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都驚悚了,更別說時寧身邊的親人了。
最能沉住氣的柳蕓嵐都一臉見鬼的模樣,手指甲掐進掌心肉里頭,才把沖到嗓子眼里質問給壓回去,勁使得大,臉色都憋到通紅。
最沉住氣的嚴露荷驚駭到遇著“鬼打墻”般的表情,沖著時寧繃著嗓子眼干嚎,“什么?就憑你?鬼迷了心竊嗎你?你……”
下面的話沒有嚎出來,坐鎮的老太太上手,狠狠擰了嚴露荷的腰肉,擰到嚴露荷像掐死脖子的公雞,拉著脖子,吊著眼,剩下的話全咽回了嗓子眼里,吭嗤吭嗤喘粗氣,最后化成一句“媽,您輕點。”
能沉住氣的老太太差點要被她給氣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把她捎身邊,什么勁都沒有使上,還拖后腿,扶不上墻的爛泥,廢物一個!
給時關山使了眼色,趕緊把他家的廢物給拉開,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她向來心疼小兒子,柳蕓嵐看在眼里,心里頭泛著冷笑。
嚴露荷被神情陰鷙的時關山拉開,老太太走到時寧身邊,渾濁的眼珠子望著突然轉了個性的孫女,眼淚說流便流,“寧寧啊,現在奶奶為了你,老臉都不要了,結果呢,你又說不退學,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今天你把老師全得罪,又不退學,回頭個個給你穿小鞋,有你委屈受。”
“奶奶把你捧手心里疼,誰要欺負你,奶奶連命都不要,也要給你討回個公道。你要被欺負,這是要奶奶的命啊。聽奶奶的話,退學吧,以后在家里,你想怎樣就怎樣,誰也不敢欺負你啊。”
老太太會做戲,說著說著,雙手跟猩猩似的,直往胸口捶,還捶出“哐哐”的響聲。
眼看就要成了的事,老太太又怎甘心飛了呢,倚老賣老,逼著時寧點頭同意退學。
時寧是個不吃虧了,更生得,越逼她,她不會讓人如愿,時家的打算她心里有了底,怎么可能被牽著鼻子走呢。
心里踞著冷,臉卻團著笑,攢了寒氣的眼看著老太太,先喊了聲奶奶,“人要臉,樹要皮,越瞧不起我,我就越要掙口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等哪天我考個第一出來,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瞧不起人!”
這話,聽著像說給老師們聽,可老太太老覺得像說給她聽,大有深意。被哄著變壞的賠錢貨,難不成……真轉性變好了?
還有,她眼里頭好像藏了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老太太的心口冷不丁的跳了下,再想看打量時寧,還是那張白嫩嫩的小圓臉,神情又傲又橫,看著就讓她倒胃口。
“時寧,你能承認自己做錯了,老師很欣慰。”鄧老師開了口,他是有師德的老師,九班的孩子如果沒有他的約束,只怕早進少管所了,眼里含著老父親的微笑望著時寧,“三千字檢討肯定要寫,寫好了,你還得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出來才成。”
“至于你這鼻子的傷,你向來皮實,二班同學又并非故意……”
都不用等鄧老師說完,時寧特上道,接過話,“老師,我沒有放心里頭。就是當時醒來,腦子暈乎乎的,把主任當成學生給認錯了。”
說完,時寧還抬頭重重拍了拍腦門,一幅她現在還頭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