌賽亞瞇起雙眸,發狠說:“她要再多的錢,我也要親自去檢測!”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分析數據。
這是溫一諾那次當著他們的面燒毀的芯片飛灰。
經過檢測證明,確實是蛋白質,跟他們實驗的那些蛋白質芯片質地完全相同,證明她確實是銷毀了她后腦的蛋白質芯片。
可是一個完全靠著芯片才活下來的人,在芯片被取出來之后,不死也就算了,可是怎么可能恢復成正常人呢?!
這不科學!
不管是彌賽亞還是瑪竇,都把溫一諾直播的那段視頻翻來覆去不知道看過多少遍。
他們兩人本來就精通華語,因為顧祥文留下的科研資料都是用華文寫的。
雖然可以找人翻譯,但是真正的科學家,都要自己接觸第一手資料,哪怕是翻譯,也要自己來。
因此他們實驗室研究蛋白質芯片的人在進實驗室之前,先要學幾年華語,等聽說讀寫都過關之后,才有資格進這個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當然也有的是錢。
經費永遠也用不完,他們不僅有政府資助,還有全世界各大財閥資助。
現在他們需要去大洋對岸的那個國家對溫一諾進行檢測,檢測費用當然要向財閥申請。
頂尖財閥都知道溫一諾的事,再加上知道她是沈齊煊的女兒之后,對她更感興趣了。
因此財閥出手,給了彌賽亞和瑪竇二十億,讓他們去交錢排隊檢測溫一諾的傷勢恢復情況。
這邊彌賽亞和瑪竇在籌錢的時候,國內對溫一諾進行審核的最高級別聽證會召開了。
這次的最高級別聽證會在霍紹恒的特別行動司最保密的一間會議室召開。
大家什么電器都不能帶進去,連手電筒都不能。
那間會議室根本沒有通電,當然也沒有電燈電線這些玩意兒。
進去之后只看見幾盞古樸的燭臺放在屋子四角,上面放著無煙蠟燭正在冉冉燃燒。
溫一諾穿著一身復古樣式的連身裙站在會議室的講臺后面,看著身邊竟然像是有祥云繚繞,真有點飄飄欲仙的味道。
不過大家眨了眨眼,很快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因為那是溫一諾身后的燭光給大家的錯覺。
今天來參加這個聽證會的人,除了兩個部門的頭兒,還有龍組的大頭目,和幾位排名頂級的大佬。
只要他們通過對溫一諾的審核,溫一諾就能安枕無憂了。
她這幾天也在籌備這個事情,好不容易都安排好了,就等今天說服大家。
早上八點,各位參加聽證會的人都到齊了。
會議室厚重的防監聽大門重重闔上,屋里的光線立刻黯淡下來。
燭光還是沒法跟電能相提并論。
但是溫一諾抬了抬手,說:“這里的光線不太好,我給加加亮吧。”
她把四片陽光符朝著四角的蠟燭彈了出去。
陽光符在燭火里燃燒,很快,燭光變得明亮,幾乎亮如白晝,再不是剛才灰暗到發黃的樣子。
聽證會的人很驚訝,笑著問她:“溫小姐,你這是什么原理?”
溫一諾也笑著說:“你們都知道,我是道門中人。這其實是道門的一點法術,它的原理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猜測,是利用的能量轉換原理。把日光存儲在符箓里,再借由別的途徑釋放出來,跟現在的太陽能電板異曲同工吧。”
都是能量轉換,不同的是太陽能電板是把光能轉換成電能。
她這里是把光能換個時間地點再釋放出來,其實還容易點。
她這么一說,大家都明白了。
會議室的氣氛輕松起來。
“溫大天師是這一次道門世界杯大魁首得主。道門世界杯四年舉行一次,我們龍組的人也多次派人參加,但是從來沒有人闖過第二輪比賽。”龍組的大頭目欠身說道,對溫一諾明顯很尊敬的樣子。
龍組現在隸屬特別行動司,但是龍組的大頭目只比霍紹恒低一個級別,在這個會議室里,他的位置能排進前五。
而參加這個聽證會的人,不算溫一諾,一共有四十九人。
可想而知,這個龍組大頭目的地位是多么超然。
可是他卻對溫一諾不僅非常有禮貌,而且隱隱以后輩自居。
在他們這個“異人”組織里,只尊重實力,也就是“異能”。
溫一諾的“異能”,明顯是他們中最高的,能不尊重她嗎?
科學部的頂級科學家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們是看不起龍組這個“異人”組織,在他們看來,龍組不過是把這些所謂的“異人”圈在一起,不讓他們出去作亂的手段而已。
還真以為他們有多能耐?
不過這些人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他們惹不起龍組。
他們連特別行動司的路近都比不過,這一次也不過是說服了那些頂級大佬,讓他們相信溫一諾身上的怪異之處。
這時到了發言時間,科學部的頂級科學家站起來侃侃而談。
他先對會議室的人微微欠身行禮,然后說:“剛才龍組的負責人對溫一諾禮敬有加,因為他們認為,溫一諾是道門世界杯大魁首得主,理所當然是他們中最有能力的人。”
“可是我不這么認為,我們不認為溫一諾有‘異能’,她的一切非人舉止,不是‘異能’,而是‘人工智能芯片’的奇跡。”
“我們都知道,‘異能’不是科學,不可復制。”
“但是‘人工智能芯片’是科學,是可以復制的!”
“如果我們能夠弄清楚‘人工智能芯片’在溫一諾身上可以成功的原理,我們就可以大量復制‘溫一諾’這樣厲害的人物!”
“那我們就掌握了全世界,甚至全人類未來進化的命脈!”
這個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看著臺上的溫一諾,激動到無法言喻:“溫一諾,你身上有著這么多的秘密,就應該貢獻出來,讓大家研究!”
“要知道你的犧牲,能夠為全人類的福祉做貢獻,這是莫大的榮耀啊!”
溫一諾嗤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就是你們聯合起來,甚至不惜跟國外的科學家通氣,也要爭取把我關在實驗室里的目的嗎?你未免也把一件惡心又自私的事說的太高尚了吧?要不是我記得你們之前是怎么在實驗室對付我的,我還差一點信了。”
那個人有些臉紅,不過還是堅定地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既然對你的研究能帶來那么大的進步,又何必在乎一時得失?”
溫一諾挑了挑眉,“是嗎?你確定對我的強行研究,能帶來的是進步?而不是人性的退步?”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禮義廉恥,脫離帶來動物世界的無序和野蠻。”
“可你們科學部對我做的事,完全不配稱為人。你們那是動物世界的野蠻和殘暴!”
“是人性的退化和社會秩序混亂的開端!”
要論口齒,十個科學家也不是溫一諾的對手(路近除外)。
再加上這件事是真正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更是有著切膚之痛,說起來也更加能打動人心。
溫一諾深吸一口氣,眼里泛起淚光。
她的語氣卻很平靜,淡淡地說:“你們把我關在實驗室的那幾個月,明知我因為大腦傷勢嚴重,內分泌混亂,你們不說幫我治療,反而在我的飲食里加激素,甚至在電腦里記下每次激素添加的份量,和對我身體的影響。”
溫一諾拿出一沓厚厚的實驗記錄展示給大家看:“這,就是這位口口聲聲要我對全人類福祉犧牲的科學家的電腦里打印出來的數據。”
“你們不需要很多的科學知識就能看明白,看他到底是為了全人類的進化福祉,還是為了他的一己私利在做那些喪心病狂的實驗!”
溫一諾知道,當時連霍紹恒都保不住她,根本不是一股勢力的作用力,而是很多股勢力聯系在一起。
他們各有目的,有的確實是想做研究,有的當然是想她死,但是共同的手段很一致,就是要控制溫一諾。
所以她才會被從家里帶走,關在科學部的特別研究室。
以霍紹恒的手段,也無法阻止他們,只能把路近塞進去做首席科學家而已。
路近在那里能夠阻止他們做那些更瘋狂的舉動,但是這些小事,他是管不了的。
溫一諾繼續說:“你們以為我當時是癡傻狀態,所以肆無忌憚在我面前談論如何處置我。”
“我雖然沒有自主行為能力,但是我的大腦依然在運作,它能聽見,看見你們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溫一諾指指自己的大腦:“那個時候,你們完全不把我當人,甚至提出連浴室都要加監控,想讓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完全失去隱私。后來還是路教授堅決反對,你們才放棄。”
“還有你……”溫一諾指著臺下坐著的另一個科學部頂級科學家說:“你把我完全當死人,提出要讓我進入植物人狀態,方便你們打開我的頭蓋骨,直接將大腦獻出來給你們做動物研究。”
會議室的有些人雖然都見過大世面,但還是被溫一諾的話驚了一下。
他們不是那些顧頭不顧尾的人,他們都懂得,放任科學家瘋狂下去的直接結果,就是整個社會的禮崩樂壞,道德淪喪。
對,什么事情都不能走極端。
一走極端,不管你起初的目的有多好,后來的結果就會有多糟糕。
就跟人一樣,一走極端,平時脾氣再好的普通人都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變成瘋子傷害自己,就是變成暴徒傷害別人。
這個會議室里的頂級大佬們頭腦還算清醒,心里立刻對這件事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溫一諾察言觀色,知道自己的話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她微微一笑,接著說:“在這種情況下,我雖然癡傻,也知道要保命。”
“我不是不想為全人類的福祉做貢獻,我早就做了。”
“在大洋彼岸,在國外那些瘋子科學家逼迫我,甚至不惜核彈洗地要把我抓走的時候,我選擇銷毀我大腦里的人工智能芯片。所以我的大腦才受了重傷。”
“如果不是我的大腦受了重傷,你們這些弱雞一樣的科學家連我一根頭發都碰不到。”
溫一諾輕蔑地笑了一下,“可是我的犧牲,并沒有換來你們的理解和尊重,反而讓你們變本加厲。”
“你們這樣做,和國外那些逼我的敗類科學家有什么區別?”
“那些人看見我銷毀了芯片,好歹還是放我走了。”
“可是你們呢?居然想把已經癡傻的我關進另外一個籠子里!”
“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們比國外那些敗類科學家更讓我惡心!”
溫一諾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還有你……你能說你真的是想為了做實驗?”
溫一諾指著下面坐的另外一個人,“你跟岑耀古合作,在科學家里煽風點火,要把我關起來暗暗弄死,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放棄科學家的地位和身份也要這樣做!”
那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反對說:“你胡說!什么岑耀古!我根本不認識!”
“你不認識?你可是當著我的面,跟岑耀古通過電話!”溫一諾冷笑,“但是你以為我是傻子,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可是這個傻子偏偏有攝影機一樣的記憶力!”
溫一諾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雖然沒有芯片,可是我大腦別的部位并沒有受傷,只是因為中樞神經受損,大腦的這些功能沒有協調起來而已。”
“你們那點齷齪勾當,沒人說出來也就算了,現在大家知道了,你以為瞞的下去嗎?”溫一諾的話擲地有聲:“我要求對這個人進行調查!還有,我要指控岑耀古對我人身傷害,密謀殺害我給他的女兒報仇。因為他親口說過,如果不是我,他的女兒不會死!”
這是溫一諾聽到的岑耀古跟那個科學家的電話。
那時候她確實是癡傻狀態,但是大腦也確實沒有停止工作。
它就像一臺錄影機,將當時的一切錄下來,只等溫一諾清醒之后,再對以前的記憶進行檢索和分析。
溫一諾的狀況越來越好,對當時被關押的情況就回想得越來越多。
而且她為了自保,必須要找出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
當時那些人以為她完全癡傻,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說話,從來不避諱在她面前打電話,這些就當然就成了第一手證據。
溫一諾抿了抿唇:“我是被害人,我親口指控他們,你們可以調查他跟岑耀古的聯系。而且,岑耀古背后,還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這個家族,是岑耀古的靠山。如果你們往岑耀古那邊查,應該能查到那個家族是誰。這個家族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既然岑耀古想她死,那岑耀古就別活了。
溫一諾其實知道,那個家族的人只是為岑耀古出氣而已。
他們跟溫一諾的并沒有直接利害關系。
她只要把她知道岑耀古背后還有人的事情拋出來,自然有人會動手。
溫一諾明白,岑耀古的事,如果真的要走法律程序,最多判他無期或者死緩,死刑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當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岑耀古的死期。
對那家人來說,岑耀古的份量還是不夠的。
因此溫一諾這邊的聽證會中場休息的時候,岑耀古已經在南方C市遭遇車禍,當場死亡。
霍紹恒得到消息,沒有說什么,只是眸色更深了一些。
他們這邊剛剛休會,就有人迫不及待報信去了……
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