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緩緩收回視線,她側過身,平靜的往不遠處的電梯方向走去。
溫西禮偏過頭,看向姜酒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圓領連身裙,裁剪利落,將她的身影修飾的筆直。
看著姜酒進了電梯,男人收回了眼,他吸了一口煙,眉心微蹙,受傷的手指緊握了一瞬,未凝結的血珠順著再次裂開的傷口在他手背上滴落。
他心情有些郁燥,入冬干燥的天氣,令他感到某種不快。
姜酒進了車,有些疲憊似的,將手臂搭在方向盤上,低頭埋在小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有些喘不過氣來。
心口緊繃著,像是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思緒凌亂。
后悔,憤怒,沮喪,厭棄,還有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深刻的疲倦。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在知道溫西禮失憶跟姜采薇在一起的時候,不應該試圖去挽回這段感情?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不愛她的溫西禮打交道,占有欲是錯,生氣是錯,就連對他好也是錯。
姜酒有些無可奈何的輕輕嘆了一口氣,等胸腔里所有沸騰的情緒都冷卻了下來,才靠在皮椅上,閉著眼點了一根煙。
那是她包里最后一根煙。
她隱約察覺到,這段時間,她抽煙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曾經拿來提神的東西,如今似乎被她用來消愁。
她不清楚溫西禮明明已經回來了,她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明明當初叫她等的人是他,最先放手的卻也是他,她的母親忘記了她,而溫西禮也將她遺忘,她最親最愛的兩個人,一同都在八年前不要她了。
姜酒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她咬住嘴唇,一張臉因為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
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來了。
為什么只有我現在一個人這么痛苦。
她知道這不能怪任何人,只是心里依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一個月以后,凌家向姜家提出了退婚。
退婚的手續,是姜酒代替何春白操辦的,她也沒辦法再說什么。
姜采薇瘋成這樣,凌家是不可能娶一個瘋掉了的少奶奶進門的,這很現實。
曾經與何春白交好的那些富太太們,都得到了消息,頓時一哄而散,誰也沒有過來醫院看望過整日陪在姜采薇病房前的何春白;而何春白似乎也在姜采薇這次生病以后,意識到了女兒的重要性,也跟富太太們斷絕了聯系。
凌子涵跟姜采薇退婚的那天,突然打來電話,問她能不能下班以后,出來喝個酒。
姜酒聽著他電話里沙啞痛苦的嗓音,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約定的地點,是附近的一家音樂酒吧,姜酒下班來到酒吧里,就看到凌子涵有些頹廢的坐在吧臺前,見到她,朝她揮了一下手。
她跟凌子涵也有近一個月沒見面,此刻見到他,微微有些陌生。
他頭發長了,下巴處有凌亂的胡渣,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比過去要狼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