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捏了捏姜酒的肩,幽怨的道:“酒酒這么多天都沒來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跟阿姨聊聊,阿姨可是每天都在家里等酒酒的電話。”
她語氣委屈的像是被渣男丟在家里的糟糠之妻。
姜酒樂個不停,“我這幾天工作比較忙……”
“忙也不能不給阿姨打電話呀!”
姜酒只能乖乖認錯:“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溫夫人這下子可滿意了,走過來坐在姜酒旁邊,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然后放在自己腿上,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酒酒嫁過來這么久,阿姨好像也沒送過你什么值錢的玩意兒,正好這幾天在家收拾東西,翻出了一個翡翠鐲子,我看大小正合適。”
說著,姜酒就感覺到自己右手,一個冰冰涼的東西套了進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翡翠手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按住了溫夫人的手,“阿姨,我不能要!這……太貴重了!”
套在她右腕上的手鐲,通體碧綠,顏色濃艷,晶瑩剔透,就算不是行家,也能一眼看出,這塊鐲子,是拿來當傳家寶用的。
翡翠這種東西,有市無價,水頭好一點的吊墜,輕易就能達到百萬,而溫夫人這一送,恐怕是千萬不止的價格了。
她哪里肯隨便收人家千萬的禮物,僵持著不肯要。
溫夫人幽幽的看著她,道:“酒酒是嫌阿姨送的東西太老土?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是看不上這種老古董咯……”
姜酒被她幽怨的口氣弄的頭皮發麻:“阿姨,不必,我以后會記得常常來看你的。”
溫夫人:“你們女孩子的嘴,騙人的鬼,說得好聽,等出了門,就全忘了!”
姜酒:“……”這些天溫夫人是學騷話去了?
不遠處,溫西禮啃著蘋果從庭院外面走了進來,他剛夜跑回來,烏發被汗濕,頭發倒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完美的輪廓,見溫夫人和姜酒在沙發上僵持,就掃了她們一眼,目光在姜酒手腕上那翠綠色的翡翠鐲子瞥了一下,又飛快的收了回來。
姜酒跟他還不太對付,但是見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沒理會了,還一副要上樓洗澡的模樣,忍不住喊住了他:“溫西禮,你管一管你媽!”
溫西禮在樓梯半路上停住了腳步,他蘋果吃了一半,靠在欄桿上懶懶看了她一眼,模樣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她給你你就收著。”
姜酒見他這樣說,皺了皺眉頭,有點不滿,溫夫人倒是很滿意,給溫西禮一個眼神叫他滾,然后拍了拍姜酒的手,笑容滿面道:“小酒戴著真是好看。我在老家還有幾套耳飾和項鏈,到時候叫人一起寄過來。”
姜酒無奈的看著她,“阿姨,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反正是一家人,阿姨的東西就酒酒的,哪有能不能要的道理?”
她說得天真可愛,姜酒聽著卻是五味雜陳。
她手指撫了一圈那光潔的鐲子,看著溫夫人溫柔微笑的眉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抱了抱溫夫人嬌小的身子。
“阿姨……對不起,我太久沒來看你了。”
溫夫人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很溫和:“酒酒記得能來陪陪阿姨,阿姨就高興了。”她抬起手,撫了撫姜酒的臉,有些心疼的道,“一個月沒來,酒酒都瘦了。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姜酒在她掌心里蹭了蹭,眸眼也柔和了下來,她輕聲道:“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一直陪著溫夫人聊到九點半,姜酒才借由明天要上班,脫身了。
溫家的傭人見她上樓,十分殷勤,跟在她身后道:“姜小姐,睡衣和明天穿的衣服都已經送進臥房了,您還有什么需要的,我們立刻給您準備。”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姜酒手指摩挲著手腕上那一圈翡翠,有些心事重重,聽到傭人的話,停駐了腳步,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嗯?送哪個臥房了?”
“當然是小少爺的臥房啦!”
“不。”姜酒道,“我不睡那里。你們幫我另準備一間客房,我睡別處。”
“額……”傭人們馬屁拍到馬腿上,面面相覷,噤聲了。
一旁的臥室大門突然打開,溫西禮帶著一身濕氣出現在了門口,他披著浴袍,長身玉立,短發濕漉漉的,有晶瑩水滴落下來,蜿蜒順著他修長脖頸往下隱沒。
見到門口的一行人,他瞇眸看了過來,問道:“你們在干什么?”
“額……”
傭人們誰也不敢說姜酒要跟他分房睡了,支支吾吾,結結巴巴,不敢直視溫西禮的眼。
溫西禮蹙了蹙眉頭,暗想他家里人在搞什么鬼,就見姜酒輕輕地跺了一下地板,輕揚著聲音:“還不快去!”
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如釋重負,跑掉了。
人一走,姜酒轉過身,她低頭,把手上的鐲子摘下來,遞給溫西禮。
她沒有看他,只淡淡道:“你媽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個手鐲太貴重,我不能收。”
溫西禮瞥了她一眼,平靜道:“這是我家傳給兒媳婦的,她既然給你了,你就拿著。”
她想的沒錯,果然是傳家寶,那更不能要。
姜酒道:“意義太重大,我怕弄碎了,你還她吧。”
溫西禮覷著她,問道:“你是怕弄碎,還是不想要?”
姜酒緩緩抬起頭,看向面前男人深邃的眉眼,只跟他對視了一眼,又重新收回了視線。
她把手收了回來,“哦”了一聲,淡淡道:“那我替你保管一下吧。”
說完,她抿了一下唇,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也沒再說什么,慢步往前走去。
溫西禮站在原地,看著姜酒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拐角處,他回房間,看了一眼自己臥床上跟他的睡衣并列擺放著的一套女士真絲睡衣,走過去拿了起來,然后,微微皺了皺眉頭。
寂靜的夜晚,姜酒已經洗完澡,她打開筆記本,靠在床頭開始處理積累下來的文件;不遠處的隔壁房間,打火機“嗤”的一聲點燃,火舌舔過了一根煙,溫西禮靠在窗臺,平靜的看著夜空,一個人靜靜的抽完了一整支。